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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爷迷茫
陆瑾瑜许久没见苏霁月,话多了不少。苏霁月一改高姿态神棍形象,对陆瑾瑜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亲昵。
两人像是阔别许久的亲兄弟,聊了许多。顾小晖自觉的坐在旁边,安静的当陪衬,煮茶倒水,服务周到。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提炼材料,这个给你们。”临走前,苏霁月突然对两人说道。
“这是什么?”陆瑾瑜接过檀木小盒,打开看到了三枚药丸。
“陛下身体欠佳,太医束手无策。我原本以为是丹药吃多累计的毒素,有个人给了一些平日里陛下服用的药渣,结合陛下的血液,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这是我晨间才研制出的解药。”
听了这话,陆瑾瑜和顾小晖面色变得凝重。
苏霁月语气却没什么变化,仿佛说的不是皇帝,而是随便什么人,“但是这解药救不了命,每隔三个时辰服用一颗,能让他连续保持清醒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后神仙也救不了。”
顾小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苏霁月不在第一时间把解药交出去,这东西是解药也是催命的毒药。
“给我药渣的那个太监说是听从顾大人的吩咐做事。”苏霁月看向顾小晖,仿佛在说,你什么时候在宫里安插的人手?
“听我的吩咐?”顾小晖有些疑惑。突然,他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忙着都护府的事情,把他给忘了。
当初陆瑾瑜去北境领兵,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萧成祁要对付他。这个人就是云若的哥哥,现在在宫里当值的太监顺子。
顾小晖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没给顺子留联系方式,只说有急事可以报给司天监,若非十万火急就不要向外传递消息。毕竟他帮人家的忙也是顺手为之,没必要让人家以命相报,何况顾小晖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好处也怀有几分警惕。
没想到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顺子是真心想要报答他。
顺子倒也惊觉,一直没跟顾小晖联系,大概是这次发现的事情太大,才冒险趁苏霁月进宫,借职务之便行事。
也算机警。
从司天监出来,顾小晖心情不错,顺子这神来之笔,让他现在谋划的事情省了不少事。本来要借萧成泗之手,现在倒是用不到了。
顾小晖不觉得之前的布局浪费,只要能达到目的,费时费事都无所谓,他顾小晖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陆瑾瑜则是拿着那盒解药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旁边神来一只手把解药从他手中拿了过去,随后顾小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什么呢?我一个大好英俊的活人还不够你想的?”
陆瑾瑜回神,刚弥漫起来的一点悲伤情绪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向顾小晖,顾小晖正准备靠过来做一些不雅之事。
陆瑾瑜下意识上手推了一下,马车正好在这个时候过了个坎,只听“咚”的一声,顾小晖后脑勺跟坚硬的马车厢来了个亲密接触。
机不可失。
虽然后脑勺异常坚固,且神经不发达,顾小晖还是疼得呲牙咧嘴,生生挤出了两滴晶莹的眼泪。
“怎么样?是不可磕破了?快给我看看。”陆瑾瑜看到顾小晖这样,顿时慌了神,着急上前查看。
附身上前的瞬间,被顾小晖眼疾手快搂紧怀里,随即嘴唇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牙关被撬开。
顾小晖十分喜欢这种唇齿交缠的吻,唾液在口中交换才会让他陆瑾瑜完完全全属于他。
陆瑾瑜在顾小晖凶猛的攻势下,很快丢盔弃甲。
怪他关心则乱,顾小晖这厮太会装,再一次上当受骗的陆瑾瑜心想。
解决了最重要的问题,顾小晖闲了下来,除了见见唐九文等熟人便没有其他事情。陆瑾瑜却忙了起来,他们年后要离开,依附于陆家生活的人要妥善安置。
顾小晖劝他多休息,这个世界离了谁都照常转,陆瑾瑜听了,但还是忙碌。
顾小晖知道,要离开这个长大的地方,陆瑾瑜有些舍不得,忙碌起来可以分散注意力,便由他去了。
转眼到了十二月,雪后初晴,萧成祁带领心腹去郊外安抚受灾百姓。自从萧成昭坑杀数万百姓,每到雨雪天气,百姓对皇家的怨恨就多一层。
萧成祁迟迟没被册封太子,为了表示他跟萧成昭不一样,拉拢人心,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刷好感的时机。
平日里宫里面层层把守,陆瑾瑜和萧成景想要见到宣和帝必须要有萧成祁陪同,今日不同。
镇北大将军和五皇子,若要执意面见圣上,宫人和侍卫自然是不敢硬拦的。
在陆瑾瑜和萧成景进宫的同时,一骑快马从宫门疾驰而出,被等在宫门外的大理寺侍卫拦了下来。
这天被后世称为大梁景祐中兴的开端。
许多学者和历史学家认为,若非这天,大梁大概率会在萧成祁手中三世而亡,而不是延续数百年辉煌。
顺子,原名杨明,已故名妓云若的亲哥哥,十二岁被买入宫中当太监,现今在齐王萧成祁面前伺候。
萧成景听着顺子说着萧成祁如何给宣和帝下慢性毒药,又如何威胁御医。他不想信,但旁边御医哆哆嗦嗦满头大汗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好四哥,皇位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萧成景想不通。
宣和帝在新御医的治疗下短暂的恢复了神志,萧成景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气的吐了口血,精神竟然意外更好了。
十二月二十,萧成祁在外扮演完爱民如子的好王爷,刚进宫就被禁军扣押了。后脚,荣国公府被禁军团团包围。
一道道圣旨下来,百官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要说,宣和帝也是命不好,一个两个儿子都想让他早点死。
皇宫中,宣和帝坐在龙椅上,面色潮红,像是随时会倒下。他看着跪在下面最受宠爱的儿子和妃子,“朕自认对你们母子不薄,你们为何要害朕?”
