武松全传

作者:流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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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头遇方貌,武松欲放行



      征方腊不如破辽狄、灭田虎、剿王庆那么鼓舞人。一开始就寒了武松的心。九千三百里扬子江,号称万里长江,单过此江已属不易,还遇着江岸早有准备的反抗。首战润州即遇着方腊手下东厅枢密使吕师囊。吕师囊虽出身富裕人家,但与纨绔子弟不同,自幼熟读兵书,且武艺出众,使一口丈八蛇矛,麾下有十二员大将,号称江南十二神,凭借长江天险,统兵五万抵抗宋军。武松夹在宋军队里,虽按吴用计策越战越勇,最终攻得城池,却折了云里金刚宋万、没面目焦挺、九尾龟陶宗旺三员大将,成为梁山战史上首次出现的折将事件,而且不止一个,而且还没捉住贼将,被吕师囊撤至丹徒,增强丹徒的固守,使丹徒与苏州守军元帅方貌遥相呼应,对梁山宋军形成了合攻之势。
      武松早听说那方貌是方腊三弟,南军尊称为御弟三大王,舞得一手好看的方天画戟,帐下更是兵多将广,个个视梁山兵马为朝庭鹰犬奴才,争先恐后,意要杀宋江片甲不留。
      对梁山军马来说,如攻不下来苏州等于没有进路,后面又有长江水阻,侧翼又有吕师囊的丹徒守军,可以说三面受敌,只有死里求生,拚死一战。
      为防后面夹攻,宋江兵分两路迎敌,武松在攻打苏州一路。所有将士发挥了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最终冲进城池,武松在乌鹊桥头与御弟三大王方貌迎面相遇。
      方貌生得方头大耳,马背上也是一身王子黄袍,手持方天戟,带三五百兵将正往城外撤退,见前面宋军只百十个步兵,打马就踏。
      武松先是要让,可因那马踏得急,冲散手下步兵,武松这才喝问,“来者何人?”
      方貌未及答话,旁边马上一将领先自吼来,“御弟三大王方貌在此,还不速速让道?”
      鲁智深从武松后面自顾挥了禅杖劈打,方貌一牵缰绳,旁边五六骑兵侍卫跃马上前迎战鲁智深。马军与步兵一下又杀得各自分开。武松一时没动,只盯那方貌看。方貌见武松不动,又没穿铠甲,以为武松胆怯,一夹马腹,直往武松冲来。武松双戒刀一张,亮光闪耀,那马半空中停住扬蹄。那是一匹黄综马,两耳竖立,眼睛直视武松,似有好多话却是说不出。武松又刀并拢,让至一边,空出的桥面足以让那马毫无阻拦奔跑。可是,那方貌却迟迟疑疑。武松就想,再不走时,后面大队人马赶来,可就没机会了,就再往旁边靠了一些,几乎倚在桥栏上,腾出更宽桥面。谁知那方貌更畏缩不前了,只问,“你是哪里的头陀?竟敢挡本王?”
      “武松让得如此之远,还挡了你这王爷?”
      “你是武松?久闻大名!你我何冤何仇?却要手持双刀,想在本王走近前时,侧边搠我?”
      说实的,武松这次征方腊实有些免强,已知宋江中了奸贼借手杀人之计,大鼠皮、孙二娘、张彩儿都差点没在了世上,首战又有三员将领死于非命,眼见得红色江面上无头尸体随波逐流,不由得鼻脊发酸。刚才见那黄综马似在用眼睛求饶,武松顿生恻隐之心,有了放这两条性命生路的意思。这下为让方貌打消疑虑,准备把双戒刀插入鞘里,就在手握戒刀把柄时,方貌以为武松要抽刀攻他,一夹马腹,马蹄声起,方天画戟直往武松头顶劈来。武松应战不及,只得往后一跳,却被后面栏杆挡得结实,一翻身,攀住栏杆才没落下河里。
      此时方貌如打马跑走,武松自是不会追赶。可那方貌见桥栏上有一只手,方天画戟又往手指劈来。武松一蹬腿,手指离开护拦的同时,身子一腾空落在了马前桥面上,站成马步桩。
      两根护拦被方天画戟打断。
      “为何竟要杀我性命!”
      方貌也不答话,又挥动画戟朝武松冲来。武松看得清切,往旁边跨开一步,一刀就对马头根部搠了半截进去。拔刀的同时,一注红血直漂出来,马倒在桥上,方貌一只脚压在马下蹬里,没爬得起来。武松把刀指在没有了血色的面门上。
      “身为王爷,却不体恤坐骑性命,罪该万死!”
      “武都头还是速速杀了本王吧!本王既与英雄无缘,死于英雄刀下,此生不冤枉了。”
      “你我素未平生,缘从何来?”
      “本王爷刚听都头报武松姓名时,就知遇着高手,哪敢相信能轻易过得桥去?前年本王爷听得国师包道乙与皇兄说,‘若要灭得腐败王朝,只得鲁、武二人之一可也。鲁,即是花和尚鲁智深,武,即是都头武松。’皇兄信以为真,派我等装扮商人过江去二龙山寻访都头和那花和尚,以求共谋大业,谁知珠宝寺已成恢烬,都头与鲁智深去了梁山。对梁山宋江,不仅皇兄素来鄙视,南国义军没一个不嗤之以鼻。我等才无功而返,如今想来,不是与英雄无缘么?”
      “包道乙之言不可成真。因得鲁智深也就等于得我武松,得我武松也可以说得我鲁智深师傅,我二人不会分开,何来‘只得鲁、武二人之一’之说?”
      “本王爷化装到江北,一路走访武英雄,期间就听到英雄许多壮举,恨不得早与都头共举大业。”
      “何为大业?”
      “当今朝庭奸佞当道,贪官横行,只有英雄聚义,才能推翻这吃人世道。”
      武松没有说话。
      “你我今日,英雄互残,不是好了那贪官昏君么?没有南国义军,会贪官更贪,昏君更昏。”
      武松没有说话,把双戒刀插入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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