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心间

　　程昕和徐诺回到住处的时候快十二点了。
　　程昕有些疲惫，换上拖鞋，“睡衣在老位置，妳看看穿哪套？”
　　在上海，这就是徐诺的固定住处，她在这还留了三件睡衣，洗漱用品和化妆品这都有，她来上海就是住上一个月，拿着平时上下班的包包就行了。
　　换上她的专属拖鞋，徐诺直接走向程昕的卧室。
　　程昕在衣帽间换衣服，开着房间门问她：“晚上跟我住还是单独住。”
　　徐诺选了一套长袖粉色卡通睡衣，“想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妳，要是我睡着了，妳还想动那就我一个人睡。”
　　程昕懂了，“行，那今晚就在我房间睡，我去晴晴房间洗漱。”
　　两人洗漱完毕穿上睡衣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已经十二点半了。
　　在电梯里的时候徐诺就发现了，现在穿着睡衣更是明显，她盯着程昕脖子上的草莓印看，“就分开一个晚上，你俩有必要这么激烈吗？”
　　程昕扯了下衣领试图遮挡，“瞎说什么呀！”
　　徐诺打趣她：“都这样了，家长也见了，还没睡一起呢啊！”
　　程昕无奈，“妳脑子里一天天都想什么呢！”
　　徐诺翻着她的睡衣领逗她，“怎么，草莓印一排排，还发乎情止乎礼呢。”
　　“我就应该用粉底液遮上。”
　　“在电梯里我就看见了，只是看了部分。”徐诺啧啧两声，“现在看起来是可以脑补画面的战况。”
　　程昕咕哝，“谁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疯。”
　　徐诺笑，“想着昭告天下呗。”
　　“幼稚。”程昕抱怨。
　　徐诺盯着她坏笑，“看你们的速度，今年我当干妈的事就能落实了。”
　　程昕没回答。
　　徐诺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直接坐起来说道：“怎么，你俩的恋爱谈的多顺啊，还登对，家里都支持，他家里人对妳也好，这多难得啊！”
　　“是挺难得。”
　　见她兴致不高，“怎么了，看妳情绪有些低迷。”
　　徐诺不好直接问他们感情里的事，有些事她不说，再好的关系也不便追问。
　　这一段她们都很忙，微信的对话基本就是通知式留言，她自然没跟徐诺说起店铺被针对的事，她简单的说了下来龙去脉，徐诺听完也发愁了。
　　“那怎么办？这种恶意订单就不能处理吗？”
　　“没用，就算是封号，对消费者经济来说也没损失，但是长此以往店铺不上新清库存也坚持不了多久，上新又怕被针对，耗下去邮费的损失也是一大笔开销。”
　　徐诺深谙的投资门道都是实体店，网络电商她也只是了解个一二，她想了一下问道：“要还是如此，投进去的资金还能坚持多久。”
　　预算的事，她跟陈冰妍这几天一直在做，“四个月左右。”
　　过了半晌徐诺给出建议，“要是两个月之后还是有这种情况，不妨考虑实体店网店同步销售，网店大部分的款式季节性都会提前，新款要是有恶意退单可以直接线下销售，那时候正适合当季，就是还要有店铺租金、装修、人员各项成本的增加，可主要风险是实体经营也不尽如人意，我说这些只是另一种销售方式，还是要跟合伙人商量的，我觉得妳在观察一下这个行业吧，要是不行就换一个赛道。”
　　徐诺说的这些程昕也考虑过，网店规模小可付出的精力却一点不小，从设计到选料，从打板到拍摄，从客服到发货，从图纸到成品，每一个步骤的用尽全力到头来却只能堆积在库房，那种无力的挫败感，她现在才深有体会。
　　程昕深吸一口气，“我之前的想法还是太乐观了。”
　　“乐观点没什么不好啊，要是都悲观生意还要不要做了。”徐诺说道：“妳那个学姐我今天第一次见，挺利己，找妳当合伙人应该考虑了很久。”
　　“生意上利己也没什么不好。”
　　“是没什么不好，妳选择她估计也有这个原因吧，反正妳能随时抽身就行，赔了挣了的别给自己压力就行。”
　　想想也是，当初不是也做过最坏的预想了吗，现在反到矫情上了。
　　程昕调整了下枕头，“嗯，都是宝贵的经验。”
　　徐诺见她要躺下，拉着她的胳膊，“怎么，要睡觉啊！”
　　程昕无奈，“姐妹妳不累吗？舟车劳顿的还看了演唱会。”
　　“内场嘉宾席看演唱会，现在想想都精神的很。”
　　在朋友圈发的几张照片，刚才看发出不到一小时，点赞人数都三百加了。
　　“那我能躺着说吗？”程昕弱弱的问。
　　“那不能关灯。”
