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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柒 刀山剑树
黑色的小汽车猛刹停在一片灰黄的土地上,尘埃溅起又絮絮落下。
梅苒若打开车门下了车,她环顾四周,是片废墟工厂,寂静无声,只能依稀地听见远处马路上汽车行驶的声音。
零零落落的杂草,这里一簇,那里一簇,青黑的墙面,墙边爬满了青苔,没有玻璃的窗户犹如狮子大开口,好像在生吞活剥。
她沿着墙边行走,在一堆废弃的钢铁处停下,大概是被雨水淋打过,这些废铁都已染上了血红的锈渍,她随手抽出一根长长的铁棍,粗细也只能用手刚刚抓住。
红色的铁门是虚掩的,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宁静的好似没有人来过一般。
梅苒若拖着铁棍缓缓地靠近,她站在门口停了良久,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跳,大概过了几分钟,她才伸出手用力地推开大门,大门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电话里那个人的声音,难听又刺耳。
下午的太阳还很明亮,从大门照进去,让那片漆黑的场景无所遁形。
梅苒若的视线,第一眼就是寻找金泽月,她看见金泽月被捆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堵住了,总体看起来还算安好,只是那双害怕的眼睛里含着泪,好像在抱怨着:你为什么要来
她拖着铁棍走了进去,就站在离他们对面的几步远,她眼神示意着金泽月,看到金泽月摇摇头,才微微放下心来。
“我来了,可以放人了吧。”梅苒若看到对面站着五六个威猛的大汉,都握着长刀,还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你觉得可能吗!”旁边的阴影处走出一个娇小的女人。
梅苒若很清楚不太可能,她看着那个女人,还记得她以前那个模样还算周正,不过现在看起来特别疯癫,“你说我们两个疯子算账,何必扯进一个正常人呢!”
“哈哈哈…”乌鸦般的声音,笑起来真难听,“原来你很清楚啊,不过和你比,我顶多是疯子,可你却是实打实的魔鬼,胡大少爷下辈子估计只能投胎成女孩吧。”
“呵,”梅苒若轻笑一声,“你既然知道,还来招惹我,你不要觉得你是个女人,就可以和他不一样吧。”
杜夏冷眼看着对面那个漂亮的女人还能处变不惊地放着狠话,想起自己的遭遇就越来越恨,“我说王玉儿那么蠢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你在她背后出谋划策,她有那么容易吗,我出来还想找她呢,她死了可真痛快啊!”
梅苒若轻轻地笑着,她立起铁棍,胳膊撑着上面,身躯微微倾斜,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像在示意那个女人讲讲故事。
“要不是你们把我送进去,我至于变成这幅模样,我这嗓子就是里面那些人,天天给我灌鱼刺,灌出来的,”杜夏大吼,她的那个声音简直就和阿鼻地狱里的鬼嚎一样,也像被捏住喉咙的小老鼠发出最后的吱叫。
如果不是双手被捆着,金泽月真的很想捂住耳朵。
就是那些大汉也蹙起了眉头,梅苒若直接伸手揉了揉耳朵,真是难听的要死。
“咳,咳咳咳咳咳。”杜夏大概是吼得太用力,嗓子受不住,不停地咳了起来。
有一会儿,才又继续放出她那难听的声音,“我爸,要不是被你打进医院,早就把我弄出来了,咳咳咳。”
她出狱后,才知道她爸在她进去后就被打进了医院,到现在整个人还瘫在床上,大哥假心假意安排人专门照顾,却也不告诉她是谁干的。
她们家的关系、人手全都被大哥分解了,她也只能自己去查,而混在这条道上的,人心凉薄,没点利益谁会搭理。
当初是别人陪着她笑,如今却是她陪着别人笑,真是可悲又可笑。
“哈哈哈…”梅苒若越听越想笑,也越笑声越大,这个人究竟明不明白,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却把一个老大作成那样,还能好好活着,还不是趁了某人的意。
“你还能笑得出来!”杜夏咬牙切齿地从旁边大汉的手里夺过长刀,怒气冲冲地直接冲了上去。
梅苒若看到砍过来的长刀,立马举起铁棍挡住,在对方使劲地往下压时,她也在用力地撑着。
杜夏见状,就向金泽月那边的大汉使了眼神,大汉就从口袋掏出一袋白色的粉末,一边看向这边,一边去伸手扯掉金泽月嘴里的破布,当在看到梅苒若软了下去才停止了下来。
“你不是挺能的吗?我让你挡,我让你挡,你要怪就怪王玉儿吧,你是她最亲近的人,我就只能从你身上讨回来了。”杜夏见梅苒若软了下去,直接上脚连踹。
金泽月看到苒姐被踹在地上,整个身躯都缩着,她心疼地挣扎了起来,连带着椅子也跟着摇晃,眼里的泪水断断续续地流下,堵住的嘴想喊也喊不出来。
杜夏向金泽月那边看了一眼,继续说道,“你说我们都是活在地狱里的人,你还非得拉一个天使下来,这不自找的吗?”
