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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
明月楼之事明白他已经有了成算,云舒也放下心来。
但想到年前的那场围猎,自是心中多有愁绪,于是将自己印象之中的事情与他详细的说了一番,包括他昏迷多日,伤势如何,一一叙述。
谢砚对此倒是并未介意,却也明白她的担忧和恐慌。
前尘往事已经悉数出现变动,许多事情都与她印象之中发生偏差,是好是坏尚不可定论。
她身处其中,既不可置身事外,却也无法寻出各种究竟,窥出其中名堂。
只能在这夜深人静时刻,在他面前,将自己的心绪说出一二。
望着云舒那不安的眼睛,谢砚再次意识到。
或许,他需要将速度加快一些了。
余下几日,云舒和顾瑛一道出门去了马场,原本还算愉快,只是马场上遇到了那霍家的大公子。
也不知是不是当日虞府满月宴后顾夫人便散了与顾家议亲的念头,这位霍大公子竟直接寻到了顾瑛面前,希望顾瑛莫要与他母亲计较,那些话,统统做不得数。
云舒彼时站在顾瑛身侧,看的出来这位霍大公子对顾瑛似是有几分情谊的,但顾瑛也不知是尚未开窍,还是确实对此人无意,翻了个白眼对他并不待见。
只称瞧见他就想到他娘那尖酸刻薄的言论。
待走的远了,云舒回头还瞧见那霍大公子在原地杵着。
顾瑛这才抚了抚胸口,“实不相瞒,其实我对这桩婚事实在不情愿的缘由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娘,你瞧他那副迂腐古板的模样,像不像谢砚?”
云舒:“……”
不像,完全不像。
这日之后,顾夫人便叮嘱了两人暂且莫要出门了。
云舒便知京中怕是要乱起来了。
傅清舟来了京城,如今藏在暗处,想必会对魏知行的“死”散播一些旁人不知晓的消息,甚至是煽动那些对前朝忠心耿耿在得知魏知行死后失魂落魄的旧臣们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而趁机将这些藏在暗处的对新君不够忠心的人一举拔出,是陛下如今的主要目的。
而这般的举动,势必是要流一流血的。
随着刹胺部落首领什剋忱的到来,焦灼的气氛暂时得到缓和。
但朝中大臣们依旧人心惶惶。
当今圣上仁慈,当年继位之后爱惜人才,并未赶尽杀绝,以至于前朝旧臣遗留下来诸多,其中自是有不少在这些年里已经安分守己,为他效力。
可难保自己身边人是不是个老实的,万一被牵连,岂不是愿望。
眼看着连着两日的早朝连着斩了三个前朝大臣,众人难免都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这日下朝,谢砚便得知什剋忱已经到了,且他见妹心切,谁劝都不听,无奈之下,下面的人询问了顾大人,只好将此人暂且带去了顾府。
谢砚便迅速赶往。
而此时的顾府里,云舒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五大三粗如黑熊一般的汉子追着那位孱弱的小公主揍。
好在这些时日的将养下来,小公主已经恢复了许多,否则眼下逃起来还真不一定能有这么灵活。
她跟顾瑛好悬一人拦了一个,云舒将小公主护在身后,愁容满面的看向对面的什剋忱,焦急道:“她这身子骨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有什么事情不妨坐下来好好说。”
什剋忱喘着粗气瞪了自家妹妹好半晌,随后用蹩脚的祁昌话声称自己要和妹妹单独聊聊,将两人暂且赶了出去。
到底是亲兄妹,关心心切,想来这下之后也不会再动手了。
云舒和顾瑛对视一眼便要出去。
想着小公主如今口不能言,云舒还让人准备了纸笔。
许久,什剋忱才从里头出来,额角突突直跳的青筋和剧烈起伏的胸膛都彰显着他的愤怒。
这很正常,自己好端端的妹妹出来一趟成了这副模样,换做是谁能接受得了?
顾大人和谢砚还没回来,顾瑛拼命的在给云舒使眼色,这人现在气成这样,莫不是要直接去那明月楼里砸场子,这可不行啊。
若是如此,岂不是直接打草惊蛇了。
好在这位刹胺部落的首领四肢虽发达,但头脑也并不十分简单,许是刚刚在里头小公主已经将自己的遭遇和云舒与顾瑛救她的事情全盘托出,什剋忱拱手对两人道了谢。
随后眸光变得锐利。
他刹胺部落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待他找到那将青鸾哄骗至这的那无耻之人宰了,届时再将神仙湖之水给她喝下。
还有那劳什子明月楼,祁昌国国都之下,竟有此等产业滋生,且放任不管,这祁昌国的国主莫不是睁眼瞎?
