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胜劣汰[无限流]

　　第二天清早，梁天带着李向阳就跑来敲响江淮书的门，顾琛没什么表情的跟在两人身后。
　　“我说淮书是不是出门锻炼去了？”他们在门口敲了好久，里面一点动静没有。李向阳边从猫眼往里看边猜测道，“之前在实验室里不就这样？不到八点半就不回来。”

　　他打了个哈欠，一手撑着腰，揉着眼睛抱怨道：“起这么早干嘛？还不到八点。”
　　梁天掀起眼皮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倏地回头，瞪了眼靠墙玩手机的顾琛：“他怎么跟来了？”

　　“啊？”李向阳循声看去，“不是凑巧嘛，一出门就撞见了顾琛。”
　　顾琛熄灭手机屏幕，一脸无害地冲梁天摆手，随后直起身，换个姿势继续埋头看手机。

　　多维空间在半空中开启，三个人依次走出来。早上的空气清新舒畅，几只鸟儿在树梢上叽叽喳喳蹦来蹦去。
　　喜欢赖床的李向阳闭眼来了个深呼吸，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一夜的浊气都被新鲜的空气带走，整个人享受的沐浴着大自然带来的馈赠。

　　顾琛将手机揣进兜里，可爱的小樱挂坠露在外面，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摇晃。
　　梁天回头时无意间看到，嫌弃地撇开眼。

　　三个人走在中间区域的主道上，李向阳拉着他俩絮絮叨叨了一路，还越说越兴奋。
　　“向阳，”梁天打断他，“你还记得半载体实验吗？”

　　李向阳纳闷地点头：“记得啊，怎么了？干嘛突然提起这个事？”
　　梁天：“昨天我和淮书针对这件事聊了几句，现在想跟你……”

　　他们两个说着顾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顾琛也懒得去听，正好解放了自己的耳朵。
　　路灯已经熄灭，主道两旁的梧桐树开得正盛，漂亮的树叶郁郁葱葱，绿意盎然。它们伸出几道枝丫，蝉缠绕在上面，所到之处都可以听到鸣叫。

　　主道的另一头出现江淮书的身影，李向阳第一个看到，惊喜的喊他名字。对面的江淮书意外抬头，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加紧脚步往这里过来。
　　他今天跑了很远，后背冒出不少汗，吹在身上的微风缓解不了热量，汗水黏糊糊的，让他很不舒服。

　　“你们怎么来了？”江淮书将额发往后捋了捋，薄汗瞬间被风干。
　　几个飞行器从旁边飞驰而过，掀起来的树叶打起旋，又被风吹起，最终落到他的脚边。

　　李向阳心情很好地扬起下巴，“我们专程来找你的，淮书，一起去吃早饭啊！”
　　梁天：“淮书，你回去换身衣服，一起吃饭吧。”

　　八点的天已经出了太阳，江淮书换好衣服回来和他们一起走去食堂。随着通关者的离开与加入，人数没有明显的变化，不过倒都是陌生的面孔。
　　进入食堂后，李向阳率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然后招呼梁天，让他选好后过来换自己。

　　江淮书端着餐盘，流连在几处点心前。好不容易下决定选择了其中一样，再抬头时，有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的主道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想追出去，结果胳膊被人拉住。江淮书扭头，见到顾琛严肃的脸，“别去了，他已经离开了。”

　　闻言，江淮书小拇指猛地蜷了起来，眼神暗了暗。看到孤独的简博远时，他的心跳其实有过一瞬间的停滞，谈文总是笑嘻嘻的脸涌进脑海，可惜的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和他相见。
　　“你说……”他语气低落，声音小到细不可闻，“谈文活下来没有？”

　　顾琛朝着外面眺望了一眼，抿起来的嘴唇微微松动。良久，语气轻松地宽慰他：“简博远都从副本里出来了，谈文肯定也没问题，别担心了。”
　　江淮书僵硬地弯了弯嘴角，轻轻“嗯”了一声。