她得意地看着卷缩在地上的梅苒若,心里感觉莫名地舒爽多了,她蹲了下去,掐住梅苒若的下巴,“这么漂亮的脸蛋,我要是划上一刀,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梅苒若咬着嘴咽了一下,刚刚被揍得疼得她的眼角都挤出了泪水,却不敢吭一声,“我也很讨厌这张脸的。”
杜夏看着这双平静的眼眸,都这种处境了,还能保持着这种冷静的模样,简直比魔鬼还要恐怖。
她讨厌这张脸,不仅因为太漂亮了,还因为太平静了,平静的想让人破坏掉,她拿起长刀抵在梅苒若左边脸的下巴,轻轻一拉就留下一道深红的血印。
梅苒若疼到紧紧地握住拳头,上下牙齿狠狠地咬紧,眼角的泪比之前还要更多。
苒姐!金泽月只能哭着在心里呐喊,她挣扎着椅子要冲过去,却被两个大汉摁下来。
杜夏察觉到那边动静,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又回头盯着梅苒若,阴深深地笑了起来,“既然她已经在地狱了,不如把她也变成魔鬼,大家都一样,好不好?”
“你敢!”
都这个时候了,杜夏怎么还会怕梅苒若的威胁,她抬手示意,大汉明白后装着白色粉末的袋子,抽出金泽月嘴里的破布。
金泽月害怕地挣扎了起来,她咬紧牙关,左右摇着头,试图拜托他们的控制,可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抵挡住这些男人的力量,更何况她还是被绑在椅子上,一没注意嘴巴就微微张开,还是塞进了一些白粉。
“啊~”
响彻天际的嗷叫声传来,吸引住了他们的视线,大汉们纷纷看了过去,才看到那个漂亮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杜夏扳倒在地,并高高地举起铁棍不停用力地戳在杜夏的肚子上。
金泽月趁着男人松开她的嘴,她就猛咳了起来,不断地把嘴里的白粉呕吐出去,她看到一个大汉握着长刀向梅苒若走去,她大喊一声,“苒姐!”
可是梅苒若来不及反应,后背还是被砍了一刀,她握着铁棍踉踉跄跄地撑了起来,转身就看到已经围上来的男人们,凶狠的双眼仿佛在看猎物一般地凝视着他们,她双手举起铁棍用力地挥扫,有避开了,有撞到了脑袋的晕倒在地。
双方撕打了起来,梅苒若持着铁棍,铁棍有点重,费了她好多力气,身手也没有那么灵活,打得了左边,打不了右边,顾得了前面,顾不了背后,护得了下面,护不了上面。
好几回下来,梅苒若全身上下都被刀砍到过,鲜血染红了白衣,脸上的汗水混着血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落,深红的眼眶地就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魔,遇佛杀佛,遇神杀神,挡我者,杀无赦。
那些男人也同样好不了哪里去,小腿被铁棍重重地砸到,感觉都碎了一般,站都站不起来,锤在后背脊椎都断了,趴在地上都爬不起来……
金泽月看着满身鲜血的苒姐,她挣脱着,挣脱到勒着疼都挣脱不开,眼中的泪水也直往外冒,她只能干着急地喊着,“别打了,别打我姐,别砍我姐,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梅苒若喘息气息,双手紧紧握着铁棍,血液沿着铁棍往下滑落,本来就已经锈红的铁棍更加鲜艳无比,她感觉自己身上痛的已经麻木到无知觉了。
她狠狠地盯着那些人,拖着铁棍,一步一步踉踉跄跄,铁棍拖着地上的声音,嘶,嘶~
地上的男人都被梅苒若砸到吐血,手握着刀撑着,眼里都是恐惧。
梅苒若用尽力气举起铁棍,向那些男人的肚子上重重地砸下,好像要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都砸了出来。“啊!”
她虚晃地摇了两下,牙齿咬破了下唇,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小白兔还在,不能倒。
当她感到了有一丝的清醒,就快刀斩乱麻地把那些男人的手脚也锤了又锤,个别已经昏迷的男人们又被疼到惊醒。
一阵阵痛苦的声音直破天际,一旁捂着肚子的杜夏看到这惨不忍睹的状况,瑟瑟发抖,她知道梅苒若是没有那么强,却有那么狠。
哐嘡,铁棍倒在了地上,梅苒若也支撑不住,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苒姐,苒姐…”金泽月看到倒在地下的梅苒若,一边喊道,一边拖着椅子蹭过去,也不小心倒在地上,她在地上蠕动着,望着梅苒若的方向却觉得好远啊。
梅苒若瘫倒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的泪混着血,模糊了双眼,眼睛眨呀眨呀,就要缓缓地闭上。
而一旁的杜夏见状,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走过去,趁机踩在梅苒若的手上,梅苒若的双手大概是在打斗的过程中,为了挡住刀,两只手都有着深深的刀痕。
“啊~”这一脚踩的,让快要昏迷的梅苒若瞬间疼醒。
“别踩,别踩…”金泽月哭喊着。
杜夏一脸的狞笑,脚下的动作反复地踩压着梅苒若的右手,她大概以为梅苒若是不行了,“疼吗?”
