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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旁者清
郓王妃似乎在等她,见她过来,忙站起身关切道:他的伤势……怎么样?
姬瑶花轻轻一叹道:暂时看来应该是没事了。忽又问道:你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郓王妃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我看的出,他是为了你们母子。
姬瑶花默然。
从唐萱的话里她也隐约觉得,可是她不敢去想不敢去信,她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来偿还。
除了生命,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付出的了。
想到这里,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她连生命也不知有多久。
郓王妃又道:明天就是金人押解宋国宗室去上京的日子,我想。。。我该走了。
姬瑶花不解的望着郓王妃,道:你知道你跟他们同去的结果么?
郓王妃凄然一笑,道:我知道,也许会不耐饥寒死在路上,也许,到了上京会被分给哪个金人,为奴为婢。
她的眼中流露出了无边的哀愁,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未来凄惨的命运。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郓王妃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羞涩一笑,道:因为我想让孩子在他爹爹身边长大。
她将目光转向姬瑶花,你不也是一样么?
姬瑶花转过头,苦涩道:我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姬瑶花道:你也知我中了毒,可我的毒却只能他的血来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郓王妃摇摇头。
姬瑶花平静道,这个毒叫离人泪又叫无惑,解药不难寻,只要仇人的血和情人的泪。
郓王妃愕然道:仇人的血和情人的泪?她突然记起了,安世耿也曾说过,要仇人的血。
姬瑶花惨然一笑,道:所以,只要他的血还能解我的毒,他就还是我的仇人。如果哪一天,他的血不能解我的毒了,他就不是我的仇人了,那么,我也快要死了。而是不是恨他,他是不是我的仇人,却不是我能全部决定的。
郓王妃的面容更是震惊,她实在想不到,世上居然会有这样诡异的毒。
不是仇恨,就是死亡。
她实在无法想象,这和她从前的生活相差太远。
可我看得出,他在乎你。他甚至肯为你去死。郓王妃沉默了一阵道。
姬瑶花的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
她似乎又看到了刚刚为安世耿擦拭血迹时,他胸膛上的伤疤。
那伤疤刺目而惊心,居然十年尤新,似乎在向她无声的愤怒的控诉。
那伤疤都是她造成的,她已经试着去忘记,试着忽略,试着不要去看。
可还是忍不住一遍遍的想起。
还有在唐门禁地中的一次次相救。
耳鬓厮磨。
可她也恨,恨他杀死了她的父亲。
她甚至都不恨他把自己养在身边,训练成一名杀手,一把刀,一颗棋子。
甚至也不再恨他夺去她父亲的王位。
她已经尽量把对他的仇恨降到最低。
你也在乎他。郓王妃又道。
姬瑶花身子一抖,面上的痛苦之色更甚,可脸上的痛苦却又怎么能比得上心里的痛苦。
郓王妃见姬瑶花面色惨白,唯有长长一叹,不再言语。
大帐突然变得很静,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可安世耿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嘭的一声,完颜宗翰将酒碗狠狠地砸在桌上,震怒道:你说安世耿没有死?!
碗里的酒也似乎受到惊吓,溅起半尺高来。
那军中的郎中战战兢兢道:小人只是被叫去简单看了看,安大。。。他偷偷看了看完颜宗翰,忙改口道,安世耿的伤并不是小人处理的。
完颜宗翰有些困惑,他的箭法一向百步穿杨,从来不会失准,他明明已经对准了安世耿的心脏。
难道是手腕那一抖,失了准头?
他撸开袖子,也不知道手腕被什么咬过,现在还有些痛痒。
坐在下首的王信劝道:大王息怒,让他说说安世耿的伤到底怎样。
十年了,他依旧是那副王孙公子的气度,保持着一贯的温雅,只是现在整个人比年轻的时候显得有些沉郁。
那他的伤到底有多重?完颜宗翰厉声问道。
那郎中垂着头结结巴巴道:箭矢整个刺穿了小腹,只留下翎羽露在外面,我去的时候身后的箭已经被砍断。。。
我没问你这些!完颜宗翰不耐烦道,我只问你,他的伤重不重,能活多久?
郎中颞颥着道:失血过多,如果不及时止血就有生命危险,不过。。。他偷偷看了眼完颜宗翰又道:他一只在催着我们给他止血。
你看呢?完颜宗翰将目光转向王信问道。
王信沉思了一阵,沉声道:不管他的伤是真是假,此人能杀则杀,绝不能留。
你就那么怕他?完颜宗翰眸光一闪,有些不屑道。
王信的脸色变了变,很快镇定下来道:此人阴沉毒辣,又不拘礼法,大王今日不也见到他的厉害了么?
完颜宗翰心中一凛,他又想到了那被一箭贯穿的三个人的喉咙。
他狠狠的灌了一杯酒,不服道:我看他也没有那么厉害,他不也乖乖交出了那五座金矿还有五十万两黄金么?
他得意一笑:居然还有□□,真是要什么给什么?
王信脸色却青白了起来,道:那五座金矿本就是我高丽命脉所系,他居然都能从王亮那里窃取来。
所以你就一定要杀了他?完颜宗翰沉着脸嗤问道。
他才不会相信这个高丽使臣有这么好的心,千里迢迢的来送计,揭了安世耿的老底,给他好处。
王信难得的激动,咬牙恨道:自然不全是因为这个,他推翻了我父王的王位,拐走了我唯一的妹妹,至今下落不明。
完颜宗翰一怔,忽而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安世耿还是你的妹夫呢!
他又大笑道:放心,虽然没有杀了他,我一定不会让他活的那么快活,我这就派人要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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