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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深潭中并没有如预想般发出轰鸣声,众人退至几十米开外的地方,紧紧盯着潭水,大气不敢出一口。然而潭水仍如既往般死一样的平静,水面上一个气泡都没有浮起。
等了大概十分钟,贺焕生忍不住走了过去,站在潭边死死盯着那片幽深,仿佛要将深潭看穿。
林霖也跟着过去,站在他身旁往潭内张望,“怎么没有动静?这是个哑弹吗?”
“可能这潭水能克制炸弹。”贺焕生见她嘴边冒着着白气,终于反应过来,“你怎么进来了?身子受得住吗?”
“我没事,万先生给了我炎火符。”
“焕生,我们守在这里,助你抓到那黑老怪!”卢长英带着几位老师也来了。
柳少英好奇地用手轻划了一下潭水,哪知指间刚触碰到水面就立刻缩了回来,惨叫道:“冻死我了!这万年寒潭岂是常人能下去的?”
贺焕生冷眼望去,“只有天境缘境界的人可以,你还差一点。”
林霖有些诧异:“那黑老怪功法竟有这么高?刚刚你们几人对战时还真没看出来。”
“他也差一点,我曾划破他外衣发现里面还有一层鲛人皮衣,想必这是他能下潭的关键。他本就是要来采摘这天碧草的,可恶,我一时大意竟让他钻了空子!”
天碧草生长环境特殊,收割方式也要求极高,需要功法高深的人潜入水里,用一把白玉刀割断其根茎。
研究所接手后是每年收割一次,但所内没有那么多高手,下水之人必须经过专门培训且穿戴专业深海潜水设备才能抵御深潭的寒冷。
“那我们就在这里守着他好了,等他上岸再一举擒获。”柳少英捂着自己的手指,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贺焕生摇摇头,“我听父亲说过,此潭深处有无数暗流,其中一处可通往外界。我担心黑老怪也知道这点,可以借此逃脱。”
“那怎么办?”林霖马上就急了,好不容易发现此人踪迹,若这次让他逃了,又不知何时才能将其抓获。
“只可恨我还未恢复功法,否则我定能下水将他抓住。”贺焕生痛苦地握紧了拳头,却只能干望着潭水叹气。
万无炎摇着扇子蹲在潭边,望着水中碧草,忽然有了办法,“林同学,我记得你在猎灵会上赢得了回魂草,此物如此珍贵,你可带在身上?”
林霖没成想他会问起这个,但自己确实在出发前把所有宝物都放进了随身背包里,连那风云洞中的化生水也没落下。
“万先生,我带着呢。”
“好!贺小子,这回魂草或许能够让你恢复到六年前的功法状态。但你曾经魂魄散乱游离,服用后恐怕会有副作用,你可敢一试啊?”万无炎曾被贺山长绑架,知道贺焕生的隐秘,故有此一问。
贺焕生听到自己有恢复至天境缘的可能,即使有严重后果,他也要试试,便答了一句,“有何不敢?”
他又对林霖说道:“让我试试吧。”
林霖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将包中的回魂草取出,看着心爱之人服下。
贺焕生服下之后,立刻盘腿坐下闭眼调息,以此激发回魂草的功效。
不到一刻钟,他周身渐渐蒸腾起一股白气,太阳穴上青筋鼓起,蓝紫光在此间交互闪亮。他全身肌肉都紧张了起来,脸部甚至有些扭曲,突然抬头长啸一声,有如龙鸣虎啸般地动天摇。
成了!
