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夏五]副本BOSS夏油杰的正名之路

作者:子衿风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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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渡章


      【奈良时代,咒术鼎盛之期,各教派培养出来的优秀术师们杰出不穷;同样诅咒横行,魑魅魍魉,由非术师们负面情绪所诞生的强力咒灵们更是与日俱增,术师与诅咒间的战斗,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里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

      眼前的状况实在是让刚刚才经历了死亡冲击的高中生刺激过多,天逆鉾刺中胸口的痛楚仍在脑中挥之不去,五条悟崩溃的脸庞更是历历在目,夏油杰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是死透了,却没想到他这一睁眼居然再次解锁了新场景地图。

      二话不说,先给自己一嘴巴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和屋是带着历史厚重气息的风格,砖红色的主体配色古朴大气,门檐上悬挂着两顶白色纸灯笼,高规格的建造格局无一不证明了这是实打实的古代建筑。

      夏油杰摸了摸火辣辣的脸,才终于接受了自己又一次穿越了的不争事实。

      等待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去之后,夏油杰开始左右打量起来,然而不同于他之前来到的十年后的时间线,虽然物是人非,但大部分的事物接受起来并不是很困难,即使最后的结局是没有人能意料到的匆匆收场……

      脑中不受控制的再次回顾了和悟决绝的最后一幕,夏油杰的情绪低落下来,自己就这么突兀的再次死在了他的面前,悟一个人该怎么办呢?他一定会骂自己的言而无信吧,可是仅留下他一个人的世界要怎么才能抗下去?

      夏油杰叹了口气,不管是原著线上的叛逃和死亡,还是刚刚经历的时间线上的被斩杀,甚至他从2006年穿越的不告而别,他一直都是先走的那个啊……悟该有多难过,他真的还有机会去补偿他吗?

      就当夏油杰正一个人沉浸在思绪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他所来到的这条时间线,所出现的这个时空,再次因为他的闯入而让某些事物,在暗中的悄然波动起来。

      “善哉善哉,你终于来了,老衲已等候你多时。”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夏油杰的沉思,他条件反射的转头一看,就见一名穿着僧袍的老和尚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双手合十一脸笑眯眯的佛像。

      “可对老衲有何印象否?”笑眯眯的老和尚亲切的问着懵逼的夏油杰,而夏油杰也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哈哈,没关系,毕竟时过境迁,有很多事情早就已经和以前的不一样了。”老和尚似乎颇为感叹,夏油杰看着他自顾自的呜呼哀哉,意识到他应该是认识自己,就主动的提问,“呃,这位大师?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还有您是哪位,为什么会问我认不认识您?”

      “这些问题自然会有人来向你答复,但那个人可不是老衲。”和尚摇头晃脑,标准一个谜语人的神神叨叨形象,夏油杰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憋在原地干瞪眼。

      “不过能听到你对老衲用这么客气的语气说敬语,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我是谁我在哪。

      “别急,那个替你解答疑惑的人正等着你呢,老衲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就当夏油杰正在郁闷的无语问苍天时,那个和尚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成功的把夏油杰的注意力也吸引住了,左顾右盼的等着解锁新人物来帮自己推剧情,谁知道那和尚居然弯腰捡了块石头,然后重重的砸向了眼前这非富即贵的府邸大门之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夏油杰又傻眼了。

      森严的正门突然从里及外的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随即便是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拉开,从而鱼贯而出两排身着统一直缀的武士,他们梳着高高的发髻,额头上还佩戴着家族象征图案的头带,武士们手拿刀具,将还在傻眼中的夏油杰围绕成一个圈。

      “何方宵小,胆敢前来御三门五条家造次!”领头的武士冲着夏油杰高声喝道,于是夏油杰傻的更厉害了,因为他千百个没想到,自己居然空降到了五条家的祖宗门前了!

      夏油杰赶紧往旁边瞅,谁知道那个罪魁祸首的老和尚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的自己溜了!只留下无辜的自己。

      呃,如果他说自己是跟你们家后代的某个家主是同学,而且最近还正在暧昧期里酱酱酿酿,他们能放自己走吗?

