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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旧爱(1)
子璇出了洗手间,就被守候在门口的高寒峰搂住腰,她没有刻意挣脱,任凭他拥着她走向了电梯。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他顺势紧紧抱住了她,轻声地说着抱歉话:“子璇,对不起。”
子璇轻轻推开他,轻轻地说了句:“不关你的事。”然后谁也没有说话,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压抑沉闷的气氛和先前轻松的交谈形成了鲜明对比,高寒峰几次想开口找话说,都被子璇冷漠的态度挡了回去。
子璇没有跟在高寒峰身后去酒店东侧大院取车,而是出了酒店大门,直接上了一辆送客过来的出租车。她知道自己把今晚的事迁怒到高寒峰身上,对他很不公平,但她此时就是不想再面对他,一想到刚才自己最狼狈最不堪的形象,深入他心,一想到他看向自己的怜惜目光,她的心就绞痛得厉害,什么时候自己受过这样的待遇?在自己生不如死的化疗过程中,她也只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在父母怀抱中哭的一败涂地,毫无形象可言,她在医生或病友面前,始终是坚强的,她始终是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在别人面前。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对同事刻意隐瞒病情的原因,她不想让同事有机会说她红颜薄命。在家人潜心呵护下长大的她,骨子里的骄傲一直存在着,她觉得自己这生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不能不说她的大学同学朱文蕾有一双锐利的双眼,她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子璇个性的虚伪。但在子璇看来,真实也好,虚伪也罢,只要不伤害不影响他人,别人又有什么资格非议她呢?
她放在包里的电话,音乐响个不停,子璇坐在出租车后座,没有任何接听的表示。不管是不是高寒峰的电话,她现在都没有和人交谈的欲望。
一路上,电话响了停,停了响,司机大叔回头看了她好几次,发现她神色并没有什么反常状况,也就没有什么表示。
子璇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掉身上的衣服,她把换下来的白色衬衫装进了垃圾袋中,她不会留下它时刻提醒自己曾经所受的委屈,跟自己过不去的事她绝对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她更不会去做。她一直不理解不认同有些人失恋的做法:去酒吧买醉,或是破罐子破摔。她觉得身体是自己的,自己都不爱惜,还会有什么人来珍惜你呢?生活也是为自己过的,不能因为某个人的离开而放弃自己应该过的好日子。男人只能是自己幸福生活的点缀,而不能成为自己生命的全部。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对今晚发生的事表面上已经不甚在意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的太阳照样很明媚。”她在心里对自己催眠。她把时断时续的电话音乐当成了催眠曲,很快她真的入睡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眼角流淌的那两行清泪才是她的内心真实吧。
早上,新的一天,子璇的生活步骤没有任何变化,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出了门,不盯着她细看,眼底的那丝疲倦难于被人发现。出门时间早,她没有坐车,以散步的速度一路向学校走去。途中,遇到了王弘浩的爸爸送他上学,他热情地邀请子璇坐顺风车,被她婉谢了。“谢谢王大哥,我还有其他事。”
到学校门口时,正是学生进校园的高峰期,人流、车流在校门口汇集,校门口马路上交通严重堵塞,有两个交警在疏通着车辆和人流,子璇从一拨又一拨的家长中间穿行而过,踏上了校门前的大理石路面,并准备向站在门口值日的校领导问好。
高寒峰就在这时从通知栏旁边斜插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不好意思,王老师,耽误你一点时间。”高寒峰当着子璇同事的面,把自己乔装成学生家长了。
咋看高寒峰,子璇吃了一惊,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眼窝深陷,眼珠上布满血丝,胡子也长出来,哪有子璇以前欣赏的清爽和俊朗,真有点流浪汉的邋遢。子璇在有人的地方向来不会任性,她也做戏地打着招呼:“你好!”
然后她随着他来到通知栏前面,站定后首先开口:“你怎么又来我们单位了?”
“子璇,你昨天那样走掉,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信息?你为什么不接不回呢?哪怕你只给我回一条你已经安全到家的信息也行呀!”
子璇看着他那张憔悴的、明显没有睡好眠的脸,咽下了到嘴的话:“徒增烦恼,有必要吗?”说出口的却是:“我要去上班了,你回去洗洗澡睡一觉吧。”
子璇转身疾走,他在后面轻轻喊了一声:“子璇。”子璇迈出的脚步迟疑了一秒,但最终没有停下来,她走进了校园,把自己绝情的背影留给了他。
第一、二节,子璇一直在上课,直到第三节课,子璇才闲下来查看手机信息,结果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她连忙换了一块电池板。之后,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提示“您的信息” 已满。子璇一条一条地读,一条一条地删,信息又一条一条地进来,几十条信息几乎都是高寒峰发来的,中间穿插了一条张允惠的。“子璇,你在哪?我好担心你!”“子璇,你到家了吗?给我回信息。” “子璇,你要善待自己,不要想不开。”……张允惠的信息则是这样写着:“子璇,你怎么啦?怎么不接我电话?高先生有事找你,联系不上你,你快和他联系吧。”
子璇没有勇气,也不忍再一条条地看下去,干脆全部删除了之,眼不见,心不乱,子璇现在最需要的是不被打扰的宁静。即使这样小小的心愿,都无法让她满足。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子璇打开一看,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熟悉的数字。子璇没有立即接听,她想:“他很久没有给自己电话和信息了,今天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来电的人很有耐心,音乐一直在响,办公室里的同事已经有人把目光投向她了。她按通了通话键,但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起身走出了办公室,下楼,站在楼梯拐角处,她开始礼貌问候:“志刚,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子璇,我现在在你们学校门口,你请假出来一会好吗?”志刚的声音低沉中隐隐透露出焦灼,子璇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事了,志刚不是冲动之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来学校找她。她的心跳加速了:会是什么事呢?会和我有关吗?子璇毕竟在温室里长大,虽然表面坚强,可内心里还是经不起一再地打击的,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起来。
“好,我马上过来。”
子璇没有再回办公室,手里拿着手机直接朝校门口走去。
志刚的车停在学校对面的马路边上,他穿着横条纹的体恤若有所思地斜靠在车门边。子璇走到校门口抬起左手指了指前面,示意他把车开到前面等。子璇单位的校门口有监控装置,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志刚和子璇相恋了四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立马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了车子,驶离了200米远停下来等候。等子璇到的时候,他也没下车,从里面给子璇打开副驾门。
子璇失去了以往的沉着和冷静,也也许是她和志刚太熟悉了,彼此了解,觉得没必要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不安,她一坐定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志刚,发生了什么事?”
志刚没有接话,而是倾身给她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按照往常,子璇绝对不会跟他走,但今天她的感觉太不好了,隐约明白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又降临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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