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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初雪
当看到室内的东西,梅朵却是一惊,只觉得心间涌起无数种情绪,最后涨得她心口发涩,眼眶也有些酸涩。
密室之中很简单,各个角落中摆放着光洁如玉的夜明珠,在室内洒下一片柔光,而墙上挂满了画轴,画上尽是同一人。
记忆中模糊的身影在看到画卷中人时蓦然变得清晰……这画卷之上的人便是曾经的她——韩清。
正对着他的那副画卷便是那副经常出现在她记忆中的梅花图,红梅如霞,男女倚树而立,遥遥相望,男子俊美如画,笑容和煦,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的手不由抚上发间的梅花簪,竟和画中女子发间的一模一样……
神思不由恍惚,脑海中不由闪过这样的画面,女子眉眼弯弯,眼中俱是笑意,打趣道:“王爷画的莫不是梦中情人?”
男子望着女子,眼中的深情仿若要溢出来一般,闪耀成细碎的光芒,竟比星星还要耀眼。
心口阵阵发疼,目光不由望向站在她不远处的男子……慕容泽的目光犹如实质般的触到她的,让她忍不住心虚地别开眼……记忆中那样深情的目光太过炽热真实,一时竟让她无法反应。
半晌,才勉强勾起唇角,凝出淡淡的笑意,“皇后娘娘果然是天人之姿,民妇望尘莫及。”
慕容泽却是没有接话,仍是专注地看着她的反应,察觉到他的目光,梅朵嘴角的笑意凝在脸上,明明知道这是助她恢复记忆的最好时机,可是被他用如此探究的眼神看着,总觉得有一种被扒光了暴露在人前的感觉,所有的隐私都无处遁形……
梅朵深吸一口气,尽量忽视慕容泽的目光,静下心来去看其他的画卷,画中的女子姿态各异,有恣意张扬的,有恬淡静谧的,神情万千,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所有的画都弥漫着一种厚重的感情,凝聚着作画之人深深的思念之情……心,微微有些触动,神色也不由有些动容。
这种感情太过厚重,仿若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又好像是她一直所逃避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到这样一幅画,不似其他画卷中的随意装扮,亦不如其他画卷般看不出时间与身份,画上的女子一身明黄色凤袍,衣服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这是皇后的装扮……只是画中女子身姿单薄,神情憔悴,眼中也没什么色彩,就好像失了魂一般……
脑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争先涌动,头仿若炸裂一般,疼得难以忍受。
梅朵难耐地捂住额角,身形忍不住踉跄,不由向后倒去,然后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他身上的气息和记忆中是一样的味道,想要亲近,却又忍不住地想要逃离。
她勉强睁开双眼,眼神朦胧地看向眼前之人,隐约看到男子一向镇定的神色有些许破碎,眸子染上无尽的担忧。他的嘴唇微动,好似在说些什么,可是她的脑子乱哄哄的,好像有无数的人在脑海中争吵,让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这时,御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有太监恭敬地禀告道:“陛下,上官公子求见。”话音未落,殿外就跃进一道黑影,直奔密室,一掌袭向慕容泽的肩头。
慕容泽条件反射般地向后一避,那掌却换了方向,一把夺过慕容泽怀中的梅朵,向后退了数步。
慕容泽看清来人,心中不由有些恼怒,“上官双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御书房。”
次旦却是没有理他,神色焦急地去看梅朵,口气充满了心疼,“阿朵,你怎么样?”
梅朵睁眼看向眼前之人,所有的不安都消散,心骤然变得安定。头依旧疼得厉害,看向男子时心中不由涌出一股委屈,怨他来的太晚,气他在她难受的时候没有陪在他的身边。好像在他身边就变得娇气,完全没有刚刚隐忍的模样,伸手揽上次旦的脖子,委屈道:“相公,我难受。”
声音隐隐带着哭腔,惹得次旦又是一阵心疼,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不由软了声音,轻声哄道:“乖啊,睡一觉就不疼了。”
看着次旦的眼睛,心中只觉安宁,梅朵点了点头,任由自己晕倒在他的怀中。
次旦小心地将梅朵抱在怀中,眼神在密室中的画卷之上扫了一眼,抬步向殿外走去。
他这样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更是惹得慕容泽愤怒,忍不住喝道:“站住。”
次旦却置若罔闻,继续大步向前走去,门口突然围满禁卫军,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不由回头去看慕容泽,此时的慕容泽却再无刚刚的愤怒模样,泰然自若地走到御书房的主位上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次旦。
次旦勾唇一笑,虽是仰视着慕容泽,却依旧一副睥睨万物的姿态,看了看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子,微微低下了头颅,“草民擅闯御书房,自知有罪,实在是草民担忧妻子才会如此行事莽撞,若是惹得陛下不满,还望陛下海涵。”
“妻子?”慕容泽不由冷笑,目光也冷了几分,“你确信你怀中之人真是你的妻子吗?”
