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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平复了会情绪,陆安推着推车出了拐角。
“我的天,你们从哪翻出来的水枪?”陆安故作惊讶的同时不忘提醒,“最近降温了,你们别玩太久,当心感……”
冒字淹没在许子晨和陆云同时发射出的小水柱中,陆安只感觉脖颈凉嗖嗖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接二连三的小水柱就朝她扑了过来。
“哇啊啊,你们四打一欺负人!”
身后不厚道的笑声混合着混乱的脚步声,陆安被四个人追的满院子吱哇乱窜。
以一敌四,陆安抵抗了一分钟不到就被四人抓了个实在。
不知道是谁在挠她的痒痒肉,陆安笑的完全停不下来,想躲四面又都是人,到最后只能任由四人宰割。
五人闹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许子晨先其他人打了个喷嚏,她们才意识到玩太久浑身都湿透了,再不换衣服怕是真要感冒。
难得的一场游戏被迫中断,五人各回各的房间洗头洗澡。
还好陈玉琴并不知道几人的关系,一开始就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一间房,否则一个一个洗,最后洗的那个搞不好还真有可能会感冒。
半个多小时后,陆安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刚才玩的很开心,她洗澡的时候嘴角的笑都还没掉下去过,小时候童年的遗憾算是给她弥补上了。
陆安哼着歌在衣柜里翻找着喜欢的衣服,待会她得去找几人会合,之后她们还要去找陈玉琴,因为先才她去拿吃的时陈玉琴说今晚大家一起吃烧烤,让她们玩一会收拾好就过去找她们。
换好衣服,陆安看了眼时间,快四点了。
她们是早上十点多出的高铁站,从高铁站出发,中途她们吃了顿午饭,到民宿时中午十二点都过了,之后她带着几人参观,又去拿零食什么的,姑且算一个小时,再抛开她刚刚洗澡的半个多小时,那也就是说,她们刚才玩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水。
陆安嘴张成了一个小小的O型,她们居然光是玩水都玩了两个小时,可她明明记得她们没玩多久的。
难道这就是和好朋友们在一起时间过的飞快的原因?
陆安小小惊讶一瞬,她其实小时候没什么好朋友的,她很少能体会到那种和好朋友在一起时间怎么都不够用的感觉,都是直到她上班结实了何允秧之后,她才渐渐生出了时间不够用的想法。
现在看来,和好朋友待在一起,跟和女朋友谈恋爱是一样的,只要是让人开心的事情,时间过的都很快。
陆安笑的更开心了,等她完成任务出去后,她要找姚姐帮她把这场梦境里她喜欢的片段都印成照片保存下来。
傍晚,人陆陆续续到齐,陈玉琴举杯带头庆祝陈言几人的到来,一群数十人好生热闹。
这么多年,许子晨还是除了清汤面什么都不会做,今晚难得有现成的烧烤工具,她三分钟热度的学习瘾犯了,缠着陆云教她。
对待许子晨,陆云耐心十足,手把手教都嫌自己没把许子晨教明白。
陆云和许子晨旁若无人的进行着烧烤教学。
一旁看着这腻歪一幕的江忱嫌弃的啧出声,“她们两个烤的东西我绝对不吃,酸的要命。”
江忱没发觉自己在说别人酸的时候,她自己说出口的话也带上了些酸味。
说不羡慕都是假的,挚友的爱情固然美好,但她的爱情也不示弱,江忱回过头看向身旁同样看着陆云和许子晨秀恩爱的林声禾,眼神热切,“声禾你想学吗?我也可以教你。”
林声禾偏了偏头,对上江忱过于兴奋的眼神,几秒后扬起笑,“好啊,但你会吗?”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承认自己不会,借着夜色江忱脸红心跳的扯谎,“当然会,我不仅会,还比她们两个好上几百倍。”
这幅嘚瑟模样惹得林声禾笑出了声,江忱很好,就是这嘴在什么地方都想争个第一,而她作为江忱的女朋友,自然是该助力江忱的每一个第一梦。
林声禾伸手牵起了江忱的手捏了下,用行动代替回答。
江忱一秒会意,欢快的带着林声禾分走了陆云和许子晨的一半烧烤架。
滋滋冒油的酸味翻倍。
目睹全程的陆安人都看无语了,她只是想吃两串烧烤,不是想吃两串狗粮。
无处不在的狗粮她真的吃够了,她想换个新口味吃几天难道都不行吗?
