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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讧
卧房的灯已经点上,想来县令夫人已经醒了。卧房窗户上印着县令一人的背影,只听从房间里传来县令夫人的声音,她浅浅道:“夫君这么晚,做什么去了?”
县令的声音含笑,“我想着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帮助修建堤坝的速度加快。我担心在这里思考会打扰夫人休息,这才到旁边的书房去。”
“夫君,不要劳心了,朝廷这不是派人来帮你了吗,快休息吧,明早还要干活呢。”夫人道。
“好。”
县令卧房里的灯被吹灭,留下屋外两人面对面愣神的脸。
杜书音抬手指了指身旁的书房,张口无声道:“我们进去吗?”
易记明点点头,率先起身,探头张望四周,等巡逻队走过,他拉着杜书音的手腕往书房靠。
他心道:太大意了,前几日打探的时候听府中人说这里是一间盥室,因这里十分靠近县令卧房又很小他便没有生疑,现在来看,所有隐秘的地方都藏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今后还是要亲眼查看才能作罢。
书房的门被杜书音小心拉开一个缝隙,她动作很轻,浑身紧绷,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吵醒隔壁房的县令。
两人从打开的一点缝隙中钻了进去。身后的房门一关,房间里最后一道光亮也消失了。
杜书音不知所措,这还是她第一次闯入别人府邸,她转头看向身侧的易记明,等待他下令,毕竟他应该很熟练吧……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靠五感来感知身边的情况。杜书音清晰地听到易记明那边发出衣料摩擦的声音,随后自己的耳边一痒,易记明在耳边吹气道:“不要点灯,先找找房间里有没有类似账本的东西。”
杜书音点点头,伸手在暗黑中摸索一阵,终于找到方才在屋外看到的书架。她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她记得书架上并没有多少东西。
这间屋子很小,从外面看怎么都不会让人觉得这里会是个书房。
杜书音摸到书架上最下一层,双手张开,挨个摸索上面摆放的物件,只要是类似于书本的物件她都要拿出来仔细翻翻,觉得不对,又归回原位,重新张开手继续摸索。
她在黑暗中一顿乱摸,像个看不到的盲人。
另一边,易记明的情况要比她好上许多。他在黑暗中行动自如,没一会就翻完了房间里其他地方的东西。
书桌上摆着寻常的纸张和砚台,几十米的小空间内除了摆件和插画再没有其他东西。
他走到杜书音身边,轻声在耳边道:“我来。”
今晚这样紧密接触的机会实在太多,让杜书音神智飘飘,她有些不适。正好用不着她,她退后一步,摸到墙边,站在门旁边往外看,这样还可以望风。
她在门边等了一会,便听到易记明走近的脚步声,他声音轻轻的,像是一阵风,“这里没有。”
接下来就是县令的卧房和书桌底下的密道了。
他们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密道里吗?
正当杜书音还在怀疑的时候,易记明出口道:“避免被发现,我们先去密道。”
“嗯。”杜书音应道。
易记明走到书桌前蹲下,杜书音则攥着他的衣角,一路跟着他到这里。她很想问问易记明是怎么做到在屋内屋外一样黑的情况下还能行动自如的。在屋外还有石灯火把照明,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咔”一声,地上木板被撬开。
易记明没用多久,密道上面遮挡的木板都被他拿开,放到脚边。
一张长方形的入口恍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密道内的光亮要比屋内还要亮些,从长方形入口的地方射出亮光,照在杜书音二人的面容上。入口里面出现形状完好的台阶,一看便知是有人特意修葺。
杜书音担忧,凑到易记明耳边,用手遮挡,轻声道:“里面会不会有人?”毕竟他们亲眼看到县尉消失在这里。此时他或许还没有走,不然密道内怎么会有光亮。
易记明握紧腰间携带的弯刀,对杜书音道:“进去看看,有情况就出来。”
杜书音点头,见易记明率先走下去,她摸了摸怀里柳靖送给她的匕首,耳边的心跳声这才缓缓慢下来。
他们走下台阶,发现前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并不高,正好能容纳易记明的身体。墙面上每隔一米的位置钉着铁制的烛台,通道内发光的正是烛台上的蜡烛。
它们并没有全部都亮着,每隔好几个蜡烛才有一支蜡烛在燃烧,或许是方才县尉过来找县令的时候所点照明也未可知。
杜书音伸手摸了下墙壁,发现墙面上十分粗糙,被她一碰不断往下滚落泥沙。看来他们修建的时候并没有足够充分的时间,只是匆忙之中赶制所得。