　　窗边占位置的李向阳朝这边大喊着挥手，顾琛拍拍江淮书的后背，“叫我们了，走吧。”
　　另一头的梁天收回一直观察顾琛的目光，捏着餐盘的手紧了紧。

　　四个人吃完早饭就在餐厅门前分开，李向阳表示难得早起想到处逛逛，梁天则被他强制拉走。留下来的顾琛眯起眼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拿肩膀撞了撞江淮书。
　　“你的好搭档似乎对我敌意很深，不知道是我哪里冒犯了他？”

　　江淮书打算把接下来的时间放在书城，于是抬脚朝那里走，顾琛在后面紧紧跟着，像个跟屁虫。
　　“梁天这人警惕性很高，这是我们的习惯，”江淮书没有回头，“不是你的原因。”

　　顾琛一副理解的模样点点头：“那我可以理解，毕竟第一次见你也是这样，对我各种防备。”
　　江淮书：“不出意外的话，被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熟稔的对待，我想是个人都会有所防备。这里不是我的原因，请你分清楚。”

　　书城近在咫尺，前厅的刷卡机器静静的伫立，等待通关者过来使用。
　　熟练地刷完卡，江淮书特别留意了一下，现代科技区域照常开启，通关者可随意进入。

　　顾琛抻头过来：“现代科技……现代科技……嗯？开启了。”

　　整理书城的机器人勤劳的穿梭于各个书架之间，打扫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书城里。
　　通关者们很少来书城打发时间，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单纯浪费时间，眼下更重要的是研究副本或是麻木的等待进入副本。

　　走在木质地板上，两个人拿好几本书找了块太阳能晒到的地方坐下。顾琛一如既往的将书垫在手臂底下充作睡觉的支点，只有江淮书认认真真看书。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消磨到中午，江淮书揉揉发涩的眼睛，合上书本时顾琛侧着头趴着睡觉的模样进入眼中。

　　刺目的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被晒红的耳朵露出一角，一只黑色耳钉折射光芒，映进江淮书的眸子里。
　　或许是感受到有人正看着自己，顾琛动了动手指，从睡梦中醒来。

　　“几点了？”
　　他抹了把脸，驱散浓厚的睡意。

　　江淮书快速瞟了眼挂在上方的时钟，“马上11点。”
　　“饿不饿？”顾琛舒展起身子，脖子被他扭得咔咔作响。

　　时钟跳到11点，机械式的声音准点报时。顾琛拿起书，走去现代科技区域。
　　“江淮书，中午和我一起吃饭去吧？有家店很棒。”

　　书城里来了几名通关者，分散坐在阅读区域的各个角落里。江淮书也收起了手里的书，跟在顾琛身后放回了原位。
　　这会儿的太阳正到毒辣的时刻，即使中间区域再温暖如春，长时间待在阳光下也会感到一丝热度。

　　顾琛来到窗边，拉开了玻璃让风吹进来，额角的薄汗很快就干了。他斜倚着窗户，目光在主道上打转，直到一个人出现，才停止了搜寻。
　　“江淮书，要和我一起去吗？”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江淮书低头摸出来，扫了眼来电显示后摇摇头：“李向阳叫我们一起去吃饭，下次吧。”
　　“太可惜了，”顾琛耸耸肩，倚着窗边没有起身，“你自己去吧，我晚一会儿过去。”

　　.