陆安很不满,上前和你侬我侬的四人理论,不曾想理没争到,还被倒打一耙不识好歹,说她们明明就给她换了新口味,今天可是限定版的烧烤味狗粮,之前那些都是原味狗粮。
人无语到极点的时候真的会笑,好好好,终究还是怪她脸皮太薄了。
五人闹出的小小动静,全落进了不远处的陈言和陈玉琴眼中。
陈玉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开朗明媚的陆安,从她把陆安领养回家起,别说笑的这么开心了,连普普通通的笑容都很少出现在陆安脸上。
“她们几个关系很好,乐乐应该和你说了,云云就是她当初在福利院时照顾她的姐姐,她们能再次遇见,之间的关系也仍旧紧密,多多少少也算是缘分了。”
“是啊,这都是缘分。”
陈玉琴确实很早之前就听陆安说过,当时陆安给她打电话时语气别提多激动,说她找到了姐姐,而且姐姐还和表姐玩的很好,而她和她们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陆安的转变陈玉琴很开心,她发自内心感谢陈言,“谢谢姐,乐乐这次回来变开朗了许多,如果不是你们帮忙照顾乐乐,可能乐乐现在的情况会比她以前更糟糕,谢谢你们。”
陈言摇摇头,“你是我妹妹,乐乐是我侄女,我们是一家人,我不照顾她,我照顾谁?你要真想感谢我,你以后就多和我联系,至于她们几个,你就让乐乐自己去感谢好了,反正她们孩子之间什么事情都好说。”
对面五人已经闹开了,陈玉琴想想,确实是,她们大人之间说大人的事,孩子之间自然也该说孩子的事。
两人相对沉默了会,气氛莫名变得凝重了起来。
陈玉琴拇指和食指揉搓,眉眼低着,“我爸妈……”
“小姨和姨父很好。”
陈言知道陈玉琴想问什么,她也知道让陈玉琴问出这个问题需要多大的勇气,这么多年过去,陈玉琴怕是从未走出过自责。
“你离开后,每年我都有去给小姨和姨父扫墓,这么多年他们肯定也想你了,等你之后有空了,回去看看他们吧,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
陈玉琴抿着唇,没着急回答陈言好还是不好。
当年是她怀孕受了委屈任性跑出家门,她本想在外面坐一会就回家,不想她的爸妈却在找她的路上出了车祸永远离开了她,而她也因为受不住父母离世的打击流产没了孩子,之后更是伤了根本,再难怀上孩子。
这些年她时常会想,要是当初她不那么任性,因为一点点小事就闹情绪,或许她的爸妈就不会因她而死,她也不会失去她的孩子。
她常常活在自责中,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她再自责,再后悔,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再有改变的可能,所以这些年她拼了命的工作,就是想让自己忙起来,只要忙起来她就没时间去回忆那些让她后悔终生的事情。
“姐……”
陈言轻声应着。
“我离婚了。”
陈玉琴平静的阐述着这段维系二十几年婚姻的最终结果,这是她两年前做下的决定,她嫁的那个人挺好的,只是她太累了,她不想再为了谁而考虑,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活着,痛快的活着。
“乐乐还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她,也给他封了口,我想等之后时机合适了再告诉乐乐。”陈玉琴苦笑着喊陈言,“姐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啊,否则乐乐该怪我了。”
那抹笑容刺痛了陈言的心,她讷讷点头,应了声,“好。”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事情陈言听见后应该会感到震惊,可是出乎意料的,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好像她清楚的知道陈玉琴总有一天会这么做一样,而她也只是在多年后由本人亲口为她验证猜想而已。
许是身旁有信任的亲人在,又或者是历经多年找到了宣泄的窗口,陈玉琴话多了起来。
“姐你知道吗?乐乐就是我在下定决心离开的第二天在路边遇见的。她当时小小一个,一个人背着个比她还大的书包走在路上,我就那样注意到了她,我问她怎么一个人,家住哪里,知不知道家里人的电话,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我的吗?”
