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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
一夜的热闹过去，操场又归于平静。
元旦前一天，学生们该上学的还是得上学。
贺裕年一早起来就看见顾元洲站在厨房里煎蛋，而杨嘉佑则站在餐桌前摆着碗筷准备添粥。
他挪步到卫生间，总感觉有些微妙，这不是他家吗？怎么搞得像是那两人的新房似的。
“你俩今天起这么早干嘛去？”贺裕年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倒了杯热水边喝边拉开椅子坐下。
“爬山。”顾元洲说。
“啊。啊？”贺裕年拿起筷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tm起这么早就为了去爬山？”
“他说想看看这边的山和老家的山有什么不一样的。”顾元洲解释。
贺裕年一脸复杂地看向杨嘉佑，杨嘉佑嘴里叼着鸡蛋，注意到他的目光点头“嗯”了一声。
“行吧，你们自己喜欢就行。”贺裕年端起碗喝了口粥，“晚上回来吃饭吗？”
“回。”顾元洲点点头，“晚上吃火锅，吃的东西我们到时候会准备。”
“行呗，锅之类的你自己找找吧，家里应该有，不过我不记得放哪了。”以前聚会的时候吃的方面都是顾元洲在负责，贺裕年对此并不操心。
吃完饭他坐在玄关处穿鞋，临出门身后的顾元洲还问他要不要把课翘了一起出去玩。
贺裕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嗤笑道：“得了吧，脸皮厚不到那种程度，上赶着给你俩当电灯泡，我还是去学校找我的学长比较好。”
再说了他们元旦假期回去后差不多就期末考了，到时候不愁没有假期。
说是说去学校找学长，但因为人家在一楼自己的教室在五楼，他和苏昱霖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有时候自己跑到楼下跟对方聊了不到几分钟就又要爬楼回自己教室，实在憋屈。
苏昱霖倒是希望贺裕年老老实实待在教室，总是这么跑上跑下的他看着都累。奈何贺裕年不听，时不时就冒头出现在他班门口，仿佛有什么打卡任务似的。
上午最后两节是连堂的机房课，贺裕年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后就偷偷摸摸拿出手机避着老师刷视频解闷。
也许是因为明天就是元旦，周围的人都在讨论要去哪玩的问题，还有些同学约好了晚上要聚在一起跨年。
贺裕年听了两耳朵，没想到手机也听进去了，导致他随便一刷就刷出来好几个跟跨年有关的视频。
什么最佳跨年地点啦，和谁一起跨年比较好啦，一条接着一条，只要他点赞了一个这样的视频，之后就会连续跳出许多个差不多类型的视频来。
看久了疲不疲惫暂且不说，倒叫他有些心动了。
下午放学后两人惯例是要一起离校的。
苏昱霖早早收拾完书包等在教室门口，周围全是拎着行李箱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家的学生。
从这周开始大家就在清空宿舍，为之后考完试可以轻松一些回家做打算了。
他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又凑到嘴边哈了哈气，莫名生出些感慨之情。原来时间总是过的这么快。
“学长。”贺裕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到他身后，小声地喊了句。
苏昱霖循着声音偏过头，这才发现这人没有从平时离他们教室远的那道楼梯过来，而是选择了他们教室旁边的楼梯。怪不得没注意到他。
“走吧。”苏昱霖笑了笑，将微凉的手揣进衣服口袋。
贺裕年黏在他身边，跟他分享着今天上课时发生的趣事，顺带着说了顾元洲他们去爬山的事情。
“挺好的啊，而且早上山里的空气会比较清新。”苏昱霖笑说，“我们家偶尔也会去爬山，不过这阵子大家都比较忙所以就没去了。”
“虽然忙但还是会每天遛狗吧？”贺裕年想起有几次他给苏昱霖发信息，对方都说在带狗散步的信息，忍不住笑。
“是啊，这个没办法。其他的事可以不做但狗是一定得遛的。”苏昱霖说。
“你明天有事吗？”贺裕年问他。
“明天？”苏昱霖想了想，逗他：“有啊，你不是说了吗？我得去遛狗。”
“不是……”贺裕年也跟着笑，“那遛完狗呢，你还要出去吗？”
“应该不出去吧，怎么了？”苏昱霖看了他一眼，“想约我出来玩吗？”
“差不多吧，这不是明天元旦了嘛，想说你如果没有什么安排的话要不要来我家一起跨年？”贺裕年看着他含笑的眼睛，终于是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去你家跨年？”苏昱霖眨了两下眼睛，这倒是有点意思，他还从来没在别人家跨过年。