      显然不能。

      武士们一拥而上,差点没给夏油杰爆锤一顿,他这会儿才注意到了某个不得了的事实。夏油杰自己生活的时代里咒术师和非术师的比例差不多是1:9,在庸庸大众里拥有咒术的特殊人士是极其罕见的存在,因此才会凸显的弥足珍贵;而在这个时代里双方的比例就是整个反过来,空气里弥漫的都是咒术的气息,与曾经咒术气息稀薄的就跟高原上的氧气一般截然不同。

      除却身怀咒术之外,这些武士们的体魄同样孔武有力,身为大家族守护荣耀的护院职守,因此他们在冲向夏油杰发力的瞬间,夏油杰立刻就意识到了此时的局势难控度。

      “鼠辈,看你这装扮必是隐流的忍者一派吧?真是卑鄙,居然敢妄想闯我五条门户,受死吧!”

      一武士高声叫道,将手里的武士刀挽了个刀花,便冲着夏油杰正面劈砍而来。

      与一帮身着袴裙直缀的男人相比,此时仍一身高专制服的夏油杰显得格格不入,高专的制服通身漆黑,上身是修身的诘襟,下身则是钟爱的阔腿裤,在这些古人的眼里,唯有不入流的忍者们也会打扮的这样古怪——因此夏油杰再被追着打了一阵后,一头雾水的高中生终于毛了,猛地转过身冲着武士们做好了出拳的架势。

      武士们立刻严阵以待,毕竟忍者的能力最出名的就是各种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暗器。

      既然大家都是咒术师,那么就索性直接用咒力比拼就好了——夏油杰的初衷很是简单,而眼前的敌人们太多了,个个都是身高马大的贵族高级护院,正所谓双拳不敌四虎,他一个离成年还有两年光景的高中生,看病还得挂儿科的小孩,所以硬碰硬什么的还是太勉强了……

      而说到拼咒力,身为咒灵操使的夏油杰当然下意识就要对库存的咒灵们调兵遣将,然而他刚动了一下,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实,夏油杰脸色古怪的在自己身上乱摸了一会儿,脸色瞬间煞白,随着某件事情后知后觉的想起,又渐渐往变黑的趋势发展。

      夏油杰的脸色精彩纷呈的变了一会儿,跟对面的武士们面面相觑片刻后,突然一个猛子转身就跑,武士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拔腿就追。

      ——啊啊啊我的咒灵全都放出去了!!现在一个都没了、一个都没!!

      “小贼休走——”

      一伙新的人马从夏油杰的前方杀出,夏油杰果断掉头就跑,两帮人马本来要给他来个包抄,却被慌不择路的夏油杰逮住了缝隙,一路径直跑进了五条府邸的领域。

      而可怜的夏油杰终究也还是没跑成功,被守卫森严的五条本宅护院势力给捆了个结实,惨变为瓮中捉鳖那个鳖,夏油杰看着捆在自己脖子上这个比他大腿还要粗的链子咒具,就觉得这玩意异常的眼熟。

      “把那贼人直接带到正寝殿(日本古代和屋的“寝殿”,为正殿之意),让家主大人好好审判!”戴着侍烏帽子的管家指挥着护院们把夏油杰往正殿押送,还不忘叮嘱着看好他身上的咒具,“小心点别把八门锁的封印给挣松了!”

      什么,原来八门锁这东西居然是五条家传下来的……

      “喂,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于小题大做了?”

      “何等放肆无礼的粗鄙之言!果然是深山老林里出来的下流忍者,速速把他押解走!”

      夏油杰:……

      于是等被半强制着押送到寝殿的正门处时,夏油杰反应过来他们是要把自己送到五条家家主面前,不知道这一代的家主是不是也跟悟一样是六眼,就算不是苍眸,那总归在样貌上也不可能过于平庸,更重要的是,悟的性格那么离经叛道,会不会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清新脱俗的本质……

      “你是何人,胆敢闯我御三门五条家的地界?”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疾言厉色,虽然身着的付纹羽织袴名贵华丽,个人的气势也很是非凡,但就是平平无奇的五官样貌,还是让颇有些期待的夏油杰被浇了一头冷水。

      “家主大人,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本家的大门处,必定是怀了不轨的心思,依属下所见,还是乱棍打一顿丢出府外吧。”

      “嗯,搜搜他的身上可有什么可疑的携带物,若无其他嫌疑,就随护院们处置。”

      夏油杰一听这哪儿得了,他稀里糊涂的穿越过来本就莫名其妙,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还要被暴打,这是什么道理,“不行啊,你们凭什么打人——御三门就是这种做派?果真是仗势欺人!”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夏油杰也知道他们这些自誉上流贵族(也就是老橘子们)最喜欢的就是假情假意那套,你骂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打人没用,他们惯是享受这种人上人的待遇,胡乱揍人怎么了,打的就是你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刁民;所以夏油杰就专挑他们看中的面子,即御三门的清誉,因此这帮贵族老爷们果然跳脚了。

      “好一个口出狂言的混小子!居然敢往御三门的荣誉上泼脏水,来人!即刻推出去乱棍打死!拉到乱葬岗一张草席就地埋了!!”

