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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为因（四）
两人一同吃饱餍足后洛禾又无所事事起来，沈云青再次回来时两手都提着大包小包，他将包裹打开献宝似地推到洛禾面前，看着她眼中期许。
洛禾见状眼中一亮，桌上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小玩意儿，有皮影人、陶笛、七连环...还有她让沈云青带的各种话本传记，《降妖伏魔录》、《天师与萧皇的二三事》、《牡丹梦游记》...最后洛禾将视线落到一本只有“话本”二字的黄皮书上，她好奇地随意翻了一页，两眼顿时瞪得如灯笼一般。
“怎么了？”
沈云青见洛禾面色异常，发现她捧得正是卖书那人塞给他的无名书，便也想伸头来看看。
头还没伸过去，洛禾砰得一声将书关上，随后猛地站起身将书全部垒了起来，而那本无名书就压在最下面。
他疑惑地看着洛禾，见她就这么短短几息时间整个头连着脖子都红了，像个红柿子一样。
“你怎么了？”沈云青连忙伸手想摸她的额头，但她左歪右扭地如泥鳅一样躲避那只手，而后抱着一垒书跑去了书房。
片刻后，洛禾涨红着脸看着沈云青支支吾吾，而沈云青则噙着笑，心情愉悦地将其余杂七杂八的东西整齐放好。
洛禾看着他将新买的胭脂放在铜镜前时，刚平缓的心跳又开始猛地加速。
他怎么可以这样！
沈云青拿出来新买回来的褥单时，身后砰得一声巨响，他转过头茫然地看着还在震颤的铜门。
等他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发现洛禾还没有回来，于是他不假思索地伸手使用了追踪符，见洛禾的位置就在门外他疑惑地打开了门，只见洛禾背靠着墙壁低头发愣。
走廊幽寂且昏暗无光，她孤零零地站在墙角一动不动，而她头顶的烛灯将她的影子洒在脚下，由于背光的原因他看不清她的脸庞。
“洛洛？”
沈云青见她这样心中莫名抽痛，担忧地附身捧起她的脸，洛禾后缩躲避他的脸，眼神左右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你不高兴吗？”见她没有回答，他又问道：“是不喜欢那些东西？我去买别的。”
“不用了。”她的声音又轻又柔，沈云青低头看着她手中皱巴巴的衣角，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在洛禾躲避一瞬间猛地收紧将她攥在手心。
温柔且强势。
“进去吧。”
洛禾微微点了点头，他便牵着她走回了屋子中。
不知为何，自从洛禾回到屋中后便没与沈云青说过一句话了，从头到尾都是捧着书坐在书房中静静地看。
“洛洛，该睡了。”
早已跑神的洛禾一听此话登时坐得笔直，捧起书神情认真地翻了一页。
“不了，我还要看看。”
沈云青看着她手中到现在为止只翻了三页的书，叹了口气将桌上燃尽的白烛换了一个。
再次回到书房时，洛禾又是那副呆呆愣愣双颊绯红的模样，他好笑地将书从她手中抽走，单手撑在书桌上附身道：“再看下去就要天亮了，快去睡吧。”
洛禾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俏脸，如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见沈云青错愕地仰起脖子看她，她支支吾吾道：“在这里面呆着哪儿有什么天亮天黑的，我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你若困了就去睡。”
“而且...”
“而且？”
“而且男女授受不亲，我睡书房就行！”
沈云青静静盯着洛禾不语，目光炙热，他站起身沉吟片刻后道：“可是前几月我们每日每夜都睡在一同。”
“那不算！”洛禾慌乱地道：“现在不可以了！”
“可是我们今日还一同洗澡...”
“闭嘴！那不是洗澡！”沈云青的语出惊人让她被吓得惊叫出声。
同时她脑中闪过无名书上同面的第二张画像。
他怎么可以这样！她心中再次尖叫。
“一般男女是不会做这些事的！我不同意！”
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女子！
沈云青低下头神情落寞地翻动方才夺过来的书，书中正好写道主人公的家人为其相看郎君的地方。
他紧抿的薄唇轻轻上扬，眼中恍然大悟地将书往桌上一放，看着洛禾笑容璀璨地道：“你说得对，是我忘了，抱歉。”
洛禾松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让他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但沈云青不知为何居然开始研墨了。
“你要做什么？”
“写聘书。”
“嗯？什么？”洛禾以为她幻听了。
沈云青捧着那话本，笑吟吟地喃喃自语道：“我今夜就把聘书和礼书写了，然后明日去备纳采...”