“嗯。”贺裕年见他的表情似乎有机可乘，又继续道：“我们晚上可以一起吃火锅，饭后还能一起打牌聊天，然后裹着被子倒计时，等新年第一天的到来。”
“这么快就想着跟我裹被子里了？”苏昱霖调侃他。
贺裕年愣了下，没忍住“草”了声，笑道：“我不是那意思，这不是怕你冷么，裹床被子在身上多暖和。”
“听起来不错。”苏昱霖勾了勾唇角评价道。
贺裕年都以为他要答应了，还没来得及高兴，旁边人又道：
“不过不太行。”
“为什么？”贺裕年挑了挑眉。
“你要是前几天来问我我说不定会答应，但是今天才说太赶了。”苏昱霖说，“我爸妈都已经买好菜等着我回去吃饭了，我现在突然说不在家吃了也不太好不是？”
“嗯……那倒也是。”贺裕年抿了下唇，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有些失落。
苏昱霖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道：“好啦，虽然没法去你家一起跨年，但是我们可以打电话啊，一样的。”
这哪里一样，一个看得见也摸得着，一个看得见却摸不着啊，贺裕年心想。
但到底他也没将这话说出来，只是拉过苏昱霖略微冰冷的手揣进自己暖和的口袋里，边捏边说：“行吧，那我预约下次的跨年，下次你得陪我一起过。”
苏昱霖笑起来：“这么霸道呢？这次的还没过完就想着下次。”
“你就说行不行吧。”贺裕年也笑。
苏昱霖捏了捏那只温热的手，有些无奈但又带了点宠溺地点点头：“行，知道了。”
——
冬日的天总是黑的很快，伴随着冷风落日的余晖很快便被黑夜所替代。
贺裕年到家的时候屋子里正响着新闻联播的声音，客厅的灯明晃晃地亮着，和平时到家时昏暗的感觉不同，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一股鸡汤的香气。
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杨嘉佑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嗨”了一声打招呼。
“玩什么呢？”贺裕年脱了鞋走过去看了一眼，是小程序游戏“跳一跳”。
“你是有多无聊啊都玩上这个了。”他啧了两声，叹道：“顾元洲就不带你玩点别的？”
“带了，我感觉还是这个好玩点。”杨嘉佑笑说，又晃了晃手机，“要不要试试看破我记录，顾元洲到现在都没成功过。”
贺裕年一脸“有这么夸张吗”的表情看着他，半晌还是坐了下来，打开vx小程序，“来。”
“汤底煮好了，你们谁来帮我把菜……”顾元洲擦着手从厨房里头出来，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捧着手机，一个气定神闲，一个面色凝重。
贺裕年咬牙切齿地盯着手机，看阵势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手机捏碎似的。
“我来吧。”杨嘉佑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站起身，“要干嘛？”
“帮我把要下锅的菜都摆桌上去。”顾元洲说，又让他等等，“我头发有点松了，你帮我重新扎一下。”
“自己没手？”杨嘉佑这么说着，却还是走过去扯下他的皮筋。
顾元洲笑着看了他一眼，挨了一掌后又笑着问：“他干嘛呢？”
“玩跳一跳。”杨嘉佑说着，随手帮他把头发用皮筋绕了两圈绑好了。
“你又到处传教。”顾元洲挑挑眉，笑着道。
“我没有。”杨嘉佑说着便钻进了厨房。
贺裕年看着屏幕里马上就要到四百的记录，小心翼翼地按着屏幕，还没等他拿捏好分寸，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一机灵直接松了手——
那个小人一下就跳了出去，摔在了两个方块间。
顾元洲看着游戏结束的界面，缓缓收回手，装可爱似的“啊哦”了一声。
贺裕年一点一点抬起头看向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起身往他胳膊上抽了一巴掌，恨恨道：“你tm故意的吧？”
“你这话说的，我肯定不是故意的啊！”顾元洲抬腿就跑，“别玩了，过来帮忙，光吃不干活，当自己大爷呢？”
贺裕年“嘿”了一声，丢了手机跟过去，“杨嘉佑他是不是天天闲着没事就玩这个，tmd的一万多的成绩是人能玩出来的？”
“是啊，十几万的都有人跳出来，我玩了几个月都才到三千多，好好练吧。”顾元洲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碗筷去，还有冰箱里的酒也拿出来。”
锅里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升起阵阵白烟仿佛要迷了人的眼睛。说话间酒瓶子碰撞在一起，发出热闹的声响。
贺裕年拍了张照传给苏昱霖，仰头喝了口酒后问坐在对面的两人：“所以说你们明天要去我爸妈那？”