      “……哎你之前不是还说只是打我一顿的吗?这出尔反尔太快了啊喂——”

      可惜没人理会夏油杰的争论,于是他也索性直接摆烂,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武士们上前欲把他给拖走,然而他脖子上的八门锁实在是太费事了,又沉又繁琐,一帮人折腾半天也没把他连着咒具一起拉出去,家主估计是看着眼烦,就让管家上前把夏油杰脖子上的八门锁打开,完了再把人押走打死。

      而夏油杰等的正好就是这个时机,当系在自己脖子上的八门锁被解开之后,恢复自由的夏油杰当即就是一个后仰躲过了武士们的钳制,在大殿里跑来跑去,这里的空间不比室外空旷,安排的护院人手也不多,因此夏油杰便在闪躲的过程中还和他们过了几招,都被中间的五条家主尽收眼底。

      “身手不错,这年轻人若是能收到我五条家门下,为我们所用的话是个不小的益处。”

      五条家主见夏油杰的实力不凡,便起了招安的念头,毕竟生在乱世,能有更多的能人为五条家效力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于是他便准备下令让护院们住手,而一道声音却抢在他之前开了口,“何事如此喧嚣?若打扰了家公清修,你们该当何罪!”

      大殿里的所有人都因为这新出现的人影而停了手,刚刚还威武不凡的家主也毕恭毕敬的迎了上来,躲在屏风后面的夏油杰歪头打量一番,又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一脸横肉,看上去就是那种冥顽不灵且脾气很臭的大家长。

      “失礼失礼,阿彦大人,可是家公大人那边被惊动了?”家主满脸恭维,却在提到“家公”两字时明显带上了敬畏的情绪,那个被称为阿彦大人的老头子则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怼了句“若是家公大人被扰,你们这些人以死谢罪都不足为过”,奇怪的是高高在上的五条家主非但没有动怒,姿态还放的更低了,把围观的夏油杰看得一愣一愣。

      【五条家的家公】,这是什么人?家族的老太公吗?

      “不过是闯入府中的一个小贼,但身手颇为灵敏,我便想留他下来在府中安排个活计,今后也可为我五条家所用。”家主向着阿彦大人老老实实的说明了夏油杰的情况,这种小事那位阿彦大人明显懒得过问,只不轻不淡的回了句让他们动静小一些,便在众人的恭维下准备离去,临走前正好看了夏油杰所在的方向一眼。

      可就是这么随意的一瞥,却一下子就不对劲了。

      阿彦死死的瞪着夏油杰的面目,还当是自己老眼昏花,又疾步上前仔细端详起他的样貌,随即整个人如遭雷劈,好半天没有蹦出一个字。

      “阿彦大人?那我就先安排他留下?”

      “呃,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留在这,我可以走了吗?”

      五条家主和夏油杰几乎是同时开口,那丢了魂的阿彦却在此时猛地灵魂回窍,指着夏油杰的鼻子便失声大叫,“你个狂妄之徒,居然还敢——还敢出现在我们五条家中!你休想再染指家主大人,我阿彦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人到中年且身材有些管理不到位的五条家主和夏油杰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均在双方的眼中看到了不亚于对方的嫌恶,然后刷的一下子各自转头,家主欲盖弥彰的干咳两声,不余遗力的远离了那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夏油杰,刚要向阿彦誓死捍卫自己的节操时,阿彦又炸了起来,“来人!将这狂徒乱棍打死!!即刻绞杀!!”

      夏油杰真真是有嘴说不清,平白无故被扣了顶垂涎家主“美色”的帽子,都没有给他自证的时间,护院们再次一哄而上,夏油杰也顾不上清白了,转身就跑,在错综复杂的五条府邸里绕来绕去,身后便是喊打喊杀的武士们,场面好不热闹。

      “来,来这边!”

