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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熟悉的陌生
小凡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很陌生,却又很熟悉。
陌生是这里的环境,熟悉是这里的感觉。
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为何有种生活了许久的错觉?
小凡的头脑一片混乱,而让他更为凌乱的,是长老所表现出来的主动与亲昵。
这与小凡所认识那个一贯高冷孤傲的丁长老,很是不同。
丁隐把小包子放在小凡身旁,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小凡:“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长老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小凡有些不知所措,酡红如醉的双颊败露了他的羞涩,不断加速的心跳扰乱了他的思绪。小凡紧张到身子都僵了,无措的双臂悬在半空,一时不知如何回应长老的主动。
“你昏迷的这几日,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不过是喝醉了酒,怎会昏迷几日呢?” 小凡不解。
丁隐更是疑惑:“喝醉???”
“是啊。我昨夜喝了点酒来点苍峰,在门前等了好久都不见长老回房,醒来之后便躺在这床上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长老啊。”
这个熟悉又久违的称呼,让丁隐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此时的小包子,突然伤心地大哭了起来。
或许小包子和爹爹一样,都开始慌了。
因小爹爹的异样而陷入恐慌。
似是一种本能反应,或者说是某种道不明的责任感驱使,小凡听到哭声便自然而然地抱起了身旁的婴儿,见他哭得可怜,小凡也不禁潸然泪下。
丁隐忙替一大一小擦去眼泪,又想方设法安抚了小包子好一阵,孩子不安的泪水才得以止住。
丁隐问小凡:“你刚才怎么也跟着哭了?”
“不知道,但看到他哭,我就忍不住想哭。我分明没见过这孩子,不知怎么的,居然有种亲切的感觉。”
“没见过?!”小凡的话令丁隐难以置信,可他又未能从小凡天真澄澈的眼神中辨出一丝一毫的欺骗,他忐忑地问道,“小凡,你当真不认识小包子吗?”
“小包子?你是说这个婴儿叫小包子?”
小包子这个小名,是小凡亲自取的,而现在他连这些都记不得了。
“小凡,你好好想想,不要吓我!” 丁隐神色慌张地抓住小凡的肩膀,掌心不断渗出冷汗。
“长老,我没有吓你。”小凡总觉得今天的长老有些莫名其妙,一言一行都甚是古怪,“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丁隐也想搞清楚,小凡到底怎么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据实相告。”
“好。”小凡乖乖点了头。
“你说昨夜喝了酒才来点苍峰,这是为何?”
“因为长老的御剑课我没选上,可是我又有点怕你……所以便想喝点酒壮壮胆再来向你求情,好让你准我来点苍峰学御剑……”
“你御剑练到第几层功法了?”
小凡自知修为低,略感羞愧,他支支吾吾道:“还,还在练第一层……”
不,小凡去年早已将第二层功法融会贯通,且是丁隐亲自传授的。
“御剑怎仍停留在第一层,你都进蜀山多少年了?”
小凡以为长老在责备他,便有些自责:“弟子愚笨,也不具修仙的天赋,十三岁拜在大竹峰门下,至今有三个年头了,都没修成多少法术……”
“也就是说,你今年十六?”
“是的。”
不,小凡今年已经二十了。
而小凡的描述,与四年前二人初吻的那一夜,完全重合。
小凡的记忆似乎停留在了四年前,是他初遇并且爱上丁隐的那一年。可往后那四年间二人的点滴呢?难道全都被小凡遗忘了吗!
此刻充斥着丁隐内心的,是震惊,更是恐慌。残酷的事实像汹涌的洪水,试图冲垮自小凡病后丁隐艰难筑起的坚强,他再也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了。
“长老问了我这么多,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小凡指着小包子,“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可是这句简单的答案,丁隐竟艰难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凡无心的提问彻底摧毁了丁隐心中岌岌可危的坚强,伪装出来的坚毅与强大倏然崩塌,顷刻间眼角决堤,泪流不止。
长老无来由的悲伤叫小凡不知所措,小凡不懂得如何去抚慰他,只能一味地道歉:“长老,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才惹得你这般伤心?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丁隐怎不知这是无力的挣扎,但他就是倔强地不愿放弃一丝希望。哪怕曾经筑起的坚强如今成了残垣断壁,他都想竭力弥留住最后的期盼。
可现实却吝啬得叫人心寒。
事实再一次证明,他们相爱这四年的记忆在小凡的脑海中,凭空消失。对于丁隐的提问,小凡依旧茫然:“难道我当真忘记什么了吗?”
丁隐伤心欲绝:“是啊……你都忘了……忘了我们的家,忘了我们的小包子,忘了我们的两情相悦……你只记得你对我的喜欢,却把我对你的爱忘得一干二净。”
是什么时候长老发现了我对他的喜欢,是什么时候我与长老成了家,又是什么时候我和他有了共同的孩子……许多疑问在小凡脑中不断盘旋,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小凡不敢相信,甚至对长老的话不禁产生了怀疑:“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小凡,你觉得眼泪会说谎吗?如果你认为大人的眼泪可以假装,那么孩子的眼泪呢?你怀中这亲生骨肉的眼泪呢?”
小凡确实找不到长老这般大费周折骗他的理由,却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长老口中那些所谓的过往:“长老说的在理,但那些关于我们相爱、成亲、生子的过去,在我脑海中始终没有出现过。”
“你不是没有,你只是把它们弄丢了!”
丁隐突然把小凡按在床上,强吻了他。小凡奋力挣扎,他虽明白自己对长老的心意,然而面对长老似是宣泄情绪般的强硬攻势,他却是打从心底地抗拒。
脑海忘却了从前的记忆,不过身体仍记住他久卧病榻的虚弱。小凡很想推开长老,怎料身子完全使不上劲,他只能不断发出苦苦的哀求,试图唤回长老的理智。
丁隐铁了心不去理会小凡,他希望用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来刺激小凡,看能否唤醒小凡沉睡的记忆,可当小凡啜泣的声音传进耳朵,直击他内心之时,丁隐那颗看似铁一般硬的心随之就软了。
丁隐所有的强硬与坚持,皆因其对小凡的心疼与不舍,而荡然无存。
“小凡,对不起,我不该用这种方式对你,令你受惊,还叫你伤心。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也很不安,很无措,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帮你找回那些丢失的记忆!”丁隐低头伏在小凡肩上痛哭,手臂牢牢地圈着小凡,心中仅剩那点残垣断壁般的坚强和执着都被不安的洪流无情冲走,如今的丁隐,脆弱得像是一吹便散的尘沙。
小凡虽不解长老方才强硬的一吻,却能理解对方此刻心中的担忧惊惧。他的双臂这次不再因长老的主动拥抱僵直,而是回以温暖的怀抱,轻拍后背安抚长老:“你不要怕,也许我丢了记忆,但我并没有弄丢你。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小凡的语气温柔且坚定。在他仅存的记忆中,自己和长老相处的时日并不长,更谈不上感情深厚,他不知自己何来的情深去起誓这份矢志不渝,可他内心对长老,似乎早便根深蒂固了一种非你不可的情感。
丁隐问小凡:“如果这辈子都找不回失去的记忆,那怎么办?”
“那我们便用余生的相知相伴,填满缺失的遗憾。”
#谢谢你,小凡,用温柔重新为丁隐筑起了一堵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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