“草民与阿朵乃是蛊主亲自赐婚,家族长老亲自主婚,阿朵是草民明媒正娶的妻子,名字亦写入了族谱,怎么能做的了假?”次旦神色从容,轻松地化解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
次旦身后是整个南疆,他自是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扣下次旦。而且如今还不能确定韩清便是梅朵,还没有到和次旦撕破脸的时候。所以慕容泽挥了挥手,放他们离开。
次旦向前又走了数步,突然停下,意有所指地说了句“今天是朔日呢!”然后便毫无留恋地大步离开。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冷风肆虐地咆哮着,次旦不由用披风将梅朵裹得更紧一些,生怕她着了凉。
鼻尖隐约有冷意晕开,丝丝地带着几分凉意,次旦不由抬头望向天空,银白色的冰晶自空中落下,一片两片,最后越来越多,如柳絮般随风飞扬,竟是下雪了呢!
低头时便看见梅朵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眼中犹如有千言万语一般,竟一时难以移开眼。
因为腾不出手,次旦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后才问道:“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梅朵乖顺地摇了摇头,心知今天这样的突发状况让他担心了。只是脑海中那些涌出的记忆因为这场昏睡变得愈加清晰,心中不由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下次可不许一个人单独进宫了。”想到今天脑中脑中刺骨的疼痛,便又忍不住地担心。恢复记忆也是一件循序渐进的事情,若这样的事情再多出现几次,就算梅朵的大脑能接受的了,他的心脏也接受不了。
梅朵又乖顺地点了点头,看到次旦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是离开了皇宫,梅朵便不想再谈及宫中之事,不由转了话题。
她从披风中伸出一只手,接住了落下的一朵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掌心融化成细小的水滴,清凉沁着心扉,不由扬起了笑容,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次旦看着她的举动,不由皱了皱眉,“雪太凉了。”话外音就是赶紧把手收回去,别因为贪玩着凉了。
梅朵不满地噘嘴,将手贴在次旦 的脖子上,颇为挑衅地看着次旦,眼中明晃晃地写着:我手热乎着呢,才不会着凉呢!
次旦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说什么,却听梅朵轻声说道:“次旦,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传说?只要初雪那天能和心爱的人一起走在雪中,他们便能永远幸福,地老天荒。”真希望就能这样一直牵着你的手,共度白头。
这样……美好的传说呢!他虽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说,却是忍不住地期盼这个传说是真的。若是能和眼前之人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他愿意用尽下一世所有的福报。
望着次旦温软的目光,梅朵觉得整颗心都好似化成了一汪水,这个男人,无论在外面多么冷静自持,孤傲不可接近,在她面前却始终是这样的温柔模样,将他所有的宠爱都付诸于她……她曾经以为她这一生手染鲜血,罪孽深重,终会落得众叛亲离,不得善终的下场,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愿意用生命去爱她,温暖了她的所有。
所幸,这世上有这样愿意爱她的人;所幸她遇上了他,并爱上了他。她梅朵一生何其有幸,能够遇到次旦,她又怎么舍得让那么多的人或事将他们分开?
“次旦,我们离开京都吧!”
次旦的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向前,“待我将醉香楼的后续事宜处理好,我们便走吧!”
听到次旦肯定的答复,梅朵兴奋的揽上次旦的脖子,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山上的梅花开了呢!过几日我们一起去山上赏梅吧!”
梅朵兴致如此好,次旦自是不忍心拂了她的意,遂点了点头。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见一下韩冽。”当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又太复杂,背后的种种阴谋她自不想提,却仍是想知道韩昭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当初又是谁在说谎?
次旦的眸色不由深了几分,却是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好,我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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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搞小剧场。
梅朵:次旦次旦,你当初为什么给我起梅朵这个名字啊?是因为我喜欢梅花吗?
次旦:不是,梅朵在南疆语中是鲜花的意思,我觉得你便像那花一样,即使纤细,却依旧顽强不屈地生长,但又不似野草,因为你美丽,娇艳,便如同花一般。
这厮难得地说情话,梅朵心中美滋滋的,但是想到先前在御书房密室中看到的画卷,画中的大美人与自己现在的模样相比,简直……于是不满道:那你为什么给我弄这么丑的一副容貌?
次旦疑惑:你以前不就长这样吗?
梅朵:……
次旦心道:长得丑才没有烂桃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