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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菜
专门点香记录时间的官吏回道:“回太守,考生秦简回答这个问题用了三分之二柱香的时辰。”
“她回答的口试答案抄书吏可记录完了?”李审言沉吟片刻复问道。
口试考试的答案是要人为记录的,以便后期决议名次时再根据考生的答案再进行比较。
抄书吏停笔,恭恪地说道:“太守,早就记录完了。”
李审言抬眸,神色不明只道:“呈上来,容本官再看看。”
抄书吏听此便躬着腰将手中抄写好方才考生的口试答案呈递上来。
李审言接过后先仔细翻阅了一番,细细观摩后沉默片刻道:“好,此番且传下一位考生罢。”
唤号的衙役听此翻开自己的册子便叫下一位考生上前。
秦简这厢考完了口试,便顺着指引的衙役又去了另一头府试的出口。
那衙役将她送出门后照例例行公事道:“学子,出了这道门便不可再回来了。”
秦简点头应声,“多谢衙役提醒,使得的我知晓。”
这是类似考试后的避嫌嘛,防止有考过的考生给未考的考生私下通题。
她叉手迈着步子出了考试院,迎面兜头便吹得一阵冷风。
大概是有考后焦虑症,回想着考完的一切禁不住思绪万千。
她走前觑了一眼太守的神色,让人委实捉摸不透,实在猜测不出来自己回答的怎样。
秦简只觉得心口也同这风一般有些拔凉透顶,这问题一来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没怎么思考就将问题给回答了出来。
她将攥紧袖口的袖子一松,散开了两臂的衣袖,只道是旁人的心思想也想不明白,猜也猜不透彻。
这厢出了府试的院门她便埋头慢慢向前走着,一时不察便撞见了一个人。
秦简往后退了几步,身体重心没有稳住几欲就要给人撞到了地上。
一双骨节分明的恰到好处扶住了她的肩膀,帮秦简稳住了身形。
秦简站立,抬头只看见一双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眼尾上扬。
来人语调清朗:“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回儿可是运气好碰见了我,下回儿可要看路了。”
她垂眸,此番被这一打断倒是将先前忧愁的心情去了个透彻。
魏含又问道:“口试如何?你的是何题?”
得,看来古今中外竟都是一样,学子见着面第一句都是。
成绩如何?对对答案?
“我的题是君夫人阳货欲?”秦简拿指尖摩擦着袖摆回道。
魏含点头。“那看来我们的题是不同的。”
“那感情好,比起和你对答案早些死,我情愿是五日后贴榜再出分晓。”秦简神色有一丝微妙。
魏含不许她意反而狭促道:“君夫人出自《论语季氏第十六》、阳货欲倒是稀奇出自《论语阳货第十七》....”
这一听分明就是学霸帮你答题,提前剧透成绩的前兆。
秦简连忙打住道:“魏别雨,你可得放过我,我的成绩自有五日后放榜判决,就不劳烦你帮我费心了。”
她这般说着,魏含便不再多言。
两人一同走着,秦简稍微落后魏含半步,将他周身瞧了个仔细。
这小子走路确实是极有意思的,无论什么时候背都挺的很直。
平心而论秦简是有些不开心的,她脾气说不算好但也说不上坏,自己本就因为口试的成绩紧张不已。
结果偏偏有人上赶着去催她相对答案,即便这人是从小到大都认识的魏含秦简也难有几分好脸色。
不知是和谁较劲,秦简望着前头的岔路口,转头就想绕远路在回客栈。
魏含却好似身后长了眼睛,转头笑道:“这是生气了?”
秦简嘴硬道:“没有。”
魏含觑着她略带气恼而有些薄红的脸,脚步微顿又问道:“真没有?”
