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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捏
吴虞作势往世宁这边走了两步，转头和一边控制威亚绳索的师傅打了一个招呼，马上就有人员上来帮忙拆卸搭扣。
尽染惊了一下，“你都没和我们说，男主居然是他？”
世宁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吴虞是上过她们团综《闪光的一天》的，那个时候大家也一起八卦过“昔日同学反目成仇”的事情，不怪尽染知道他。
等吴虞走到她俩面前的时候，尽染十分自来熟的地打招呼，吴虞照旧一板一眼地回应了，官方客套。
原本没有什么，但尽染的招呼方式属实不同，“hei，bro”后面接一个西式礼仪的握手礼，明显有些冷场。
“啊，你们应该认识。”世宁朝吴虞不解地皱皱眉，出来打圆场。
“我记得，是你们闪光少女的rap担当。”
“老兄记性不错啊。”尽染点点头。
“你们团队关系真好，这么大老远的还来看你？”吴虞对世宁说。
“那是了，不过你俩才是吧，上回见面还猜来猜去的，现在就合作上了？”尽染一边说话，一边搭上了两人的肩，像是一个调解用的和事佬。
吴虞只是笑着，世宁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反应过来后摁住尽染的后脖颈，眼神威胁她不要不分场合。
“好啦，我又没说什么。”尽染求饶的很快，等世宁松手，又小声嘀咕，“不都是事实嘛。”
说完，尽染一溜烟往前窜，躲开了世宁的攻击范围。
世宁果然鞭长莫及。吴虞靠近她小声说，“要不要陪你们一起逛逛？”
“别了，你练你的。”世宁想象了那个画面，吴虞和她一起陪着他的朋友转悠？于理不合吧，又不是什么东道主待客的情况，加上周围那么多各司其职的工作人员，谁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吴虞往世宁的手腕上看了一眼，见她好好带着他给她的手表，点了点头。
世宁往前追上林尽染。
“你们不是说，要玩到年后才回来的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有人有工作吻上来了呗。”林尽染奇怪地看着她，“你又不看群消息！”
林尽染直接“面露凶光”，佯装掐上世宁的脖子，实则将她前后左右晃了一晃。世宁也直接吐舌头，装成一副被折磨的惨象。
尽染往后看了一眼，“不过姐妹，真的有这么巧？”她往吴虞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我怎么知道，不过这部剧的投资和他签的公司应该有点关系是真的。”世宁说。
“啊，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因为你在这里，所以动用关系故意和你参演的同一部剧？”尽染的笑意越深，说到后来竟然“啪”的一下，双手合十。
世宁不明白她到底在嗨什么，“不过他来也挺好的，起码会因为他的知名度，给剧来点未播先火的流量，只要有曝光，好的作品就能够被看见。”
她抱着手臂思忖，“这样看来还要谢谢他能来。”
尽染戳戳她的脑门，“榆木脑袋。”
“……你是不是楼泱上身了，这语气简直和她一模一样。”世宁不明所以。
“对哦，所以这件事楼泱知道吗？”说起楼泱，尽染一下子找到了战线。
“知道。”世宁想说，楼泱当然知道，知道的还挺多。但她目前还不想弄到人尽皆知的程度，脑子转了几圈，最终咽了下去。这段感情毕竟还在试用期，万一胎死腹中了呢？
“那她就没有提点你几句？这人不是给她一个前男友样本，就能分析出分手原因的专家吗？”尽染停下，对不远处的小木屋两眼放光，“真的是现场搭建的哎，真牛，学会了以后去荒野求生！”
世宁干笑两声，她这群姐妹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小林从后面跑近了，告诉世宁导演通知要集合一下，然后抓住了想更进一步上前观摩小木屋的林尽染，她约的唱片工作室的负责人已经在等候中了，林尽染才放弃了她的探索。留下一句下次再来看你，离开了。
世宁把她送到门口，回头的时候发现远处打房顶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晃到她的眼睛。世宁没太注意，赶紧回到了现场。
场地上的工作人员的精神状态忽然变了，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世宁狐疑着走了过去，只见于总带着一伙人给大家发饮料，所到之处能不笑脸相迎吗！
于总一个扭头看见世宁就径直走了过来，“这不是我们的大女主吗？”