　　“行，灯在妳那边，关灯妳负责。”程昕说完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行，一会儿我关灯。”徐诺把枕头当靠枕，拉高被子，注意没档着程昕的脸，“我看妳跟薇薇姐的关系挺近的，他们家应该都很认可妳。”
　　她跟舒晴互换训练的事，都默契的隐瞒着，就连徐诺都不知道。
　　她和林薇熟也是因为那时候接触的比较多而已。
　　剧组的事，她不方便说，程昕想了想，“可能是有晴晴的原因吧，毕竟我们是双胞胎，还有之前关宴丞带着我跟他们家里人吃过几次饭。”
　　徐诺可不信，“那可是林薇，在包间她直接介绍妳是弟妹，那俩位直接就站起来了，态度多热络，都是人精，介绍妹妹和弟妹，就一个字，远近亲疏不言而喻，看演唱会进场她一直是拉着我的手走的，之后没说上几句话，也都是她主动问我，怕我无聊，要只是表弟女朋友的闺蜜，安排进内场看演唱会已经很好了。”
　　“人物关系妳说的很准确，妳就不能允许她有职业病，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俗语说的好见人留一面日后好相见。”
　　徐诺无语，程昕和她就是闺蜜中智囊团般的存在，分析事情头头是道，原来事到自己身上真的是当局者迷。
　　徐诺拍着胸脯，“我承认，也有一部分我的人格魅力。”
　　程昕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好好说话。”
　　“那可是林薇，妳说她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在包房她接电话跟对方阴阳怪气的妳不是也听到了吗，在后台遇到三个人暗讽某某艺人，之前发展很好签到她公司就走下坡路了，她走过去说了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那几个人脸上还的陪着假笑，妳没看到都可惜了。”
　　程昕来了精神，“这么热闹。”
　　“一说别人妳就来劲。”
　　程昕反击，“妳不是？”
　　“我是，我是说从林薇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关宴丞对妳的态度和他家里人对妳的态度。”
　　“我知道。”
　　“现在能遇到互相喜欢的，家里还支持的多不容易，尤其还是个极品，早发现早享受。”
　　程昕见她笑的不怀好意，“好好说话。”
　　徐诺收起笑，正经道：“我可说的都是好话，妳得往心里去。”
　　从小到大的默契，她当然明白。
　　徐诺低着头翻看着微信，他今天没发朋友圈，点赞里也没有他，上一次的对话已经是四天之前了。
　　程昕见她看着手机情绪逐渐低落，想到她三言两语就略过的人。
　　程昕问她：“怎么了？”
　　徐诺把手机直接扣在床单上，“就是不想干了？”
　　程昕直接坐起来，困顿感都消失了，直接问：“是工作不开心？”
　　见她没直接说又问道：“是因为他吗？”
　　“他？”徐诺看着程昕关切的目光，淡笑道：“别多想，不是因为他，他不配，就是想起来薇薇姐提议我去她公司工作的事。”
　　“妳动心了？”
　　“我之前的计划还有三年的时间，在经纪公司能接触到另一片领域，也是一个值得去学习的方向，但也只是一个方向，毕竟有些突然。”
　　程昕舒了一口气，“是挺突然。”
　　徐诺靠近她，“幕前和幕后妳都不想做我知道是因为晴晴，小时候学的特长都一样，长大了妳慢慢的换了兴趣爱好，学习服装设计其实还是喜欢艺术吧，既然喜欢也没什么不能做的，剧组服装造型团队，某书的穿搭搭配博主，甚至是职业买手。”
　　“妳不是说为爱发电意义不大吗？”
　　“不大，也不是没有，妳就是顾虑太多，想明白弄什么就开始干，妳又没有后顾之忧，还有人脉，剧组服装团队，薇薇姐就能帮妳搞定，其他自媒体的事情她比咱们都明白，妳问她肯定帮忙。”
　　程昕想说出自己的顾虑，“可是.....”刚到嘴边。
　　徐诺直接打断她，“我知道妳想说什么？当今社会人脉也是能力的一种，它只是个敲门砖，能不能做好，怎么做还是要看能力的，要是能力不行，谁的人脉也不行，况且，这只是一个方向而已，妳也可以回去打理公司，甚至有想学的专业可以再学习，就像我也是今天听到薇薇姐提起，我才有转行的小心思，要是没有引路人带着转行很不容易的，要是真转行跟着薇薇姐，妳不也是我的人脉。”
　　徐诺说的话，她也想过，只是还没有方向的时候，陈冰妍向她抛来了橄榄枝，多维度的经验积累，二分之一的试错成本，她才动的心。