      正当夏油杰慌不择路时,那个害得他落入此田地的和尚突然又冒了出来,站在庭院拱门下冲着夏油杰招招手,夏油杰这会儿也没其他路可选,就硬着头皮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而奇怪的是身后穷追不舍的武士们见他跑进了拱门后的领域后居然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纷纷驻足在原地不知所措。

      夏油杰一边跑路还不忘向着身边的和尚大骂,骂他给自己惹了一堆麻烦,而和尚仍然是笑嘻嘻的,把他领到目的地后又一个眨眼间没了身影,徒留下夏油杰一个人孤苦伶仃,他打量了下和尚把他引来的地方,古朴典雅的和屋静静的呈现在眼前,庭院里的竹制添水有节奏的咚咚作响,青石质地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棋落残局,从上面的风霜痕迹来看,分明已经停留了许久。

      【“落子无悔,不可以耍赖哦。”

      “明明是你不守规则在先,强词夺理。”

      “好好,是我的不对,那这一局就让你如何?”

      “本就是你棋艺不精,非要说的是我占了便宜。没个正形。”】

      一种前所未有的似曾相识的错觉突然自脑海里浮现,夏油杰本能的伸手扶住了额头,上前一步后怔怔的看着那盘残局,一直到忍不住去碰触那已然褪了色的棋子,而就在此时,纸门推开的吱呀声打断了夏油杰的动作。

      夏油杰抬起头,而只凭那一眼,冻结了千年的羁绊便在刹那间开始流转。

      那道挺拔如松柏的身影已经有了颓态,推门的手已呈枯瘦之势,满头的白发并不是因为时光的侵袭,而是延续了从年轻时就天生的雪霜风华,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原地,脸上层层的绢布挡住了双眼,即使被遮蔽了大半的容貌,身姿也已苍老,却不难从那清冷却华贵的气场中看出他全盛之期的风华绝代,那是位,即使被时光一视同仁残忍对待的老者,却仍然留有骨子里自带矜贵的美人。

      夏油杰定定地看着他,内心居然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某种重逢后的喜悦,又像是对时过境迁的某些事物的辛酸,因此他呆呆的许久都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看着那推门而出的老者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来,直到停在了面前。

      “来了?”

      覆住双目的老者似乎并没有眼疾,他的前进路程没有阻碍,甚至能清楚的看清夏油杰的面目,他的音带已经老化,却也吐字清晰气息沉稳,分明是多年沉淀下来的稳重。

      夏油杰张了张口,莫名的苦涩溢满了他的胸腔,他对这位老者分明是未曾相识,却潜意识里觉得他不应该对自己的出现表现的如此冷静,他的情绪应该更热烈的、更激动的,而不是眼前这样的处事不惊,夏油杰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不甘牵扯住了身心,便眼巴巴的朝他走近了些。

      “嗯,我回来了。”夏油杰顺着他的话头回应,老者则是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回了和屋,示意夏油杰跟上,那个一见夏油杰就喊杀喊打的阿彦则在此时也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再看到夏油杰和老者相处的画面时,当即又炸了,“你这狂徒怎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家主大人——”

      “阿彦。”

      老者的音量不大,却在瞬间便让咋咋呼呼的阿彦噤若寒蝉,耄耋的年纪却像个老顽童一样的委屈,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去准备茶水了。

      而夏油杰这才后知后觉,原来阿彦口中的家主并不是五条家现任的这位,而是眼前素未谋生的老人,可就算是换了新的对象,自己又怎么可能对他有非分之想,一定要细究的话,自己有非分之想的家主也应该是未来后代里的五条悟才对……

      “你是怎么过来的,谦臣(现任家主)没有阻拦吗?”进了内室后,老者和夏油杰面对面跪坐在蒲团上,期间阿彦过来上了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横了夏油杰一眼后,才向着老人恭恭敬敬的鞠躬退场,而夏油杰则老老实实的把刚才的鸡飞狗跳向着老者叙述一番,对方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毕竟是封印鬼神两面宿傩的战役损失的势力太多了,哪怕是五条家,也不得不考虑从其他派系里吸收有实力的能人异士,来扩充家族损耗的人手,没有吓到你吧?”

