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幡然醒悟(一)
天还蒙蒙亮,天枰重吾就醒了。
叫醒他的不是冬日的呼啸的寒风声,也不是窗外偶尔的鸟叫——在这个寂静的季节里,自然界的声音都单调而又寂寥。
然而,宇智波大宅里,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香磷么?——
重吾推开房门,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个烟灰色的影子在挪动着,走的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穿着灰色睡袍的黑发男人,此时他正在做跟他的衣服极不相称的事情——打扫卫生。
重吾木然地看着佐助擦完了客厅的桌椅沙发,然后默然问道:“你怎么了?”
宇智波佐助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是还没有洁癖到大清早地爬起来就打扫卫生的地步——他们三个人昨天在宅子里也没干什么毁坏环境的事情。
佐助抬眼瞥了他一下,冷声道:“太脏了。”
重吾摸了一把身边沙发的死角,只摸到了一抹尚未蒸发的水迹。
佐助是一个大多数时间都冷静得可怕的人,更何况以他的能力,要想不动声色地搞完卫生是小事一桩,然而他此时不仅没有保持安静,只听得“咔吱——”一声,客厅外的木门被黑发男人一把拉开。
深冬凛冽的寒风一下子灌进了屋子里来,只穿了一件单衣的重吾冷得哆嗦了一下,然而佐助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寒意——看起来他是准备去室外“打扫卫生”了。
“发生了什么!水月把屋子砸了嘛!?”
香磷人未至声先到,一惊一乍地冲了出来,看见站在客厅里一言不发的重吾,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喷嚏已经打了出来。
“重吾,你干嘛?!”香磷皱眉道,“好好的开什么窗户——”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头扭向门口,映入眼帘的是宇智波佐助有些单薄的背影。
“佐、佐助——?”香磷有些诧异地脱口道。
她话音刚落,宇智波佐助已经走到了院子的墙角处,俯身拾起了一朵枯萎的向日葵。
——虽然已经几近枯萎,但是颜色还有几分鲜艳,水分也还在,可以看得出至少不久前还是在生长着的——
佐助把目光向下移去,几片赭色的花盆残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赭色的花盆,上面还印着山中一族的族徽,是在山中家的花店买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转身,将手中的向日葵展示给屋内的两个人。
重吾摇了摇头,香磷则是红目一闪,挪了挪眼睛,有些结巴地说道:“不、不知道。”
佐助黑瞳微眯,盯着香磷,缓声道:“说实话。”
也许是他目光中的寒意震慑到了女子,香磷浑身一抖,然后向后缩了缩,略微提高了声调道:“就是傍晚我和水月在后院,听见这个花盆碎掉的声音,大概是什么鸟啊或者别的动物碰碎了吧……”
佐助剑眉微皱,正准备继续发问,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咦,不是吧,这花盆的主人明明应该是春野樱啊。”
宇智波佐助迅速转身,只见花盆的残渣旁正摊着一滩水,水中冒出一个淡蓝色的头,鬼灯水月的手一下子从水中伸了出来,径自对向佐助。
他的手中攒着几根淡粉色的发丝。
“这是春野樱的头发是吧?”水月自问自答道,“恩,木叶除了她和她爸,好像也没有这种发色的人了。”
佐助不自觉地伸出手,接过了水月手中的头发——虽然只有几根,但是那犹如三月樱花般的颜色,的的确确是只有她才会有的。
“我想春野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不然佐助你去跟她说一下,我是有看到她在墙角消失啦……”水月自顾自地说着,话还没说完,一抹红色的影子已经急速冲上前,一拳打散了他已经大半个在水外的身子。
漩涡香磷有些生气、又有些紧张地握着拳头,低吼道:“哪有的事!别乱说!”
水月还未形成人性,香磷又要暴走,拳头即将挥下的时候,宇智波佐助一把箍住了她的手腕。
香磷微微一怔,整个人顿时僵住——
“水月。”宇智波佐助一只手紧紧箍着香磷的手腕,一只手则攒着春野樱那几缕发丝,由上而下,看着水中的水月,沉声道,“什么叫‘误会了什么’——”
水月看了一眼因为焦急而粉面涨红的香磷,又看了看佐助,犹豫了片刻,迅速化为人形,站了起来,对着佐助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我答应了要帮香磷搞定你,为了让她早点入戏,我变成了你的样子——和她做了一些比较亲密的动作——”
“你——”香磷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水月看见香磷的模样,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然而他还是继续说道:“我想春野樱大概是看到了,以为是你和香磷好了,所以她才走了——就是这样。”
他话虽然说得简单,但是信息量却不小,如他所愿,眼前那个从来平静得甚至有些冰冷的男人的瞳孔深处,在一瞬间有一些恍惚。
——他果然,是在乎她的。
那么,香磷就……
水月看向香磷,对方显然已经气极,但碍于佐助在场,无法当场发作,水月皱了皱眉,头一次面对香磷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看起来,一旦佐助离开,自己就要被香磷骂死了。
“嘛,佐助,你要去找春野樱吗,不如我陪你一起——”水月心想心想应该快些逃离风暴中心,于是立马提出了内心深处认为的现在佐助最应该做的事,然而对方毫不领情,闻言反而松开了香磷的手腕,潇洒地转身,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屋子里,并顺带关好了门。
——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连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
水月暗叫不好,然而天不假年,佐助一进屋,重吾也很快紧随佐助的步伐回了屋子。
一时间,寒风中的庭院里,只剩下了可怜的自己和随时有可能爆炸的香磷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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