　　徐诺见她没反驳，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也不啰嗦这方面的事了，今天见面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多久，现在从家里聊到同学，还穿插了徐诺春节期间在机场见到的奇葩旅客，天南海北的聊，就像以前假期留宿在对方家里一样，只是，现在只有她们俩，叽叽咋咋也不用担心吵到家里人。

　　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收拾妥当，吃上今天的第一顿都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逛完街徐诺临时团了两张按摩券，晚饭吃完，踩着点到的机场。

　　程昕打完卡就在工位上忙着画设计图，昨天逛街看到很多新款让她有了一些灵感。
　　之后几天，下班回家简单的做些晚餐，吃完饭窝在客厅，关宴丞看文件，程昕画设计图，智齿在它可以活动的范围内咬着它的胡萝卜玩具左放右叼。
　　俩个人的工作都很忙，程昕这几天都是晚上回来画图，白天去工作室选布料、定版。
　　关宴丞这边配合调查的部分是结束，内部纠察的工作一半明一半暗，皇子的身份干着锦衣卫的工作，就连集团股东见他都得溜边走，也间接成全了他不想应付那些甲乙丙丁的心思。
　　他旗下公司的重要文件都需要他签署，年初的工作计划，全年方案都需要他拍板，一个公司的文件就够看上几天了。
　　集团的工作他必须在公司内处理，他公司的事情就靠碎片化时间来处理了。
　　关宴丞拿回家的文件也是一天比一天多，有时候程昕都要睡了，他还在工作。
　　程昕见他看着文件手边的笔还在本子上记录、计算，还打趣他：“电视里的霸总都是翻到文件后面直接签字。”
　　关宴丞：“现实的霸总喜欢找到文件里的问题，驳回整改。”
　　程昕从小就泡在小市民的生意经里，有些弯弯绕绕她也懂些，经营起工作室更是明白其中的不易。
　　程昕有灵感的时候，能画到凌晨，没灵感的时候就陪智齿玩一会儿，不想打扰到他。
　　她工作结束的时候也会问询他需不需要帮忙，他也不客气，三次有两次都是指着一侧的文件让她复核，剩下的一次也是因为太晚了，催促她休息。
　　刚开始她还问：“机密文件我看不好吧。”
　　关宴丞：“能带回来的文件都不是机密文件，只是些周报月报和计划书。”
　　程昕了然，就放心的帮起了忙。
　　文件夹的类别分的很细，文字简洁扼要，数据列表清晰，文本字体都是统一格式。
　　开始看有些不了解，一边看一边理解，一个小时也看不了多少，有些时候关宴丞会说下前因或者在专有名词上讲解几句，几天下来两人的默契感增加不少，一些微小的动作，在旁边的关宴丞感受到就会马上告诉她，渐渐的，她看文件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有些英文原文文件，她也只能望而却步。
　　匀净修长的手衬的一只水性笔都提升了价值，程昕见他在两个单词上画了圈，问他：“需要我帮你查单词吗？”
　　他指着一个英语单词，“这个帮我查一下词义就行。”
　　程昕查着单词，太生僻了，她把手机放到他手边，“喏，查到了。”
　　关宴丞看了两眼，又看了眼文件，点了下头。
　　程昕拿回手机，“这词换成中文，我都得百度查一下，这么专业你都懂。”
　　关宴丞说：“太专业的词汇还是要确认一下，好久不看都生疏了。”
　　看了几天的文件，程昕才知道他涉及多领域的投资。
　　程昕是真的佩服他，“这么多事情你怎么忙得过来的。”
　　他这么忙怎么还能兼她的司机呢。
　　“现在已经不算忙了，刚出国的时候又要学语言又要兼顾学分，又要创业，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填满，睡觉都要抽空。”关宴丞抬手理了理她挡在额头上的一小撮碎发。
　　程昕的头发长度已经能扎起来了，低头工作的时候偶尔在一侧戴个发卡。
　　“那现在——”她看着堆积文件，这些她都知道是能带回家的很小的一部分。
　　关宴丞顺着她的视线，“现在，现在已经步入正轨，谁让我不是只会签名字的。”
　　霸总，两个字在她面前，他是张不开嘴。
　　不直说，她也懂。
　　看着一摞摞的文件。
　　有件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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