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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前往学校那天,是一个阴雨天气。
蒙蒙的细雨,用不着打伞,但拂在脸庞,触感很清晰,微微的凉爽。
赵桦烟背好自己书包,推着行李箱离开卧室,把门关好,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
没下几层台阶,听到后面声响,她转头,见是程恪臣。
他穿的白色短袖,黑色双肩包倒成了装饰,露出来的手腕上戴着块黑色的方形手表。
没看见他身侧有行李箱,赵桦烟以为他待会儿上来拿就没有问。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程博宇和陈松梅难得都在家。
看着他们过来,两人也站起走过来。
在客厅和用餐区域之间的宽阔过道,程博宇率先道:“东西都带好了?”
他眼睛看向赵桦烟,赵桦烟自然自己回答:“带好了。”
火车是早上九点半发车,要提前半个小时到,也就是九点,他们要到达那里。
现在是八点过几分,从程家这里坐车过去到火车站要四十多分钟。
路程有些远,还得考虑堵车各种因素,其实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程博宇也不废话,都捡重要的点说:“你毕竟是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还是去陌生的城市,在那边读书,和哥哥好好相处,两人都有个照应。”
说着,程博宇看向女孩子旁边的自家儿子,“听到了吗,恪臣?出去后,多照顾一下妹妹,不要再事不关己了,好歹有个作为哥哥的样子。”
程恪臣懒着眼,没说话。
程博宇也不指望儿子能给自己回个什么话,但该说,该交代的,还是要讲。
“尤其是去学校这一路,看紧妹妹,别走丢了。”
赵桦烟拉过话头,看向程博宇道:“放心吧,程叔,我不是智障。”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程博宇刻意绷着的脸缓出个笑:“行吧,路上小心,到那边记得给我和你陈姨回一个电话。”
赵桦烟点头:“好。”
程博宇让开一点身体:“司机在外面等着了,他送你们俩去车站。”
他说完,余光看到程恪臣抬脚直接往前走,赵桦烟跟上,一直等到离开屋子,去到外面,她没忍住问:“你不带行李?”
司机的车在院外停着,程恪臣懒懒应声:“乞丐一个,有什么行李。”
知道他是开玩笑,赵桦烟嘴角扬了下,没再说什么。
程恪臣走在前头,他率先打开后排的车门抬脚上去,赵桦烟放好行李箱,瞥见他让开身体往里,也就跟着进去。
车门一关,隔绝绵绵的细雨。
黑车撕扯着空气驾驶进大道,雨势渐渐增大,赵桦烟倚着座椅,偏头看着窗外。
雨水滴在玻璃,留下水痕,空气里有潮湿的雨意。
天公有些不作美,阴沉的乌云压在建筑上空,路上的车流不断,低闷的声音抨击在车门上。
赵桦烟不喜欢下雨天,尤其是出门的时候。
尽管她携带着雨伞,但撑开伞,伞只能遮住她上身一二,下半身都得湿。
大概是受天气的影响,心情也升不起来,上车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过了半晌,车子驰骋上大桥。
赵桦烟眼底倒映着窗外的江面,她目光有些久,这时,余光里忽的注意到左手边的程恪臣动作。
她没什么想法地下意识扭头看去,程恪臣往她这边坐了点,两人距离拉近。
他坐得散漫,双腿分开,掏出手机问她:“玩不玩游戏?”