      两面宿傩被封印?夏油杰先是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同时又抓取到了关键词,看来自己那时听说过的两面宿傩被古代术师斩除手指后封印,指的就是目前的时期了。

      “与两面宿傩激战的光辉战役里,您一定是扮演着无可撼动的领导角色吧?”夏油杰言辞恳切,完全是出于小辈对战功赫赫前辈的敬仰,而老者微微一怔,方才哑然失笑,“你怎知我也同样上了战场?说不定我只是一个袖手旁观的看客。”

      “恕我直言,从那位阿彦大人,以及现任的家主和族人们对您的态度便可看出来,您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您是五条家曾经的某一代家主吗?”

      老者紧了紧身上的羽织外套,默许了夏油杰的猜测,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引出了另一个话题方向,“比起这个,你应该还有其他想问我的事情吧?”

      “……是的,有很多问题。”夏油杰不知怎么就天生对眼前的老者有着好感,而且是那种不顾一切的信任,所以他没再隐瞒,将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都向他坦白,“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但我并不是和您一样是这个时代的,我来自未来……”

      “嗯,我知道。”

      ?!

      夏油杰被老者的云淡风轻给震住了。

      “您看上去对我似乎并不是全然陌生,但是我却不认识您,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认不出我了,这其实很正常,毕竟时间已经过得太久太久了……我一直在等你。”

      “……?”

      老者摇了摇头,他看出了夏油杰的迷茫,却主动问起了他的事,“你既然是从未来而来,那么跟我讲讲以后的事吧。五条家发展的如何?”

      “五条家仍然是做为御三门之一的力量,而且因为悟……就是那时的家主,他是从出生起就被赋予神子之称,更是当代最强的特级术师,也是我的挚友,我最好、最亲密的人。”

      夏油杰在聊到五条悟的时候,脸上带上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而老者则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抱歉,我一下子讲的有点多了,失礼……”

      “不会。”老者又笑了起来,“能亲耳听到这样的事情,我很欣慰。”

      “嗯?”

      “我的身边,曾经也有一个强的不像话的家伙,我也视他为知己、挚友,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是私下里却并没有因此而反目,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时光。”

      “那么这位前辈此时在哪里,我可以拜见吗?”

      老者替夏油杰斟满杯中的茶水,音色轻柔,“他已经过世很久了。”

      “抱歉,我不知道您的好友已经……”

      “没关系,人的生命总归是有尽头的,一直活着,像什么样子。”这句话既像是开玩笑,又像是一种变相的自嘲,“而且他并不仅仅是我的好友……”

      “他是我,视如半身的爱人。”

      夏油杰很是动容,他虽然并不清楚老者和他的那位爱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却仍是共情了他们之间的细水长流,他突然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很想知晓他们发生过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这里毕竟不是你的时代,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经由他的提醒,夏油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而且……他居然还能再回去吗?!

      “您真的可以送我回去吗?”

      悟一定伤心坏了,如果这种死而复生的匪夷所思事情真的可以实现,这次自己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机会,将先前的遗憾全部弥补!

      夏油杰的惊喜都被老者看见了眼里,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这是他穷尽一生、油尽灯枯前带着释然的最后笑容。多少难熬的日日夜夜,他拖着这具已经苍老衰败的病躯苟延残喘,内里的器官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枯竭退化,如同锦裘里破败的残絮,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敢放任自己走向死亡,那个舍他而去的人走的实在是太早了,他不甘心,他怎么能甘心,因此就算是要忍受着□□一天天衰竭的折磨,他也要生生捱到与那人重逢的时刻。

      而就在他还在永生的牢狱里徘徊时,他终于重新遇到了“他”,与先前的样貌不大相同了,脾性也更像是个陌生人,可他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他”,在一次次转生轮回的时光里他已经不复有最初的记忆,但这也变相的印证了两人曾经互相刻下的诅咒。

      【我以自身为祭,以你我之间的情爱为奠,诅咒你不死不灭,挣脱涅槃轮回】

      如果说永生的代价是需要付出爱人的生命,那么这样孤独的王者之路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你的那个他,可是拥有苍天之瞳的六眼?”

      “是的。”

      “原来是这样……”

      “?”

