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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皇帝的白月光(上)
帝国历763年,初秋,皇储寝宫。
夜已深,年轻的皇储塞拉菲娜坐在床边,手指抚在跪在她面前的雄虫额头上。她的精神力化作无数触角,缓缓渗入他混乱的精神海。
那里是一片风暴。
精神力的波动剧烈而无序,像是一片汹涌的海洋,每一次波涛翻涌都带着尖锐的痛苦。塞拉菲娜皱起眉,她的精神力深入其中,一点一点地梳理着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混乱线条。
跪在她面前的雄虫身体微微颤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雄虫浅棕色的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前,遮住了紧闭的双眼,修长的脖颈因为低头的姿势而绷出优美的线条。他穿着白色的寝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整个人透着一种苍白的脆弱感。
即使在这种痛苦的时刻,他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深度安抚的过程很漫长。塞拉菲娜能感觉到他的精神海在抗拒——他虽然在接受她的安抚,但精神海深处的核心,有一道无形的墙,将她隔离在外。
不过,这样才有趣。
塞拉菲娜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她将精神力集中了些,狠狠一刺,便深入到了那个核心。
“唔……”雄虫终于压抑不住,发出了破碎的声音,身体剧烈颤抖。
半个小时后,精神力波动终于趋于平稳。塞拉菲娜收回精神力,睁开眼睛。
雄虫依然跪在那里,望着地面。
“抬起头。”塞拉菲娜说。
雄虫顺从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水汽氤氲的蓝色眼眸。但那双眼睛里没有爱慕,没有依赖,只有一种礼貌而疏离的恭敬。
“谢谢主人。”他说。他的表情很乖顺,但塞拉菲娜能听出声音中的一丝生硬。
塞拉菲娜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主人”这个称呼,他每次都会说,但每次都像是在履行一个义务,没有任何情感。
迎着皇储锐利的目光,雄虫仿佛承受不住一般,又低下了头,他维持着标准的跪姿,眼睛看着地面。
塞拉菲娜的目光落在他又一次低垂的头上,那双深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满。
“西奥斯。”她叫出他的名字,“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的精神力暴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请求我的安抚?”
那个雄虫,西奥斯,沉默片刻,然后低声回答:“我以为……能自己撑过去。”
“撑过去?你以为精神力暴动是能‘撑’过去的?”塞拉菲娜的声音带上一丝冷意,“如果不是侍从发现你倒在房间里,你是打算就这样等死吗?”
“对不起,主人。”西奥斯的声音依然平静,那双蓝色的眼眸依然盯着地面,“是我考虑不周。”
他总是这样——表面上顺从,实际上却在推开她。他会履行所有义务,会服从所有命令,但他从不主动靠近,从不展露真心。
塞拉菲娜看着他跪在那里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愤怒?不满?还是……失落?
“记住,你是我的雄奴。”她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带着压迫感,“你的精神海需要我的安抚才能稳定,这是你存在的基础。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明白——”
“我明白,主人。”西奥斯垂着头,声音依然很恭顺,“我很清楚。”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西奥斯的目光落在她脚边,声音更轻了:“因为我不想……打扰主人。主人日理万机,我不应该因为这种小事浪费您的时间。”
塞拉菲娜微微蹙眉。
小事?
精神力暴动对雄虫来说是致命的威胁,他居然说这是“小事”?
“抬起头。”她命令。
西奥斯再次顺从地抬头。
塞拉菲娜盯着西奥斯,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但他的表情很平静,像一潭死水,什么都没有。
“过来些。”她说。
西奥斯向前挪动膝盖,直到跪到她脚边,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塞拉菲娜伸出手,手指抚上他的脸颊,西奥斯的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躲避。
“你知道吗?”塞拉菲娜的声音变得更冷,“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不满。”
西奥斯低下头:“对不起,主人。”
“你总是在道歉。”塞拉菲娜的手指滑到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但你从来不说实话。”
西奥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我不敢。”
“不敢?”塞拉菲娜盯着他,“还是不想?”