像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陈玉琴脸上再度爬上了轻松的笑容。
“她当时皱着眉,瘦巴巴的人一开口却是冷的人直哆嗦,她说不用我管,让我别挡住她的路。我当时只觉得这个小孩挺好玩的,于是真就让开了路,但我实在不放心乐乐一个人,所以她耐着性子悄悄跟在乐乐身后,然后我就发现,她迷路了。”
陈玉琴笑的停不下来,陈言也没忍住笑了声,倒是和她家不省心的女儿挺像的。
笑了好一会,陈玉琴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泪,继续说道:“后来我没忍住又上前问她,这一次她倒是没有继续硬气了,可能是真害怕了,她和我说,她是孤儿,她没有家,她就住在当地的福利院里,这次偷跑出来是去找姐姐的,她的姐姐被一户人家领养了回去,她担心姐姐害怕,所以要去陪着姐姐。”
往事再次提起,陈玉琴还是为陆安当时不符合年纪的懂事感到心疼,那么小的人啊,她都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靠着一份别人可能完全不需要的关心独自离开福利院,一个人踏上全然陌生的道路。
“当时我瞬间就被触……”
“妈,姨姨,你们在聊什么啊?快尝尝我烤的肉,味道很不错的。”
许子晨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陈玉琴的回忆。
回忆被打断,陈玉琴也不生气,率先接过许子晨手里端着的一盘烤肉道了声谢。
“看样子学的还不错。”
陈言瞅了眼盘子里的食物,还蛮有食欲的。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你女儿我是谁,我可是天才,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许子晨自卖自夸了起来,她就喜欢别人夸她,只要有人夸她,她就照单全收。
又翘尾巴了,陈言无奈提醒许子晨收敛点,别得意忘形。
许子晨自然知道,她嘿嘿笑了两声,自然挨着两人坐了下来,“你们在聊什么?我可以听吗?”
她刚刚好像听见了陆安的名字,想来她妈和她姨姨可能正在聊些和陆安有关的事情,那这她不得坐下来仔细听听。
“我们在聊乐乐小时候的事情,你当然可以听,只要你不觉得无聊就好。”
还真是,许子晨当即表示自己不无聊,她就爱听故事。
虽然加了一个人,倒也不影响什么,陈玉琴继续回忆。
“当时我瞬间就被触动到了,我想着我不能由着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待着如此危险的地方,于是我带着乐乐按照她的指示把她送回了福利院,按理来说我把她送回福利院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可是当我准备离开时,我看见乐乐失落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很难受,那种好像不马上抓住下一秒就会永远失去的难受,于是那天我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我要领养乐乐。”
“然后呢?”
许子晨没忍住插了句,她真的爱听故事,她也听进去了,好奇心被带了起来,她想知道陈玉琴口中的陆安是不是和陆云口中说的一样。
“然后就是乐乐并不愿意被我领养,她拒绝了我。”
陆安当时真的很抗拒她的领养,过后陈玉琴都庆幸还好自己当时坚持了下来,否则她都不敢想陆安最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啊?那乐乐为什么拒绝姨姨你?”
许子晨没想到陆安会拒绝陈玉琴,她从来没听陆安说过。
“因为乐乐说她如果被人领养走了,姐姐回来找不到她会很伤心,她也会因为没有履行姐姐离开前的嘱托而难过,她不想和姐姐分开。”
陈玉琴给出的理由明显让许子晨愣了下。
她好像想起了几年前陆云给她解释时她和陆安的关系时的场景,陆云当时就说,她被领养之后隔了好久才有机会回去找陆安。
如果按照陈玉琴现在说的,当年陆安执意要在福利院等着陆云,那陆安又在福利院等了陆云多久?是不是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盼望着陆云的出现,却又在日复一日的现实中逐渐被消磨掉了最后一丝希望,认清了现实?
许子晨又问:“那姨姨你最后是怎么说服乐乐跟你走的?”
陈玉琴摇着头,“我没劝说她,我尊重乐乐当时的选择,她想等等看我就让她等着,我当时只是告诉乐乐,如果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来接她,而当我再次接到电话,是在一年后,当时乐乐就只在电话里问了我一句还要不要她,那我肯定要啊,于是我就这样把乐乐接回了家。”
恍惚间,许子晨好像看见了小小的陆安用一年的等待却换来了希望破灭的失落身影。
一年啊,她都不敢想陆安当时是怎么靠着陆云的一句承诺愣是等了一年,过后又是在何等难过下才小心翼翼的问出那句“还要不要我?”
许子晨心中五味杂陈,可是如果陆安当时再多等等,陆云就回去福利院了啊,那时候或许她们就能一起被她陆姨领养,也不至于分开近十年,还要被她误会。
许子晨眉心微微撅着,确认道:“姨姨,你确定有关乐乐的一切你都没有记错吗?或者说没有什么记忆错漏,突然间又多出一段记忆这种事情?”
没头没尾的一个问题,陈玉琴有些没明白许子晨为什么这么问,但她还是认真思考了一番给出回应,“没有,怎么了吗?”
许子晨默了默,犹豫着犹豫着,最终还是选择问出前几天并没有得到妥善解决的疑问。
“姨姨,我想问你,乐乐的右耳后面是不是有颗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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