　　书城的一角只剩下顾琛，安静片刻后他快速锁定目标的位置，接着从五楼的窗户翻身而下。
　　中间区域的网络出现了十秒钟的混乱，几乎所有的监探器在同一时间断开了连接，红色警告语霸占着面板，通关者们无法强制退出主屏幕。

　　单肖预感到危险将近，回头的瞬间脖子被顾琛狠狠扼住，电流穿插在自己的颈项和对方的手掌之间，滋啦声强烈的响动。
　　主道随着顾琛的靠近自动生成了异空间站，里面复刻了中间区域的原型，不同的是没有通关者。

　　脖子逐渐出现严重损坏，外部的仿造肌肤自顾琛手心开始变得焦黑，并且不断往外扩散。
　　身体各机能有着不同程度的烧伤，幸亏心脏部位的主芯片防护及时，没有受到伤害。单肖迟缓地眯起眼，瞳孔开始变色，黑瞳深处迸发蓝色电流，视线逐渐涣散。

　　“0177，你……”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身体受损程度过大，内核超速加载了紧急措施，“……想擅自……摧毁我？”
　　顾琛手中施力，冰冷的目光冻得单肖本能地躲开视线，“你来中间区域干什么？不可能是自投罗网。”

　　“哈哈……哈，”单肖攥紧他的手，“来找人……”
　　异空间站没办法支撑太长时间，会被人发现空间波动。而且监探器也会监测，到时候引发警报就麻烦了。

　　顾琛像扔报废品一样把他扔在地上，同时蹲下身捏紧他的下巴，“是不是江淮书？胆子真够大，早上的简博远也是你伪装出来的？单肖，掌控着致幻能力你就想为所欲为？要不要掂量一下我的控制范围？”
　　损坏下巴的电流穿透顾琛的手掌，顺着他的胳膊一直进入到心脏位置。

　　单肖通过这股电流察觉到有趣的事，蓦地嘲笑起来：“0177的芯片情况不怎么健康啊，怎么？我们的上司还能被污染，是谁这么厉害？”
　　眼下的他已经呈半机械状态，内部构造和机能都融化了一小半，可仍旧挡不住他大胆嘲讽自家上司的行为。

　　顾琛想融化他的下巴，让他丧失说话能力：“先管管你自己。”
　　“我不用管，只要‘上司’行行好别破坏我的芯片，我就能复原，”单肖有恃无恐，“可你不行啊，造物者们都清楚，一旦芯片遭到污染，可不是件随随便便能复原的事。0177你要是不想继续被污染，劝你离开那个人，避免最后被玩死。”

　　异空间站出现严重波动，周围的景物疯狂摇晃起来，波浪形的条纹穿插重叠，旋转一切事物。
　　单肖缓慢地扬起脖子，目光灼灼盯着顾琛，嘴角的笑因为下巴被粗鲁破坏显得扭曲，“怎么样？这算不算一个忠实的警告？看在我这么贴心的份上，考虑放我一次。”

　　顾琛：“给我个理由。”
　　“理由多简单，0177不舍得放弃最接近于自己的数据NPC。即便是毒瘤，也存在一定的价值和成就。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

　　砰——
　　异空间站消失，顾琛垂下手站在梧桐树旁，路过的通关者好奇地朝他投去询问目光，随后嘀嘀咕咕离开。

　　单肖走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销毁这个人，但单肖的种种行为都出现了明显的越界，甚至阻止自己的行动与计划，这才使顾琛开始认真考虑是否要实施销毁。
　　不过单肖很狡猾，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而且能精准把握住。

　　顾琛失神地摸上心脏位置，感受电流在里面无限循环。
　　这里是芯片的腹地，每感染一点，电流的速度就会有所减缓。等到达95％，提供搏动的电流就会停止，同时他将陷入不稳定的状态。

　　其实这些顾琛知道，也明白，单肖不过就是把它拿到明面上来说，而自己则不停的逃避。
　　离开使自己受到污染的感染体就行，这样能够有效地节制感染率。

　　江淮书是所谓的感染体。
　　但顾琛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他感染，甚至不清楚感染源在哪里。

　　即使每天每天在一起，顾琛也只会感受到芯片搏动的速度过快，电流有时超出载体范围，其余的并没有特殊情况发生。
　　“到底是什么……”顾琛摩挲后脖颈，刺目的阳光照射进郁郁葱葱的树叶里，在地上投出斑斑点点。

　　他就站在原地，望着光斑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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