      “不,我只是才反应过来,我一直都做错了一件事情,是我想当然的一意孤行了,竟是把这么重要的必然性给忽略了……”

      夏油杰听得愈发迷糊,而且老人竟染上了悲伤的情绪,他有些不知所措,针扎一样的痛楚揪着他的心,有一道声音在耳边不停的重复,他不愿意看到老人失意的一面。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知道,但是……让您不快了,真的很对不起。”

      老者看着自责的夏油杰,良久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夏油杰的余光瞥到老人干瘦的手背上不可忽视的斑迹,就突然更加的难过起来。

      “不必再烦恼了,我送你回去原来的地方好吗?他一定还在等你吧。”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愿你和他永结连心,诸事顺遂。”

      “那您……”

      “我也要去和我的他再次重逢了。”

      就在夏油杰惊讶间,老者伸手抚向了他的脸畔,即使层层的绢布遮住了他的双眼,夏油杰却仍是从中感受到了炽热的温柔,“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的。”

      一刹那间,夏油杰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忽略许久的事实,伴随着眼前的人掌心里的温度,他猛地反应过来即使是身形佝偻、风采也随着年华的逝去而不再,面目也因绢布遮挡而看不清的缘故,可眼前的人,实实在在、分明就是老去的五条悟!

      “悟——!”

      就在夏油杰出声的瞬间,老人却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时空漩涡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将人直接吸了进去。

      就在夏油杰消失之后,那个神神秘秘的老和尚再次冒了出来,而老龄版的“五条悟”则坐回到了石桌前,端详着那盘已经停了数十载的残局,和尚自来熟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你找到答案了吗?”

      “……”老人没有言语,良久后他伸手除去了覆在双眼上的绢布,层层的布料遮盖下,是一双与整张饱经风霜脸庞不符的天空之瞳,很难想象这么绝美的一双眼睛在经历了半生沧桑之后依然璀璨夺目,如同不可思议的奇迹一般的存在。

      “原是我从开始便想错了,并不是一直坚持着活下去才算是永生,生命的传承同样是一种延续,我早该明白的。”

      “如此甚好,老衲也该继续云游了。”和尚双手合十,向着已经彻悟的老友发出邀请,“既然已知苦守并无任何意义,可要同老衲一起同行?”

      “不了。”

      “你已为五条家穷尽一生心血,难道还要继续庇护下去吗?”

      “呵……”老者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他缓缓站起身,蹒跚的步伐却迈得轻快,向着和屋的方向重新走了回去,“我要去找他了,源信。”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你们两人这么纠缠下去,终究会因对方的存在而生出祸根的。”

      “那就……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再说吧。”

      【五条门初代六眼,五条澈,于762年冬,本宅离世】

      千年前的一段往事如同过眼云烟,夏油杰从未想到自己的存在竟然在厚重的原著历史线上扮演了推波助澜的厚重一笔。初代六眼将重逢的诅咒错意成了唯有活着才能生效,因此拖着老态的病躯苟延残喘,即使已经风吹残烛也不敢死去,直到与千年后早已历经无数次转生的夏油杰相遇,他才明白永生重逢的真正意义,欣然的直视了死亡。

      【我以六眼为咒,放弃永生的代价,换你我千年后得以重逢。】

      夏油杰重新回到一片黑漆漆的寂静之中,周围暗无天日,阴冷潮湿,无形的束缚让他无法动弹;深渊中仿佛有某种远古巨兽在深沉吐息,唯有偶尔的电光火石擦亮的瞬间,夏油杰才得以窥见四周那骸骨遍生的阴暗一角。

      所以……我这是来到地狱了吗?

      浑浑噩噩间,夏油杰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想回到悟的身边……终究只是痴心妄想啊……

      【“在后世的时光里,我也许会给你们带来一些困扰,请你们见谅……”】

      “谁?是谁在说话?”

      夏油杰陡然清醒,那道声音音量不大,却足以在一片死寂中如雷贯耳,而且又听上去格外的耳熟,似乎刚刚还在哪里听过……

      就当夏油杰重新要被无尽的黑暗和死寂吞没时,虚空中再次传出了异响,而这次的声音不再是由耳边响起,而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哟,悟。好久不见~”

      什么……悟?

      悟……在哪里?

      “认不出我了吗?真是冷酷无情,好难过。”

      谁……

      “那么……就让我们在新世界见吧。”

      “狱门疆,开门。”

      突来的强光令夏油杰半眯起了双目,等他险险接受了光照之后,眼前的一幕竟是让他如遭雷击——

      站台里横七竖八的尸骸中心,五条悟被奇怪的咒具紧紧缚住,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惊愕,正如自己此时的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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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过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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