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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丰年
易司寒并不是没有表白过夏若昭,但这样认真诚恳,没有一丝甜言蜜语相符的却还是第一次,屋内温度高涨,他望着她失神迷离的样子,再度沉沦,忍不住俯身亲吻她逼红的眼角。
最后的最后,她只在耳边听到他低声说了句:“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然后便沉沉睡去。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易司寒在床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幽幽转醒间,他让她接着睡,他说要去趟火车站,随后的话语都已经没有再进入她耳里,累极而睡,夏若昭的理智最终还是败给了睡意。
后来,她才听得林文奇说起,那日,易司寒是特意安排了专列,送易白薇夫妇到的车站,无论夏若昭对自己受伤的事情如何释怀,他仍然不愿意她再见到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即便那是他的亲人。
虽然离除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家中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以前负责照顾易司寒的王妈还喊来了城里知名的裁衣铺子老板,上门量体裁衣。
“都说新年要换新,新衣服还是要的,这家铺子一到这个时候订单就多到飞起,再晚点儿就排不上队了。”王妈最近心情特别好,大概是因为听说收儿所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也许是因为听说胡家带头的几户大户人家因为孩子入狱而人人喊打,个个都灰头土脸的不敢再给易府脸色看了,总之之前的流言蜚语似乎都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在王妈看来都是顶好的喜事。
夏若昭对于王妈忽如其来的安排倒是非常适应的,王妈在易府多年,看着易司寒从小长到大,是易司寒在易府后院最信任的人,她也值得他这份信任,一心一意,只知道要对他好,如今更是将少奶奶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
裁缝师傅和伙计们进会客厅门的时候,门里进了一阵寒风,夏若昭随即就打了个喷嚏,王妈在边上看着,非常紧张。
“呦,少奶奶怕不是受凉了,我让厨房给您炖碗姜汤,这些天啊,最容易受凉了。”
王妈的这个提议征得了夏若昭的同意,从早上醒来她就觉得鼻子有些不适,按照她多年来的经验,应该是要感冒了,只是没想到等到了下午就有眼严重的趋势,连那女徒弟帮忙量尺寸的时候都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到后来像只牵线木偶一样,任由羽纱和王妈摆布。
“这怎么又瘦了?我明明还每天吩咐厨房炖着补品呢。”王妈看着记录下来尺寸,就知道夏若昭比上个月又瘦了一点儿,不由得皱了皱眉。
“小姐一到冬天就这样,再多的补品都没用。”羽纱在一旁说道,以前在越溪的时候别说是补品了,连每日下午准时准点的桂圆红枣莲子鸡蛋汤都没断过,就是没见过她长肉。
“这样啊。”王妈拉长了语调,她其实比旁人多操了一份心的,她想让少爷和少奶奶赶紧生个小少爷的,别家比两人结婚晚的都传来喜讯了,他俩却是没有动静,脑海中又在飞速的盘点着库房的补品还有她精通的菜谱,她决定还是要给少奶奶多补补。
还不知晓王妈心思的夏若昭只觉得头昏的厉害,这日无心其他事情,只想回床上躺着,而就只在这日粗心的羽纱,一心扑在挑选裁衣款式和布料上面,并没有察觉到夏若昭身体不适。
一直到下午的桂圆红枣汤端上来许久,都不见房里的夏若昭动过,羽纱才发现她发了烧,赶紧对着房外喊人去把夏若天给找回来。
夏若昭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屋内灯光昏暗,易司寒正靠在床头,脑袋一下又一下的动着,显然是困极了又不敢睡着,她动了动手,才察觉到自己还在输液。
她一动,他就醒了,双眼泛着血丝,看到她睁眼敲着他,紧张得问道:
“有没有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难不难受。”
嗓子有些疼的夏若昭摇摇头,看了床头的水杯,易司寒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她小心翼翼得扶起来,又给她喂了水。
进嘴的水是温热的,不烫不凉刚刚好,将她干渴的嗓子润了个舒服,她随即也开口说话:
“没有不舒服,不太想吃东西,但是也不难受。”这是在回答刚刚易司寒的话。
易司寒听完,舒了口气,又看向她手里打着的点滴,只最慢的速度,离可以拔针还有一小会儿时间。
“我只是感冒,你别紧张。”夏若昭看出了他眼里的担忧,有些懊恼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
“嗯,那你快好起来。”
夏若昭点点头,只是这次她以为只是暂时的小感冒,却是拖拖拉拉了很久,愣是让她错过了秦家从甬城码头运过来的机器,以及工厂最后的落定,易俊风最终是买了经营不善濒临倒闭的工厂,在原先的基础之上加以整改,工厂正式开工的那天也因为夏若昭的重感冒而错过了。