他翻了一会儿书，突然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洛禾，眼中羞涩地道：“对了，你的生辰八字是何时？”
洛禾顿时又羞又恼，她一把夺过话本拍在桌上，而后指着书房外叫道：“给我去睡觉！”
沈云青茫然地看着她，又垂眸看着被她拍在桌上的话本，嘴唇紧抿，眼中失落。
数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和委屈。
见他这样洛禾竖起的眉头一抽，心中又软又无奈。
“好了，一起睡吧。”
委屈的人瞬间站了起来，一手端烛一手牵她，步履轻盈丝毫不见方才的可怜模样。
......他怎么这样。
洛禾裹着被褥紧缩在床上，将身体和墙壁面对面紧贴在一起，看着是一动不动的模样，但只要有一点响动她的耳朵就会抽一下。
衣物摩挲声在脑袋后面放大，而后身上的被褥被人拉动了一下，但没拉出去。
他躺上来了！
洛禾紧张得和被褥完全混为一体，浑然像个墙角的石头，拉动被褥时她的身体也会摇晃。
“洛洛...”
沈云青无奈的声音贴在她脑袋后面想起来，软钉子一样刺进她后劲，她连忙用力踢脚将被褥踢出去一大半，但上半身还是定得死死的。
在沈云青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睛登如铜铃，本以为沈云青盖上被子就不会闹腾了，结果他突然坐起身，伸手将洛禾露在外面的脚盖住，而后下了床。
洛禾悄悄转过头见他俯身在一旁梳妆台上拿什么，而后响起清脆铃响。
他在拿什么？
他拿完了！
洛禾猛地回过头，继续和墙壁两眼瞪无眼。
而后她的脚踝被微凉的手攥在掌心，她惊吓得撑起身子往下看去，只见沈云青垂眸认真地用那一串铃铛圈住了她的脚踝，铃铛的凉意缓缓扫动她的肌肤，扣锁间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沈云青抬眸看向她，轻笑道：“竟然把这个忘了。”
洛禾看着那一串银铃垂在她脚踝间，银铃圆小而密集，看起来没头没尾根本找不到锁扣在哪里，她不知道为何沈云青如此执着于这个东西，心中只觉得怪异。
“我困了。”
她躲闪着沈云青的目光，砰得一声侧躺砸在床上，蜷起身子将脚缩了回去。
隔了一会儿，她都没有等到沈云青熄灭最后一盏烛灯，身后的人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想沈云青应该是睡了吧。
再次悄悄转头向后方看去时正好与一双笑吟吟的眼睛对视上。
沈云青侧躺在身后，一双眼睛看着洛禾神采奕奕。
“我真的好想你。”
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柔情眷恋。
洛禾眼睫轻颤，轻轻地“嗯”了一声。
阴影扑在她脸上，沈云青撑起身子凑近，洛禾赶紧将脸缩进被褥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沈云青一眨不眨。
他看洛禾这样眼中含笑，墨发乖顺地垂在他身前，向前扑散着越过她的边界，瓷器般的脸庞缓缓凑近，衣领因为动作被拉扯开来，润白的锁骨下肌肤若隐若现。
他唇角轻勾，看着洛禾不说话也不动作，但洛禾总觉得有什么在勾着她，她的眼光无法从沈云青的脸上挪开，心里又痒又羞，被褥下的脸颊早已红了一片，只有微微露出来的耳朵尖如小荷才露尖尖角般缀着粉红。
其实...他长得还挺对她胃口的。
从一开始遇见到现在，她总是会看着沈云青的这张脸发愣，只是每次都及时唤醒了自己，以不至于被人抓了现行而丢脸。
忽然沈云青伸出了手，洛禾浑身僵硬瞪眼看着他，此刻的她在沈云青眼中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又像荷塘中的粉莲静静等待着有缘人去采摘。
沈云青发现了她眼中的几许期许，沉默片刻伸手轻轻将她头上的发簪抽出，而后转身放在床旁桌子上，转头时将衣角拉得更大了，瓷白的肌肤上不知何时染了浅浅的粉红，若隐若现的沟壑在洛禾眼中极其明显。
好想摸。
洛禾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眼前忽然黑了，沈云青熄灭了最后一盏烛灯。
在黑暗中，洛禾的心跳被放大数倍，她感觉自己呼吸不上连忙将脸伸出了被褥，带着皂角香的冷冽空气涌入她的肺腑。
顿时她不敢动了。
熟悉的缠绵藤蔓爬上了她的身体，渐渐收紧，墨发在她脸上扫动掀起一阵瘙痒。
沈云青哑着嗓子道：“洛洛，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他没等洛禾回答，又道：“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吗？”
说话间，洛禾感觉到那股温热的气息在她侧脸扫动，而后一抹凉意轻轻触碰上她的侧脸，凉意左右缓缓摩擦，微重的呼吸在洒耳畔，让她发热的耳朵更是滚烫。
他怎么这么会！从哪里学来的！
洛禾侧脸痒得她想伸手去抓挠，连忙躲闪开他的鼻尖。
果断收拾好心绪后，她转头强装冷静地道：“快睡。”
话还没说完，唇上压下软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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