“嗯，再怎么说回来这么些天也该去打个招呼。而且明天元旦，时间刚好合适。”顾元洲说着把烫好的牛肉倒进杨嘉佑碗里，重新夹了几筷子肉下锅烫着。
他看了眼贺裕年，问：“你怎么说？跟着我们一块儿回去呗，你妈在电话里还老念叨着你。”
“她说什么了？”贺裕年问，嘴里一点没闲着，说话间又吃了块豆腐。
“没说啥，问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我说有，每天跟牛似的吃三大碗饭，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身高怎么来的。”顾元洲笑道。
“去你的，我哪有吃那么多。”贺裕年笑着骂了句，“就这些？”
“还说希望我拉着你一块儿回去。”顾元洲说。
“是因为我哥这次不回来所以才想着让我回去吧。”贺裕年说。
顾元洲和杨嘉佑对视了一眼，笑了：“哎哟喂，我们贺小年又开始吃哥哥的醋了。”
“滚边儿去。”贺裕年笑骂。
“讲真的没必要，你爸妈可能都没察觉到你在生什么气，自己气自己多没意思。”顾元洲说，“要我说，你下次就直接拍桌子起身，大喊大叫跟他们发疯，说觉得他们对待你和你哥的态度不一样，求一个统一的制度。”
一旁的杨嘉佑没忍住笑了声。
贺裕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顾元洲：“然后喜提我爸一顿皮带伺候是吧？其实我也知道，我哥确实比我nb比我听话，换我我也喜欢这样的。”
“那你不爽啥？”顾元洲莫名其妙。
“就是不爽啊！”贺裕年又喝了口酒，“一次两次就算了，天天都在耳朵边嚷嚷你不如谁谁谁时间久了谁受得了。哦对，我之前是不是没和你说，那帮sb亲戚也是，每次见着我都要评价一句我怎么怎么样，要不是我爸妈在那，我都想直接让他们滚。”
“那你跟我应该还蛮有话题聊。”杨嘉佑笑道。
贺裕年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他上次跟他家那帮子奇葩亲戚吃饭，不爽了直接掀桌子走人。”顾元洲说着说着就开始乐，“真的掀桌子，那场面你是没看见，笑死我了。”
“啊。”贺裕年想象了一下那场面，笑起来，“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除了饭是他们蒸的以外整桌菜都是我做的，不想好好吃那就都别吃了。”杨嘉佑笑说。
顾元洲伸手在他背上搓了两下，脸上虽笑着，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旁人看不清的情绪。
贺裕年隐约察觉到点什么，倒也没多问，拿起酒杯跟杨嘉佑碰了碰杯，笑道：“nb，我先记着，等哪天我会做饭了也这样玩。”
“你做饭还用得着掀桌？人家亲戚话还没来得及说，刚吃一口你做的东西就得倒了吧？”顾元洲毫不留情地笑起来。
“我草了。”贺裕年说着顿了顿，“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登时笑作一团。
外头的寒风叫嚣着拍打窗户，锅里头的水添了又添，原本堆满了整桌的食物被三个大小伙吃空了盘。
贺裕年拿着筷子盯着锅里头的菜发呆，好半天都不见响。
他感觉头有些晕乎，连带着看东西都有些费力。
顾元洲察觉到他的不对，伸手在他跟前打了个响指，道：“醉了？醉了睡觉去，别一会儿晕这了。”
“……”贺裕年看了他一眼，表情略显呆滞。好半天突然吐出一句“学长”。
“学什么长，你学长不在这呢。”顾元洲笑着，默默拿起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对准贺裕年。
“那他在哪？”贺裕年感觉头疼的厉害，满脑子浮现出来的居然就只有苏昱霖的脸。
“在家吧，反正不在这。”顾元洲说。
“哦。”贺裕年点了两下头，不说话了，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但就是想不起来。
杨嘉佑捞了一筷子娃娃菜，看着满面红光的贺裕年，问顾元洲：“喝蒙了吧这是？”
“估计是，他不太能喝。”
顾元洲拍够了放下手机起身，刚准备把人扶回房间里头睡觉，谁知道贺裕年猛地一个起身，倒把两人吓一激灵。
“我草，你干嘛？”顾元洲见他盯着自己，还以为这人喝醉了要发酒疯。
没想到贺裕年晃悠了两下，越过他直直走到沙发边上，像块板砖似的，“啪”一下倒了上去——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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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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