赵桦烟收回视线:“不会玩。”
程恪臣:“我教你。”
赵桦烟:“你不像耐心的老师。”
程恪臣径直打开游戏:“试试才知道。”
赵桦烟仰头倒在座椅上,头歪向车门那边闭上眼:“我想睡觉。”
她补充,“昨晚没睡好。”
程恪臣没再说什么。
赵桦烟闭着眼睛好几分钟,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禁掀起眼皮,往旁边看一眼。
程恪臣的确是在打游戏,耳朵里塞着黑色耳机线。
怪不得。
赵桦烟重新躺回去,再次闭上眼睛,却是好半晌都没有睡着。
或者,也许本来她就没有困意。
全程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赵桦烟清醒着到达车站。
天气没晴,但好在没再下雨。
火车站跟前的人很多,还有很多拉客的私家车师傅,以及一些售卖吃食的商贩。
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火车站正前面的广场路边,赵桦烟从自己这边下车。
注意到程恪臣从他那边下去,自己就没有留车门,径直关上。
她往后走,从后备厢取下行李。
司机简单和程恪臣说了几句,便就离开这里。
前面一排石墩子,站内的广播声传出来。
地面潮湿,都是雨水,脚踩在上面,得小心点,不然容易弄湿鞋子。
空气有些凉,阳光却穿过云层照下来,波光粼粼地打在对面玻璃上。
天气要转晴了,赵桦烟的心情也跟着变化,瞬间觉得自己精神打满,终于开始有即将前往新城市,新学校,开始新阶段生活的隐隐激动和兴奋了。
她见程恪臣走过来,正要抬脚往前走,这人忽然伸手,开口:“箱子给我。”
赵桦烟顺着视线,目光在男生手上扫一眼,飘忽回来:“怕你劳累,我有手。”
她拉着杆子率先踏出去,“我的任务就是跟紧你。”
程恪臣收回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跟上去。
没走几步,二人并肩而行。
临到过安检,赵桦烟放慢步子落后他一点,等他走在前面,自己提着行李箱放在传送带。
程恪臣过去,下一个就是她。
前后都有人,赵桦烟从台子上下来,箱子还没出来。
她站在末尾等着,余光里程恪臣也站着等,没走。
路上虽然有些堵车,但总体上还算顺利。
现在是九点,离正式发车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们的候车室在二楼,需要从旁边走楼梯或者乘坐扶梯上去。
赵桦烟始终落后半步距离跟着程恪臣,来到扶梯口的时候,前面的人停下来。
她还未及反应,程恪臣就侧过一点身,伸手将她放在地面靠着腿的行李箱提起来走上去。
赵桦烟很少出门,连坐扶梯的次数也很少。
她是绷着神经的,所以一时不察,就让人把箱子拎过去。
后面还有要前去的人,赵桦烟也不好耽搁,急忙扶着扶手,抬脚落下去。
扶梯缓缓向上,匀速地前行。
赵桦烟不自觉地抬眼,看了下她前面站着的人。
箱子被放在程恪臣脚边,他站姿很随意,右手手腕上戴着表,骨节分明,匀称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箱子最上面的握杆,没怎么用力。
另一只手到底没插着兜,也放在扶手上,整个背影清隽落拓。
赵桦烟低下头,没再看,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二楼,从扶梯上下来,赵桦烟见程恪臣直接拉着她箱子走,她不由地小跑几步跟上人说:“给我吧。”
程恪臣没有看她,脚下步伐也没有停。
他松手,箱子直立地站住,赵桦烟步子也没停,掌心托住把手,顺势拉着往前。
这趟车是直达的,要两天一夜才能到。
火车上的东西贵,这赵桦烟做攻略的时候知道。
她跟着程恪臣在候车室有座椅的空位坐下,周遭都是乌泱泱的人,人流的喧闹声不绝于耳。
赵桦烟左手边铁椅上就是程恪臣,见他翘着二郎腿打游戏,没有别的动作,她抱着箱子,手指在上面轻轻敲打几下。
过了一两分钟,她直起身:“我想去洗手间,你帮我看下箱子。”
打游戏的人头也未抬:“嗯,去。”
赵桦烟站起身,把箱子推了靠着自己的椅子,书包也放下来丢椅子上。
她离开这里,从过道出去,径直走到候车室尽头的女厕。
出来后,旁边就是个便利店。
赵桦烟走远几步,又退回来,尽挑一些能饱腹便宜的面包。
要结账时,想到什么,又返回货架,给程恪臣那人拿了些她自认为他应该会吃的一些肉干,豆腐干之类的小吃。
这些东西可贵,赵桦烟心头都在滴血,还是咬牙买了。
提着一袋子的零食回来,程恪臣那人还在打游戏。
赵桦烟拿起自己的书包搁在腿上坐下,把塑料袋的口子打开递过去:“吃什么自己拿。”
程恪臣抽空扫一眼,淡声道:“不吃。”
赵桦烟慢吞吞地收回来,把袋子口系好。
程恪臣使用狙击枪将对面山头的玩家一枪爆头,给人物打药:“你喜欢吃这些?”
周围都是嘈杂的声音,赵桦烟听到他说话,但没听清内容,本能地往他那边歪点头:“什么?”
程恪臣偏头,离她耳边很近:“我问你饿不饿?”
气息其实没感觉到,但程恪臣这人的声音是那种低频震动的声线,低沉,胸腔共鸣。
听觉上,会有一种冷不丁的振动感同步传达到她身体的感受。
赵桦烟胸口刺激地紧缩下,很短暂。
她正过身体,摇摇头:“不饿。”
早上出门吃得虽然不多,但现在没过去多少时间,还不至于饿。
买这些东西,是打算在火车上当饭吃的。
她拉开书包拉链,将袋子装进去。
适才有些瘪的黑色书包,顿时鼓囊起来。
程恪臣打完这局没再开,直接锁好手机揣起来。
他站起身,从赵桦烟跟前走过,也没说自己要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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