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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朋友
66 永远的朋友
由于春节来得迟,这个暑假显得尤其地长。
校园里人已寥寥,空荡荡的走在路上仿佛都能听见回音。
母亲把她在中国最后的所有存款都给了林且闲,林且闲知道,以后母亲会一直在国外度过。自己连半个家也没有了。
林且闲拖着箱子,回到了之前租住的外国语中学旁边的屋子。大概现在应该庆幸自己没有退租,否则连一个容身之处也没有。
半个月没在,屋子里已经积了一层灰。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屋子打扫干净,林且闲决定以后常住。
阳台上那盆葱因为前几天的霜冻叶子都软了。她将葱叶剪了,四周插上一次性筷子,用保鲜膜做了一个塑料小棚。
从阳台看过去,外国语学校没有放假,正是课间,学生们挤在阳台上晒太阳。
操场边上高大的白桦树背后,有小情侣在偷偷地亲吻。林且闲看着高瘦的少年搂着女孩腰,有些猴急地亲嘴,不禁莞尔。想起自己上高二的时候走在校园里,一个男生走到自己面前二话不说就想亲自己,被自己一脚踹到了小弟弟,从此学校男生对她敬而远之。
李赫曾经也说最爱的是自己,可是后来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就要跟自己分手。想想李赫,忽然觉得荣琛那般的选择也很容易理解。
只是记忆中那高大的形象,永远只能存在于记忆之中了。也许再过五年,十年,那些孩时的记忆就彻底消散。
距离她不到三百米的小学部教学楼上,王俊浩正在无精打采地晒着太阳,眼睛无意识地往操场那边看,突然在操场后面的公寓阳台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子不自觉地站直了。
“俊浩,听我妈妈说你爸爸和你妈妈离婚了。那你现在跟的你爸爸还是你妈妈?”四眼在旁边问他。
“我爸爸。”王俊浩没好气地回答。
“哇,你马上就有后妈啦!”胖子在一边咋呼呼地说,“咱们班小艾她爸妈离婚不到一个月,她爸爸去娶了一个后妈。听说后妈都很恶毒,就像白雪公主里面的皇后一样!”
“胡说,我爸爸不会给我娶后妈的!”王俊浩反驳,板着脸跑回了教室。
林且闲去附近的家电城买了一部新的手机,没有了掩藏自己的必要,她选择了一款上网性能很好的手机,又办了一张全球通的电话卡。
站在家电城门口,听着音响播放的特价广告,行人们来来往往。林且闲滑动手机,看着空白的电话簿,最后还是输入了一串手机号。
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人口齿清楚地说道:“你好,这里是东城派出所。”
打车来到派出所,交了五千块保证金,林且闲好整以暇地看着石风一脸颓废地跟着警察从看守所里出来,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坐在派出所附近的一家面馆里,林且闲跟服务员说:“来两碗臊子面,再来一份猪大骨炖酸菜,一份烤猪蹄。”
“我不喜欢吃臊子面。”石风抗议。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肯定臊得慌,吃碗臊子面给你压压惊。”林且闲欣然道。
石风无话可说,嘴角耷拉下来,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狗。
林且闲摸了摸他足有一寸长的胡茬,问道:“你怎么把自己弄进去的,卖粉了?”
石风无奈:“□□。”
“呦,以你的功力,□□还会被抓到?”林且闲奇了。
“都是被你相好的给逼的。”石风咬牙切齿地说,“几个月前因为你跑了,那姓王的找到我,把我的场子给砸了,手下一众小弟被打怕了,全跑光了。”
林且闲愣了愣,说:“对不起啊。”
面条上来了,她倒了很多醋放面汤里,拌了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说:“其实正好啊,你正式脱离了混混的身份,可以回归正途了。”
“你以为社会好混?”石风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半个证东躲西藏的,前几天警察大清扫一下子就把我扫进去,奶奶的,兜里的证全给缴了,几万块钱的货。”
“你就不能干点正经的?”林且闲问。
“正经的能赚多少钱?去公司上班,顶天了一个月几万块,一年也只能赚一个厕所。”石风说,“来年我就毕业了,一个专科的文凭在云州根部就不好找工作。”
不知不觉,他们就从刚进校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社会待业青年,时光匆匆如流水。
“其实,你也不着急娶老婆,买房子,赚大钱的事情也不急啊。你刚出来的时候人家看文凭,工作几年就看经验了,石风,凭你的能力,你还怕进不了外企吗?”
“我很急。”石风扔下筷子,掏出烟点燃了狠狠地吸了一口,“我妈年纪大了,心脏病不好,又有风湿病。我老家的房子你也知道,我妈妈一个人住在那里我根本不放心。我想把我妈妈接来云州,还要攒手术费,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的。”
石风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其实他算是军烈属。从小他妈妈一个人抚养他长大。林且闲见过他的母亲,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因为生活的重担,头发灰白,皱纹满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太婆。他家住的还是很多年前单位建的公房,在最角落,大白天房间里都是黑暗的,只有两房一厅,厨房窄小地转不了身。没去过他家之前,林且闲无法想象身材高大性格豪爽的石风是在那种环境长大的。
“我妈妈给了我五十万,要不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吧。”林且闲说着要掏钱包。
石风抓住了她的手,说:“且闲,别。”
“反正这些钱我也没什么用处。”林且闲强笑道,“这些钱放着也是放着,如果能让阿姨来云州好好接受治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林且闲,”石风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隐忍,“如果你当我是个男人,就不要再提这事。”
林且闲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把钱包放了回去,石风也松开了自己的手,一时间两人无话。
服务员把菜一一端了上来,林且闲吃了几筷子就吃饱了,坐在那里喝店里免费提供的大麦茶。石风将一碗臊子面吃完,又吃完了烤猪蹄,也放下了筷子。然而他们坐在那儿,谁也没有动身离开的打算。
石风继续抽烟,服务生过来,说,先生,本店禁烟。他将烟头摁进面汤里熄灭,然后问林且闲:“上次那位来势汹汹,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他指的是几个月前王致烨找他的事。林且闲摇摇头,说:“没事。”她迟疑了一会,问道:“他为难你了?”
“也没什么,就是关了一天,打了一顿,只有点皮肉伤。只是手下那帮小弟太不经揍,随随便便就把你供出去了。”石风轻松地说,“他那么穷追不舍,难道你偷了他什么宝贵的东西?”
偷了什么东西?大概是偷了他的孩子,反正最后也还回去了,林且闲想着摇了摇头。
“你哪里惹来的大人物,之前不是和那个富二代好好的吗?”石风问。
林且闲苦笑,“一言难尽。反正现在都没关系了。”
石风看着她,鼓起勇气问道,“且闲,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在一起?
“停,”看到他的眼神,林且闲心里一咯噔,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石风,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当成能相互扶持的兄弟。”
石风眼神黯然,追问:“一点可能性也没有吗?”
“没有。”林且闲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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