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保姆

　　66.从心（上）
　　“陛下，这是轩王让人转交给陛下的东西。”

　　御书房里，白发太监递上来一个精致的锦盒，皇帝抬起带着扳指的手，打开了锦盒。

　　一枚白玉的指环静静地躺在锦盒中的绸缎上，泛着莹润的色泽，指环内径似乎隐隐能看到一些纹路凹槽，像是字又像是图案花纹。

　　皇帝把指环从锦盒中拿出，放在掌心用指腹摩挲着中间的纹路，他的眼神望着远处，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还有说什么么？”

　　白发太监弯腰答道：“轩王殿下并未有留下任何话。”

　　皇帝兀自笑了一声，“当初朕把这枚指环交与他就已经决定把整个暗阁交给他了，他倒好，一声不吭地把信物还给朕，是想告诉朕他不稀罕么？”

　　白发太监从皇帝的口吻中听不出喜怒，但鉴于多年侍奉在皇帝身边的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无奈。

　　“真像他娘。”

　　早在皇帝登基之时他便在筹划成立一个只属于自己只效忠于自己的势力。多年后他成立了暗阁，这些年来暗阁替他完成了许多他身为皇帝不能做到的事情，更是为他掌握了许多朝廷中各个官员的暗门要害。包括发生在昨夜的事变、赵太师的阴谋、以及上半年江七夕的去向。

　　没有人知道暗阁的存在，然而这一次的行动却难保暗阁的存在不被人所察觉。一旦有人知道了暗阁的存在，就会被列入死亡名单。

　　皇帝假意称病，托亲信假扮山贼劫持江七夕，并将代表了能控制暗阁的指环交与了他。一来他埋下了江七夕这条隐线目的就是打乱赵家的节奏，让他们心生疑虑；二来他只给了江七夕指环却没有把暗阁的事情告诉他是对他的考验，结果和皇帝猜想的的一眼，他果然不负众望找到了暗阁存在的证据，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了暗阁中的一切。

　　在对付赵家人的行动中，江七夕的表现很令皇帝满意。

　　当然，其中不乏花木门的人在其中为江七夕保驾护航。

　　正因为如此，江七夕才把这枚指环又还给了皇帝。明知道知道暗阁存在的非暗阁中人都必须死，而江七夕把象征权利的指环交了出去，故意撇开关系，分明是在向皇帝挑衅。

　　如此任性又罔顾规则，对于这个儿子，皇帝是既生气又无可奈何。

　　“罢了，他不要就不要吧。朕难道还要硬塞给他不成？”皇帝笑了笑，摇摇头，赵太师遗留下来的问题可不少，他得一件件去解决，没空去跟小辈们计较，“去，替朕把丞相给请来。”

　　禹王府。

　　“小侯爷。”

　　“禹王殿下可曾离开过王府？”穆清石站在禹王府门口向驻守在门前的士兵询问道。

　　“不曾。”

　　穆清石点头，走了进去。

　　江文礼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他想去宫里向江明桓求证，他既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的亲大哥江文澈早在两年多前就被赵沐杀害了。他想进宫的还有一个原因是担心母后会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没，但驻守在禹王府的士兵告诉他，皇帝下令不允许他离开禹王府。

　　一向以自己意愿为首要的江文礼这一次没有违抗命令，而是安静地留在了禹王府。

　　穆清石来到江文礼所住的院子，手里提着两坛酒。

　　穆清石抬手敲了敲江文礼的门，江文礼打开门，穆清石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穆清石心中叹息，故人已逝，现在的他恐怕是最怕听到别人的劝慰。于是穆清石抬起手示意了自己手中的酒坛，其他的一句话也没说。

　　江文礼怔怔地看着酒坛，脸色憔悴，鼻头忽然有一丝酸意，他哑着声音对穆清石道：“多谢……”

　　京兆府。

　　关淮坐在书房内整理着从前的一些案卷，他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房中的那道人影，问道：“你怎么来了？回过家了么？”

　　那人摇头：“回去了怕是暂时就出不来了，我已经让我爹把事情真相告诉了娘和奶奶。”

　　关淮放下笔杆站了起来，踱步到了门口，“把烂摊子甩给你爹，真像是你的作风。估计这个时候你爹还在被你娘和你奶奶念叨着吧。”

　　傅云褚也走到了门口，黑夜已过，阳光明亮而温暖，他诈死的这些日子里他最愧疚的就是他的娘亲和奶奶，为了演得更真些，他诈死的事情只有他爹知道。

　　关淮顿了顿，问他：“宋元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和皇上说？”

　　傅云褚道：“不说。”

　　“不说？”

　　“嗯。”傅云褚点头，“宋家的案子论到底不止是赵太师的错，就算是翻案了，他也不会愿意再回来面对一个害死他全家的人。这一回他肯出手的缘故一来是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洗脱罪名，二来是为了天下苍生。两件事情都做到了，他没有遗憾了。”

　　傅云褚的意思关淮听明白了，这是在指责当今圣上的不是。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傅云褚的这些话他只当是左耳进右耳出了，虽然他说的确是一点不错。

　　“对于朝廷而言，可惜这么个人才了。”关淮难得平静地论述道：“若是没有当年那件事，如今的他必定平步青云，也不至于像如今混迹于鱼龙混杂之地。”

　　“这大概就是他的选择了吧。“傅云褚看向他，“就好比当初你的选择。”

　　关淮的视线从门外移到傅云褚身上，看着他静如止水的眼睛，他负手忽的一笑。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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