西奥斯没有回答。
寝宫里陷入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塞拉菲娜看着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眸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她想起三个月前,她在那场葬礼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深秋。
帝都的墓园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中,细雨如丝,打在黑色的雨伞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塞拉菲娜作为皇储,出席这场葬礼只是例行公事。死者是一位年轻的贵族雌虫,死于一场飞行器事故。葬礼虽然隆重,但在塞拉菲娜看来,也不过是另一场无聊的社交活动。
直到她看到了那个雄虫。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跪在墓碑前。浅棕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跪在那里,目光空洞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让人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
塞拉菲娜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很美。即使在这种狼狈的时刻,那种脆弱的美感依然直击人心。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即使跪在泥泞里,依然透着一种不肯折断的骄傲。但他整个虫又像是一尊即将破碎的瓷器,仿佛只要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彻底崩塌。
“那是谁?”塞拉菲娜问身边的侍从。
“那是逝者的雄君,殿下。”侍从低声回答,“听说他曾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才认主不到一个月,主人就出了意外……真是可怜。”
西奥斯。
塞拉菲娜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绝望的眼睛,看着他那副仿佛失去了全世界的样子。
那一刻,塞拉菲娜的心脏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见过很多雄虫——娇艳的、顺从的、甚至有些小脾气的。但她从未见过像西奥斯这样的雄虫。那种美丽,那种深入骨髓的哀伤,那种即便身处人群中也仿佛独自一人的孤寂感,让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他身上。
葬礼结束后,宾客们陆续离开。只有西奥斯依然跪在那里,像是一座凝固的雕像。
塞拉菲娜撑着伞,走到他身后。
“你还要跪多久?”她问。
西奥斯似乎才意识到有人靠近,他缓缓转过头。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没有焦距,只是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继续看着墓碑。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
“你的主人已经死了。”塞拉菲娜说,“你这样跪着,她也不会回来。”
“我知道。”西奥斯说,“但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塞拉菲娜没有再说什么。
她撑着伞站在那里,看着西奥斯跪在泥泞中的背影。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让单薄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消瘦而优美的轮廓。
良久,她转身离开。
黑色的雨伞消失在雾气中,只留下西奥斯一个人,跪在那座墓碑前。
回程的悬浮车上。
“今天葬礼上那个雄虫。”塞拉菲娜对身边的侍从说,“去调查一下他的所有信息——家族背景、过往经历。”
侍从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点头:“是,殿下。需要多详细?”
“越详细越好。”塞拉菲娜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我要他。”
是的,她想要他,想占有他。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那个瞬间,她从未见过如此纯粹如此令人心碎的美。
侍从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属下明白了。”
一个月后,皇储的寝宫里多了一个叫西奥斯的雄奴。
塞拉菲娜没有使用任何手段,对于帝国皇储来说,想要一个雄虫,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西奥斯的家族听到皇储殿下有这个意愿,简直欣喜若狂。一个失去主人的雄虫,本该沦为家族的累赘,现在居然能被皇储看中,这是天大的荣耀。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西奥斯打包送了过来,生怕塞拉菲娜改变主意。
整个过程中,西奥斯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反抗。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家主在他耳边叮嘱着“要好好服侍殿下”、“这是家族的荣耀”之类的话。
他那双蓝色的眼眸依然空洞,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
——
塞拉菲娜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在眼前跪着的西奥斯身上。
三个月了。
她给了他身份,给了他住处,给了他定期的安抚,甚至给了他足够的自由——他可以在寝宫里作画,可以在花园里散步,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但他依然像三个月前那样,恭敬、顺从,却始终疏离。
他会在她面前下跪,会叫她“主人”,会接受她的安抚。但在他的精神海深处,始终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墙。
就像现在。
塞拉菲娜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在跪在她面前的雄虫身上。
“西奥斯,”她说,“你今天的精神力暴动,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如果再晚一点,你可能会虫化。”
西奥斯低着头:“是我的错,主人。”
“不。”塞拉菲娜打断他,“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给你那么多自由,让你以为可以不依赖我。”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的抽屉前,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西奥斯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塞拉菲娜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银色的项圈,表面刻着繁复的纹路。
“过来。”她说。
西奥斯迟疑了一瞬,然后顺从地膝行到她面前,依然保持着跪姿。