不等他将脑中的恶意抒发个畅快,那边谢砚和顾大人便到了。
顾瑛顿时像看到了主心骨似的,连忙跑上去,“爹。”
顾大人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她和云舒先退下,随后朝什剋忱拱手,将人领到了书房议事。
谢砚更是与云舒对视一眼,朝她微微颔首,低声道:“无妨,不必担心。”
书房中,什剋忱待他们就完全没了待云舒和顾瑛的和善。
待得知两人的身份后,什剋忱眉头的褶皱才略微松懈了些许,“久闻顾大人之名,今日得以一见是本王之幸。”
但话又转回来,“只是此事事关本王妹妹,她被奸人蒙骗来到祁昌国,且落得这般境地,此事,本王断不会善了。”
热茶奉上,顾大人面色如常,开口时语气一样带了几分义愤填膺,“便是不肖首领开口,此事也必然需要给小公主一个交代,实不相瞒,那明月楼本官先前便十分不喜,只是不知这些人竟猖獗至此,敢将刹胺的小公主都拐带来。”
附和着什剋忱的话待他气消散了一些后,顾大人给谢砚丢了个眼神。
谢砚伺机询问道:“不知那欺瞒了小公主之人是和模样,年岁几何,首领可有印象?”
什剋忱便又反应了过来,尚未急着回答,眯了眯眼睛反问道:“本王倒是有些好奇,据青鸾所说,她并未将自己的身份说出,你们又是如何得知她是我刹胺部落的小公主的?”
这倒是不难回答,谢砚面不改色,“谢某先前曾在扬州任职,于此地结识了三五好友,前不久便听先前去刹胺部落售卖脂粉的商人提起过青鸾公主的模样,依稀记得他说起小公主耳后的胎记。”
“那日家中表妹将人带回时并未想到此人是刹胺的小公主,只当是被明月楼里坑骗去的可怜人,后来听闻刹胺部落小公主失踪,方才将之联系到一起。”
什剋忱在他提起商人时面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这些商人太过可恶。”
往后他刹胺部落里再不允许外人的踏入。
他将那诓骗小公主的商人模样说出。
“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瘦的跟山上的野猴子似的,生了张能说会道的嘴,若非如此,青鸾怎会被他蒙骗。”
越说什剋忱越是气恼,语气急躁起来,“还望两位大人祝我尽快抓住此人,届时将此人杀了,我妹妹便可服下我们部落神仙湖的湖水自此将此番事情尽数忘却。”
抬脚的动作一顿,谢砚又收了回来,不动声色地问道:“刹胺部落神仙湖的水谢某倒是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为何要将此人杀了方可服下?”
什剋忱以一种十分莫名的表情看向他,“人不死,此事如何忘?”
谢砚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很快继续问道:“若是有旁人得到了刹胺部落神仙湖的湖水,且将此物令人饮下,如此,饮用之人可会忘却什么?”
什剋忱嘴巴咧开露出雪白的牙齿,像是在嘲笑那些前去他们刹胺部落里偷湖水的愚蠢之人。
“我刹胺部落不允许与外界通婚,违者除了被灌下这神仙湖水之外,便是除去那位诱他离开的心上人,次数多了,便不敢再有人能冒此大不讳,而那些人牵连心上人惨死的族人,断情绝爱,不过是他们给自己的惩罚罢了。”
此事只有部落里的人自己知晓,发展至今,饮用神仙湖的水已经成了他们的一种习惯,在将此仇人手刃之后,再喝一口神仙湖的水,便可当作前尘往事尽数了。
至于外界的那些传闻,什剋忱向来只当作笑话听听。
谢砚一时也有些无言,竟不知连那老神医都被这传闻蒙蔽了。
顾大人压根没听懂这两人在聊什么,只瞧见谢砚这不知是喜是忧的表情,
……
什剋忱的到来顾大人很快报了上去,当晚陛下便要设宴招待。
而一直以来防备颇深的青鸾也因为哥哥的到来放下了心,偶尔会愿意让她身边的侍女替她开口与云舒交谈。
云舒也知晓了她从刹胺部落前来祁昌的缘由。
三年前青鸾认识了个跟随父亲前往刹胺部落做生意的少年,与之相处甚好,但少年停留不过半月便离开,临行前告知她自己还会再来。
果不其然,去年这少年又去了刹胺部落,且是独自一人。
他给青鸾带了许多的礼物,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少年肤色白,模样俊俏,相较于两年前看上去挺拔了许多,她看惯了部落里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乍一见到与众不同且对她还好的,难免让青鸾为之心动。
只是她清楚部落里的规定,也未曾想过要与此人离开,是以不曾告知他自己公主的身份。
这次他离开时看上去对青鸾十分的不舍,却也知刹胺部落的规定,并未邀她一同离开。
他越是这般,青鸾便越是心动。
以至于不顾一切的跟随着来到了祁昌国,欲寻他再续前缘。
被疼宠惯了的小公主,想事情便没那么复杂,只觉得哥哥疼爱自己,知她行径必然是要生气,但日子长了,气性散了,一切就又可以如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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