秦简没发出什么声音,眉头却不甘心的皱着,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生气了。
她甚至开始反感魏含为什么非要一直逼着她承认,秦简不相信魏含那么聪明的人会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魏含轻轻笑了一声。“我看你一出来情绪便委实不对劲的紧,我本想让你发发脾气心情变好些,没想到结果是憋着更加生闷气了。 ”
秦简袖着手,不理他。
心底的郁气到底散了一点,眼神也就偏亮了一些。
魏含看着忍不住笑了一下。
秦简抬头,魏含又立刻若无其事。
她们二人正走着,恰好驻足在明月居,魏含停足道:“今日是八号,按照明月居八道菜系的排序,今日做的菜是粤菜。”
秦简叉手,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一些,心知他是有意赔罪,自己方才确实有些心情不好过于怪罪他。
既然魏含愿意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自己也不好伸手再打笑脸人。
她眉梢也不再皱着了,反而笑着道:“既然是粤菜那定然是少不了白灼虾的。”
百越临近渤海,海产丰富,无论是春夏秋冬,白灼虾都是百越人桌上一道必不可少的美食。
魏含同秦简并肩走着,店内的小二笑着将二人引去包厢。
待得落座,魏含便笑着道:“现下想来巍玉、楚玉应也是差不多都考完了,我早已让乌邵在科考院门前静待如若他二人出来,便能同我们一起来得明月居了。”
秦简点头,适才她还好奇,乌邵怎么没同魏含一起,原来是被安排去相接应秦楚玉和秦巍玉了。
明月居的店小二听此便将肩上的白巾拍的啪啪作响,从包厢内取出今日的菜单道:“二位客人要点些什么,今日明月居人颇多,若是等另两位朋友来后想必时间是定然刚好的。”
既是这般说,秦简便将菜单平铺在桌子的中间,凑着脑袋和魏含点起菜来。
这餐魏含说是赔罪餐,秦简点起来自然是毫不含糊,她凑着脑袋指尖指着菜谱。
那张旎红娇艳的嘴唇开口便道“脆皮烤乳猪、红烧乳鸽...”
秦简接着又念了几道荤菜名,又跟着点了几道素菜。
这才端起茶碗,小小的抿上了一口菊花饮子。
二人正等着菜上桌,故而就闲聊了几句。
魏含忽而转而就道:“你可知主考的官员李太守曾经高至京都三品大官,为何如今却甘愿来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百越做一届太守?”
闲聊了几句,两人的气氛便又恢复了往常那般。
“这便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道理?”秦简笑着插科打诨道。
魏含笑着虚点了她一下道:“这话当着我的面说兴许还成,若是其他人的面,暗自诽议主考官只怕是要拉你下大牢了。”
“我这不是猜测嘛。”秦简讪笑道。
魏含看着她那双澄澈剔透的眼睛双眼道:“李太守官至三品官员时曾为何相派,虽仕途通达但为官者始终是终日如履薄冰,当时京中出现了一件大
虽处江湖之远的百越,在学堂时秦简也曾略有耳闻,当今澧朝两个派别矛盾众多分别为何相派和宋相派。
有趣的是这个两个派别先前时便积怨已久,现下的何相与宋相争斗到如今更是自成两派。
秦简神色正色起来,多了解一些主考官的过往喜好对下场考试的策问其实无不益处。
起码能够回答策问论的时候少犯些忌讳。
“你的意思李太守自愿请自百越还是?”秦简不明所以道。
她本想说是政斗失败,却还是保守着只意会了一番。
魏含却摇头笑道:“李太守是自愿退居至百越的,他是世家出身,却在官途通达的时候甘愿退居百越。”
“你方才说过京中有件大事,可是这事影响了李太守”秦简垂眸,纤长的羽睫往下一搭拢,便在眼下形成了一片扇子般的阴影。
魏含点头应道:“是了,当时京中大事便是将燕王流放至百越,只可惜押解途中遭遇山贼。”
“竟然还有这等事?”秦简皱起眉头道。
魏含将手指扣在茶碗上,面上神色不明道。
“出了这等事情后,也许是兔死狐悲,李太守便忽然退居至二线,从那宦海成浮的官场给退居了下来。”
秦简指节敲响着桌面。“这兔死狐悲的意思是?”
“李太守与燕王原是两个敌对的派别,许是不打不相识,二人竟然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来。”魏含慢慢的呷了一口茶道、
秦简本欲再问,正巧这时明月居的菜反倒上了来。
那店小二敲了敲包厢内的房门便在屋外道:“客官,您点的白灼虾后厨做好了,我现下先呈上来。”
待得包厢里头的人应声后,店小二便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个大托盘。
秦简微笑,呷了一口茶,只等着小二将菜放在桌上。
红白色的虾肉被去了虾线整齐的码好,放在了盘子里。虾选的也是春季的大虾,肉质鲜美,只往蒸笼里一放再拿出来端至包厢时闻着味道便觉得口中生津。
秦简正盯着那大虾蠢蠢欲动,恰好这时乌邵同着秦巍玉、秦楚的声音响起。
她抿了抿嘴眯眼笑道:“这下感情好,人齐了这虾也能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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