“不薄?哈哈哈,”萧成祁突然哈哈大笑,状若癫狂,“都已经这样了,父皇,你只剩我这一个儿子了,还要守着皇位,不立太子。这么多年,我以为您最宠爱的是我,到头来还不是假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若非荣家势大,我们母子甚至连老五都不如,何来的宠爱?”
萧成景想起了这么多年的遭遇。因为不得父皇的宠爱,他父君名义上为贵君,实际上连刚进宫的才人都不如,若不是在父皇还是皇子时就跟了他,生了孩子,由那时候还在的太后做主给了封号,大概早被打入冷宫了。
这么多年不争不抢,不出头不妄言,步步谨慎,堪堪保住父子两的命。他嫁给卫若青,有郡王府撑腰,父君的日子才好过些。
萧成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吵着要见父皇却被父君训斥的孩童了,对于宣和帝的打量,面上不卑不亢,丝毫看不出半点怨恨。
宣和帝精力有限,看了一眼萧成景,发现看不出什么,便重新把目光放在萧成祁身上。
“当真是你教的好儿子,无君无父,罔顾人伦。”
一个砚台从御案后面飞出,本是朝着荣贵妃而去,由于气力不继落在台阶前面,剧烈荣贵妃还有一段距离。
荣贵妃没了平日里的雍容华贵,一身素衣,不着钗环,未施粉黛,虽然年过四十,却因素衣的衬托平白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柔。
只见她不哭不闹,眼中没了平日的浮夸,添了几分少有的倔强,“陛下教训的是,妾自知有罪。但请陛下看在这么多年情分上,饶了祁儿一命,妾愿意余生侍奉佛祖,为陛下祈福,为祁儿恕罪。”
宣和帝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荣家小姐的时候。
那时候荣家老爷子也就是荣贵妃的爷爷去世,作为皇子的宣和帝自然要去祭奠,就在那时候遇到了跟在母亲身后的荣家小姐。
一身白衣丧服,做女儿装扮,明明伤心的很,却倔强的不肯任由眼泪流下来,在贵客面前失了体统。
殊不知,那通红的双眼,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宣和帝回去之后对这个姑娘念念不忘,丧期刚过,便去荣府提亲。但他已经娶了正妃,同样是身份贵重的女子,只能许下侧妃之位。
荣国公不愿意,又不好直接回绝,就那么拖着。直到他被父皇立为太子,这门亲事才成。
正妃是个没福气的,早早撒手人寰,从此荣家小姐便是后宫中除太后外最尊贵的存在。
一晃这么多年,当初的情分早就无影无踪,今日到教他想起了年轻时的些许情谊。
萧成景看宣和帝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闹的再大了,就此打住。
果然,宣和帝因为生气而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稳下来。
顾小晖等在宫门外,唐九文也算掺和了这件事,被叫进宫里还没出来。
宣和帝多疑,对这件事如何发现的来来回回问了好多人。顺子只说是忠君看不惯萧成祁弑父弑君的行为才偷偷传消息给国师,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国师是好人。
苏霁月进了趟宫,说司天监不宜过多插手这种事情,交给陆瑾瑜和萧成景是最合适的。
一切合情合理。
宣和帝有心继续查,奈何气力不继。
陆瑾瑜看着这一出出闹剧,只觉得无聊,留下其他人收拾残局,独自出了宫。
“怎么无精打采的?”顾小晖看着陆瑾瑜有些颓废。
好像经过这件事,把他所有的热情和仇恨都磨灭了。
陆瑾瑜只觉得累,轻轻靠着顾小晖肩膀。他是镇北大将军,只有在自家夫君这里才会显露出一点软弱和无助。
“我父亲去世的早,五岁的时候爹爹也随父亲去了。爷爷忙着打仗,陛下就把我接到宫里照顾。那时候他跟我说,他是爷爷的半个徒弟,让我不要客气,想要什么就告诉他。还给我讲故事教我写字射箭,皇子们都没这样的待遇,于是他们就排挤我,被陛下好一顿训斥。我觉得那时候他是真心想待我好。”
“后来慢慢长大,皇子们对我越来越好,陛下看我的眼神却越来越复杂,我就知道我要出宫了。十岁出宫,爷爷带我去了北境。十二岁的时候,陛下说北境环境差,想再次接我入宫,被爷爷拒绝,却把我放在京城生活。”
“我知道陛下不是不想对我好,也知道爷爷不是不想带着我。可是,陆家处在这样的位置,很多时候是没办法选的。”
顾小晖安静的听着,陆瑾瑜心事重,从来没对他讲过这些事。
“我以前从来没怀疑过二叔的事情。想在想来,若非当初你的出现,我的结果大概会跟二叔一样。陛下对陆家从来没真正放心过。当初那些疼爱是真的,猜忌也是真的。”
“晖哥,你说,人活到众叛亲离,是不是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顾小晖不自觉收紧了手臂,宣和帝曾经给跟陆瑾瑜父亲般的关爱,却也带给他至深的痛苦,他能理解陆瑾瑜的迷茫和摇摆不定。
“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是自作自受。”
依顾小晖的意思,直接把三颗药给宣和帝吃了,逼他写罪己诏,再把皇位让出来,不愿意也没关系,玉玺一盖,谁知道是不是宣和帝自己的意思,反正历史都是有胜利者书写的。
陆瑾瑜却不愿意,他还想最后在帮萧成景和卫若青一把,让他们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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