他们走得十分缓慢,害怕发出声音惊扰通道里的其他人从而暴露身份,一刻钟过去,他们走在通道内愣是一点活物都没看到。
正当杜书音觉得此行要一无所获之际,他们看到前面通道陡然变宽敞许多,通道一侧竟然拓宽出两间石室来。其中一间黑灯瞎火,另一间灯火通明。
易记明伸手挡在杜书音面前,拦住她前进的脚步。杜书音没那么傻,她也看出远处那间房内或许有人,顿时停住脚步,侧身凝神细听通道内是否有声音。
“你倒是打算得清楚,可若是真的被那易大人发现了什么,难道还能给我们反应的机会?”说话的这人是县尉,他的嗓音杜书音方才才听过,怎么会忘。
同一个房间主簿劝解道:“他就算拿了证据,也要得到陛下的首肯,难道你害怕自己没有逃命的机会嘛!”主簿将身旁的茶盏拿起又带着怒气重重摔下。
易记明在两人吵嚷声中拉着杜书音躲到旁边那间暗室中。他动作极慢,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连在一旁仔细听他们说话的杜书音都没有注意到。
杜书音躲进暗室,紧张的心这才歇口气。当才的位置实在危险,若是他们从房间里出来,经过他们前面必然能发现他们的存在,或许那时候还能正好面对面。若是有人从他们身后来,那更是能远远地就看到两个鬼祟的人站在墙外偷听。
现在他们躲在暗室中,若无人进来,必定安然无恙。
隔壁房间的人还在争吵。
“主簿你这话说得不对。若是易记明带着他的人将我们捆了送到京城,难道你还有能解救我们的办法吗?”县丞道。
主簿急得站起来,指着他道:“难道你当我们日常训练的府兵都是无用之人吗?是谁想要将我们捆起来就捆起来的吗?”
杜书音一边听他们内讧,一边转头观察周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吓了一跳。
这间房间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房间里竟然放了那么多箱子。从房间最里面往外挨个排开,地上每一块空地都被放着箱子。每个箱子都开着一个口,像是里面被填满的蚌壳合不上嘴巴一样,竟然还冒着璀璨的金光。
杜书音伸手,从打开的缝隙中拿出来一个沉甸甸的东西,递到眼前仔细观察,元宝?这个竟然是个金元宝?
她带着惊讶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易记明的手中,抬手在空中不断比划,指着他手里金元宝,又指了指身后那些箱子,眉毛高高挑起,十分惊讶。
她在屋子里手舞足蹈,疯狂比划了一番,倒是让易记明觉得有趣。他将手里的东西还给杜书音,凑到她耳边道:“这些东西我也有,并不觉得稀奇。”
杜书音猛地往后仰,眼中惊讶的神色更甚。她心中惊诧,卫阁首领的月俸那么多的吗?她在宫里当女史就算攒一辈子都不可能攒那么多钱……
易记明将她惊讶的神情全都落入眼中,嘴角微勾,伸手摸了摸她的鬓发,才又继续观察旁边房间的动向。
县尉激动的声音还在耳边响,“你以为易记明是个普通的宣抚使?他在京城可是当卫阁首领的人,他要是想杀平民,可是不用得到圣意,直接就可拔剑斩杀的!”
主簿也同样站起来,“我们可是官员,就算做了错事那也是官员,他就算是卫阁首领也没有资格斩我!你们两个贪生怕死,一走了之就算了,那我和县令呢,我们可就要被你害死了!”
杜书音原本激动的心情在这一声声吵闹中恢复了平静。她悄悄将金元宝放到原位。
是了,他是调查穿越者身份,诛杀穿越者的人,自己如果和他牵扯太深,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一路上的照顾、生病时的体贴,都让她产生了她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的错觉。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能在一起。
即使,互相喜欢。
县尉被激怒,大叫道:“你以为我是怕他卫阁首领的身份,我是怕他此次出巡,陛下授予他其他的权利。陛下能赐予他直接斩杀平民穿越者的权利,难道这次就不会赐他直接斩杀官员的权利吗?”
“你……好,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两人。你们要是走了,就是至我们于不顾,大不了到时候我就将你们供出来,也要免了自己一条死罪!”主簿气急,胡言乱语道。
县尉要走的身形一顿,他回头怒视着主簿,一只手放在身侧的刀上,眼中带着杀意,仿佛随时准备拔刀。
县丞走到他身边,将他放到刀上的手拉下来,劝道:“他就是急火攻心了,就算他真的说了,到时候我们早就跑得不知道在哪儿了,你不要和他计较。”
县尉瞥了一眼县丞,甩开他的手,闷哼一声,朝旁边那间放着金元宝的暗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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