这语气里的阴阳意味过于熟悉，世宁耳朵也就不免抓着他话里话外的“大”字的重音，“于总说笑，不大不大。”
世宁微笑得很标准。于总接着说，“怎么个不大法？这剧在最初的招标阶段，就打的大女主的旗子，现在不是围读过了吗，我们的女主在这一点上，难道和剧组有歧义？”
言下之意难道是寒碜她作为主演没有认真研读剧本？或者是理解能力有问题？世宁皱了眉，又说服自己淡然相对，“啊，我的意思是，我认为这个概念挺虚假的，既然没有大男主的说法，为什么要有大女主？”
听着就很像什有名无实的群体在妄自尊大。在世宁眼里，这种说法就和授予有学识的女性为“先生”一样令人作呕，是珍馐里的陷阱——真正吃到的人会发现里面藏了一颗苍蝇，而旁人只会觉得你吃的真好。
所谓陷阱，表面上是健全有力的女主，有心人只会觉得你膨胀、虚假繁荣、痴人做梦。
“所以你是觉得，这部剧应该是男女平番？”于总的面部左右拉扯，表情像极了动物园里的猴子，看起来……大脑并不是很发达的模样。世宁有点想撤回刚才回答，和他说这些，好像不是特别有必要。
“呃……”世宁急中生智了一会，越发后悔自己刚才迎上来搭腔，这回好了，如何体面退场更不是她所擅长。
“哈哈哈哈，我们导演选出来的女主真是有意思。她们俩围读的时候没有好好教你吗？”于总抱臂，手臂上的肥肉被箍紧挤出一摊垂坠出来的形状。
世宁觉得有点窒息。果然，某些时候，尤其是对一些磁场和自己明显犯冲的人保持距离，避免交锋，还是很重要的。
这样已经不算是细微的恶意让世宁乱了阵脚。她不想明面上犯一些不必要的冲突，但她也不想屈服。
怎么能在守住自己边界的同时优雅得体地回击呢？
好难好难好难。
世宁忽然羡慕起slin和吴虞这种人，前者打遍所有隐形人脉资源无敌手，情商和策略都是满分；后者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格魅力，就是能时刻得体，得到别人的喜欢。
如果是他们的话，会怎样做呢？
“呀，这不是于总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没见到人，光是听见声音，世宁已经能想象出吴虞又是怎样一副朗月清风地款款而来。
“呦男主也在呀，我刚和世宁讨论咱们这部戏番位的问题。”
于总张开手臂迎上去，两个人像阔别已久的好兄弟似的勾肩搭背，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图层的。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世宁捎到一边，开始旁观看戏，她倒要逐帧学习一下，吴虞这人，是不真有传闻中拿捏人心的手段。
“于总真是谋划在前，这么早就在考虑宣发的问题了。”吴虞眼角笑意不减。
“那可不得提前想好吗，干后勤的就多花这点心思。不过我刚才和世宁还没有说完。”于总的脚步又往世宁这里带了两步，世宁隐形失败，只好又被迫加入局面。
“刚才我们在讨论大女主的问题，我说这个剧本就是围绕女主的成长写的，算是大女主，苏小姐一定要说不能说是大女主，我很纳闷，吴老师你来帮忙解读一下。”
吴虞面露难色，沉吟片刻，“那我就不明白了。”
“为什么有人被夸也不好意思接受的，看来我们女主是过于自谦了。”
世宁有些想笑，这人真是个多面体。不过大家也都当成是个玩笑一笑了之，反而不在意刚才到底在争论些什么。于总马上又招呼上给大家发饮料的事，风波已然过去。
流动的人群里，只吴虞和世宁两个人面对面，吴虞依然用蘸着笑意的温柔眼神将世宁看着，不动声色挑了挑眉。
这是在邀功？
世宁淡淡地叹气，牵了牵嘴角。他们是两个不动点，直到周围攒动的人影模糊成一道影之轨迹，然后获得延时摄影一样的效果。
看来自己还得加点火候。
还有，普通人连接不上的脑回路，他能连上吗？
晚上在吴虞的房间里，她也这么问了，只是和计划不同，她使用了听起来尖酸刻薄的开场白。
“你倒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吴虞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他不反驳，只反手把身后嘟囔的人捞到身前。
“你怎么会有这个本领的 ，教教我！” 世宁一下子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吴虞有些破防地笑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世宁闻言噘嘴，马上又听到他说：
“你这不是把我拿捏得很到位吗？”
“我们俩真说不清谁拿捏谁的。”世宁回话，吴虞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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