塞拉菲娜的手指抚上他的脖颈,皮肤触感温热细腻。她能感觉到他颈侧的脉搏在跳动,快速而紧张。
“这是精神力监测项圈。”她说,“它会实时监测你的精神海波动。一旦你的精神力出现暴动征兆,它会立刻向我发送警报。”
西奥斯看着那个项圈,感受着她手指在自己颈侧滑动,身体微微僵硬。
“你不喜欢?”塞拉菲娜问。
“不敢。”西奥斯低下头,“一切由主人做主。”
“那就低头。”
西奥斯顺从地低下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塞拉菲娜将项圈环到他脖子上,金属贴上皮肤时,西奥斯的身体微微一颤。她在他后颈调整着松紧度,不紧不松,刚好卡在让他时刻能感受到存在的程度。
“咔哒——”
金属扣扣紧的声音在安静的寝宫里格外清晰。
项圈很细,紧贴着他的脖颈,那不是装饰品,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束缚——它时刻提醒着佩戴者,自己的生命掌握在另一个人手中。
塞拉菲娜的手指抚过项圈,确认它的位置和松紧度。她能感觉到西奥斯的呼吸变得更沉重了,那截脖颈在她指尖下微微颤抖。
“从现在开始,”她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掌控感,“你的精神海状态我会时刻掌握。你不需要再‘考虑’要不要告诉我,因为我会知道一切。”
西奥斯低着头,没有说话。
“抬起头,让我看看。”
他顺从地抬起头。那双蓝色的眼眸望着她,依然平静,依然疏离,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屈辱。
而塞拉菲娜……她喜欢这个表情。
“很好。”她说,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这样我就放心了。”
西奥斯垂下眼睫,声音依然恭顺:“谢谢主人的关心。”
但塞拉菲娜听出了那句话里的讽刺意味——虽然他隐藏得很好。
她没有拆穿,只是站起身,走回床边坐下。
“今晚留下来。”她说。
西奥斯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是,主人。”他说。
塞拉菲娜看着他那副不情不愿却又必须顺从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那种明明抗拒,却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那种表面恭顺,内心却在拼命压抑的挣扎……那才是她想要的。
“过来。”她拍了拍床边。
西奥斯从地上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他走到床边,在塞拉菲娜身侧坐下,姿态端正,目光望着前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疏离感。
塞拉菲娜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他拉近。西奥斯的身体瞬间绷紧,但他没有反抗,只是顺从地靠在她身上。
“放松。”塞拉菲娜在他耳边轻声说。
“是……”西奥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塞拉菲娜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能感觉到他拼命压抑的抗拒。但她也能感觉到,他不会反抗。
因为他是她的雄奴,他必须顺从。
塞拉菲娜的手指缓缓解开西奥斯寝衣的系带。
他的身体依然紧绷着,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但他没有躲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任由她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
“转过身。”塞拉菲娜说。
西奥斯顺从地转身,背对着她。
他的背很瘦,脊椎的轮廓清晰可见,肩胛骨在薄薄的皮肤下突出。塞拉菲娜的手指抚上他的后背,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
“你在害怕?”她问。
“不。”西奥斯的声音很轻,“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塞拉菲娜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你以前的主人,没有让你侍寝过?”
西奥斯沉默片刻,然后说:“她说……不想伤到我。”
呵,多么可笑的温柔,塞拉菲娜想着。
“但她已经死了。”她说,“而你现在是我的。”
西奥斯的身体微微一僵,但他没有说话。
塞拉菲娜的手指继续在他背上滑动,然后停在他后颈的项圈上。她轻轻拨弄着那个金属圈,能感觉到西奥斯的呼吸变得更加沉重。
“你知道吗,西奥斯。”她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喜欢你这种态度。”
“对不起,主人。”西奥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的心不在这里。”塞拉菲娜说,“你的身体在我怀里,但你的心还跪在那座墓前。”
西奥斯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我知道你忘不了她。”塞拉菲娜继续说,“但我不在乎。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让你明白——你现在属于谁。”
她的手指收紧,将西奥斯拉得更近,西奥斯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但他依然没有反抗。
“躺下。”塞拉菲娜说。
西奥斯顺从地躺在床上,目光望着天花板,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被动的顺从。
塞拉菲娜看着他,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她喜欢他的美,喜欢他的脆弱,喜欢他那种即使被压在身下依然保持着骄傲的样子。
但她也讨厌这种疏离。她想要他真心的臣服,想要他发自内心的依赖,想要他在她面前彻底卸下所有防备。
但她知道,急不得。
塞拉菲娜俯身,手指抚上他的脸颊。西奥斯的睫毛颤抖着,但他没有躲避,只是闭上眼睛,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的折磨。
“看着我。”她命令。
西奥斯睁开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眸望着她。
塞拉菲娜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
西奥斯的身体瞬间僵硬,但他没有推开她,只是顺从地承受着这个吻。他的唇很凉,没有任何回应,就像在亲吻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像。
塞拉菲娜松开他,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
“你真的很不听话。”她轻声说,但语气里没有愤怒。
西奥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任由她摆布。
窗外,夜色愈发深沉。
塞拉菲娜看着怀里的西奥斯。她想,总有一天,他会真心实意地臣服于她。不是表面的顺从,而是发自内心的依赖。
她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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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篇番外是姐姐父亲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