“啊。”梅苒若颤抖地痛呼着,她居然把她给忘了,“还有你呀。”
她的双眼感到要撑不住了,已经眯成一条缝,凝视着居高临下又得意地看着她的杜夏,她颤颤地举起不停哆嗦的左手,迅速地抱住杜夏踩着她的手的腿,并借力翻起身抽出右手。
她重重一拉使杜夏倒在地上,然后反手一扭并用力一扳,直接折了杜夏那天条腿,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本来,觉得,就那么,躺着,也很好。”
“果然,你还是,喜欢,找死。”梅苒若在扳起杜夏的另一条腿,用力往下一压,也折了。
“啊,啊~”
梅苒若听着这些痛彻心扉的巨响,耳朵嗡嗡地响了起来,脑袋也隐隐约约地要炸裂。
她双腕撑着地艰难地站了起来,浑身疼得直打颤,她低下头瞄了两眼自己的身躯,满身的鲜血,不知道哪一处还是完好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捏着衬衣的一角,废了很长时间,也废了很大力气才撕下来宽宽的一条。
她一边折叠着那条布,一边向金泽月那边趔趔趄趄地走去,“既然,你那么喜欢玩,那我就好好的,陪你玩一玩。”
金泽月看着梅苒若向她走来,以为是来给她解绑的,布满泪的脸和溢满泪的眼全是担心,“苒姐,你怎么样了?”
“不急,有人还没玩够呢。”梅苒若喘着气费力地把金泽月扶了起来,并把那条折叠好的布条遮上金泽月的双眼,轻轻地打了一个结,说道,“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
“苒姐,我们回家吧,我们还是先回家吧。”金泽月眼前一片漆黑,她不知道苒姐要做什么,但她知道现在的苒姐已经容不得她耗下去了。
她很担心,也很害怕苒姐身上的伤会要了她的命,她好像感觉到身边消失了苒姐的气息,她轻轻又颤抖地喊道,“苒姐,苒姐…”
梅苒若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了许多,发颤的手去捡起地上的刀,掌心的伤贴着刀柄,疼得她整个大脑就更加清晰。
她轻轻缓缓地说道,“你都不打听一下,胡骃那群王八蛋,都成什么样了吗?”
“他们死的死!”梅苒若拖着刀,一脚轻轻地踹开一个卷缩的男人,刀尖抵在男人的两腿之间,她用力一插,然后一声惨叫响起,“啊~”
“疯的疯!”“啊~”
杜夏惊恐地看着梅苒若手起刀落地把那些男人的下/体,像锤钉子一样地插/进土里,她双肘撑在地上,拖着残废的双腿,匍匐地向外爬去,太恐怖了。
“生不像人。”“啊~”
“死不像鬼。”“啊~”
金泽月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的景象,但是耳朵却能听见一声比一声还要惨的惨叫,她紧张地咽下一口水,浑身害怕到颤抖,她张着嘴想要呼喊,可是声音却发不出来。
“他们下辈子还想投胎成女孩,做梦!”梅苒若又重重地插/进一刀,她有气无力地弯下腰,从那些男人的身上搜出好几包。
又捡起旁边的一把刀,拖着刀踉踉跄跄地向杜夏缓步踱去,嘶啦,嘶啦,嘶啦。
杜夏回头一看,她看见梅苒若缓缓地向她走来,她胸口的心跳越跳越快,双手撑着地用力地往前爬,大门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怎么也爬不到。
“别,别,别别别过来。”杜夏畏缩着身躯,双手反撑着地,拖着双腿,蹭蹭地往后退,就她这样匍匐的速度也赶不及梅苒若挪步走来的速度。
“他们下辈子怎么可能还会生而为人,就是你们,也别想再生为人。”梅苒若举起刀直接插/进杜夏的手背上。
“啊~”杜夏大喊起来,“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哈哈哈…”梅苒若一笑气息有些不稳,轻轻地咳了起来,她抽出那把刀,刀尖抵在杜夏的喉间,“不,我不会杀人,我会让你们体会体会,什么是生而为人的痛苦。”
她握着刀再慢慢地往下滑,最后停在杜夏的腹部,她才想起来并可惜地笑了笑,“呦,你是个姑娘啊,没那玩意,享受不到。”
杜夏看着那把刀直直地插在大腿间,她瑟瑟地往后缩了缩,抬起头又看到梅苒若缓缓地蹲了下来,手中拿着好几袋白粉,她恐惧地大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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