一直算是在病中的夏若昭,因为不见好转,气得易司寒喊夏若天庸医,引得夏树怀疑夏若天的医术能力,更让易则知吐槽多年的同窗好友,导致夏若天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虽然他从医的时间不算长,可这样被赤裸裸的怀疑他的专业度还是第一次,于是又一头扎进专业的书本中。
“你们也别老说他,不是说了嚒,都有个什么周期,只是我这个长了些。”夏若昭忍不住替这个亲弟弟说好话,尽心尽力的夏若天最近也累瘦了,不仅要在医院上班,每天还要来她这里早晚各问诊一次,最重要的是,还得垂头丧气得面对夏树和易司寒的指责。
“该,就不说输液输了多少回了,这药都一直没停过吧,是药还是三分毒呢,药不停身体怎么见好。”夏树没有丝毫心疼弟弟的意思,反倒又开始说起了他的不好来。
“就是啊,这药就算是好药也不能多吃。”王妈在一旁附和,再这样下去别说生小少爷了,连少奶奶的身体都得花好长时间给补回来,尤其是听说刚刚回到越溪探亲的沈一欢夫妇传来有喜的消息,她就更加期盼夏若昭赶紧好起来。
“对了,羽纱这个丫头去哪里了,我还说要喊她帮我炖个莲子粥呢。”夏树在房里半天都不见羽纱,以往这个时候她应该在房里陪着夏若昭才是。
“啊,我倒是差点忘记了。”提到羽纱的时候,夏若昭忽然想起来前几日家中的来信。
“小天大概是跟家里提了我生病的事情,爷爷他们就给我们准备了些东西,今早到了,羽纱就带人去车站领了,应该快回来了。”
“这样啊。”也不知家里会带来些什么。
去到车站的羽纱,后来领了一群人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往回走,最后因为物件什儿的着实太多,还是易俊风喊了几辆运货物的车子过来搬回去的。
中午的时候,宁城的天空飘起了小雪,陈宁武夫妇和易司寒一块儿回来的,见到院子里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箱子的时候,纷纷吓了一跳。
“哎呦,越溪这是给易司寒补嫁妆了嚒,我看着都快把家给搬过来了。”沈念芙看着这么夸张的场景,不由得感叹道。
羽纱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原先还积极指挥着大家把东西如何放置还有摆放到哪里,可里里外外忙活了半天都不见院子里的东西有少的,越溪准备的着实齐全,衣食住行,几乎全有,更别说向静好亲自给夏若昭等人准备的东西了。这浩浩荡荡的从车站过来,早就已经吸引了宁城人的目光,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淡出大家视线的夏若昭,又会成为大家谈论的对象了。
易司寒从一摞碍事绊脚的物品箱子中,好不容易绕出来,走到房里的时候又停住了,房中也堆满了东西,几乎没有让他下脚的地方。夏若昭坐在房中有些尴尬的笑着,着实是她低估了家里人的关心,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东西。
陈宁武和沈念芙也是来道别的,沪上家中一直催两人回程催的紧,如今工厂的事情已经可以放心交由易俊风打理,原本还想跟夏若昭来个离别拥抱的沈念芙放弃了念头,同她隔着房门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你看,这是阿妈给大家织的,每个人都有,也有你的。”夏若昭拿着一条深蓝色的围巾,笑盈盈得说道。
易司寒笑着接过,厚实顺滑的触感,是向静好一针针织出来的围巾。
“我们回越溪过年。”易司寒说道。
“嗯?不在宁城。”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结婚前两年要在娘家过的,不然会倒霉。”易司寒捏了捏夏若昭的鼻子,满口胡言。
“又胡说八道。”夏若昭推了下他,仍然还是那么不正经。
“我父亲也在越溪,除夕我们两家一起过,至于这里,大哥会安排好的。”易司寒接着说道。
“你认真的啊?”
“我什么时候对你的事情不认真了?”向来,对夏若昭的事情,他一向都是认真谨慎的。
下午的时候,雪下得越来越大,引得搬运东西的佣人们一阵又一阵慌乱,洁白的雪地上都被踩出一个个脚印,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王妈一边喊着小心路滑一边吩咐厨房煮大锅的姜茶。
夏若昭窝在易司寒怀中,透过窗户,望着屋外的发生的一切,忽然笑出了声。
“怎么,看着很好笑?”易司寒拥着她,手指绕着她柔软顺滑的头发,笑得随意散漫。
“没,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现在这样?”易司寒顺着窗户望去,在他眼里就是一群人昂马翻,六神无主的佣人们在手忙脚乱的抬东西。
“嗯。”她又朝着他怀中钻去,“就是这样热热闹闹的,还有你陪着,挺好的。”
“是热热闹闹的好,还是我陪着好?”易司寒接着问。
“你你你你你,你在最好!”夏若昭捏着易司寒绕着她头发的手,靠在他怀中一字一句的说道。
“说话还敢有情绪了。”易司寒伸手戳着夏若昭的腰,怕痒的她顿时就笑倒在他怀中,想躲都躲不了。
“轻点儿,不敢了!”夏若昭越来越大的笑声从屋里传出,让搬东西的佣人们都纷纷驻足,听老人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又是一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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