贺焕生起身一头扎进了寒潭,只是一瞬便不见了身影,只余水面上溅起的波纹一圈圈向四周荡漾开去。
时间过去了近半小时,潭水仍是一片清幽宁静。
就在众人因不知潭下情况而心急如焚的时候,沈天合和齐臣带着人赶到了。
他俩听林霖汇报后,赶紧带大家去到院外一个小房间。这是天碧草园的监控室,研究所在潭下安置了摄像头,专门用来监控天碧草的生长情况。
因寒潭太深,水质奇特,监控大屏上的水下情况显示得并不清晰。
模糊中,隐约可见上百根发达的须根泡在潭里,斜斜密密像一张大网,若有人落入其中,必定会被缠住难以脱身。
有一个人影站在“网”里,手中握着一物做出切割的动作,大家从身形和动作判断出他就是黑老怪。
很快又有一颀长身形人影从上方游了过来,慢慢向割草的人靠近。
黑老怪非常机警,马上察觉到水里的异动,他抬起了头,从怀中掏出一把细长手枪,对着水中人影开了一枪,子弹穿过枪膛射入水里,激起了大片的气泡。
此时屏幕前的林霖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双手紧紧拽着衣角。
齐臣看出了她的不安,忙安慰道:“林霖姐,这种前苏联的水下手枪在深水里射程不远,只有四发子弹,生哥应付得过来。”
但说那贺焕生潜入水下大概四十米深之处,见前方有一人影晃动,并且水流起了变化,就往旁边躲了一躲,只见一梭镖状的弹头从自己胸前擦过。
他快速向人影游了过去,不停变换身形躲避水中的飞弹,黑老怪的子弹终于打光,又马上掏出一把短刀冲了过来。
两人缠斗在了一起,贺焕生已恢复至全盛状态,很快占了上风。他连劈数掌,直接拍在对方胸口上,只见那人口中吐出了几串浑浊的泡泡,双手张开着往潭底坠了下去。
贺焕生一个俯冲向下想要将他捞起,哪知刚碰到手臂,就被他掌下突然弹出的钢刀刺伤。
黑老怪挺直了上身,一手紧紧扯住贺焕生受伤的手臂,另一只手握住钢刀朝着他胸口刺去。
姜还是老的辣,但任他阴险狡诈却也敌不过他人年富力强、功法高深。贺焕生反应迅速,身体一晃反手扣住紧贴着自己右臂的手,用力一折,那手的主人顿时脱力松开了。
黑老怪被紧接挥来的一拳打到了太阳穴上,彻底失去招架之力,脑袋一偏昏了过去。
贺焕生拖着他笨重的身子往上浮去,大屏前的众人又赶紧跑回了小院,围在潭边等着两人上岸。
大家望眼欲穿地盯着平静水面,直到上面鼓起几个气泡,才欢呼了起来,沈天合和齐臣帮着将露出水面的黑老怪拖上了岸。
贺焕生一到岸上就剧烈地喘了起来,林霖飞奔过去将他抱住,却感到怀中的他烫得可怕,又赶紧拉着万无炎过来查看。
万无炎略懂一些岐黄之术,把过脉后只觉得大为不妙。贺焕生脉象混乱,体内真气到处逃窜,怕是要散功了。看来是他强行恢复天境缘功法,身体吃不消又受这万年寒潭之水侵蚀,即使功法全数散去,人也无法活命了。
林霖见万无炎诊过脉后没有说话,脸上由惊讶到凝重再到无奈变换了好几种表情,她猜出了背后深意,痛哭了起来。
齐臣在一旁看得着急,催促道:“万先生,生哥他怎么啦?”
“唉......他......”万无炎想说回天乏术,但突然被贺焕生周身激起的气流给震开了,林霖更是被冲到五米开外,差点落入深潭。
只见贺焕生站定,四肢大张,身上的衣服裤子都鼓了起来。
他紧闭着双眼,表情痛苦,似是在用全身力气在跟体内四溢的真气抗衡,他感知不到周遭的一切,连林霖急切的呼唤都听不见了。
众人被他外泄的真气吹得站不稳脚跟,林霖几次想要冲上去都被打退回来,柳少英赶到身边将她死死扶住了。
“万先生,他到底是怎么样了?”沈天合运气护体,一手抵御前方强大的气流,一手紧紧扯住万无炎。
“唉......我之前就说过强行恢复修为会有副作用,他现在遭到反噬要散功了。但他又在这寒潭中泡了那么久,身上已附着大量的阴寒之气,一旦散功失去真气护体,这些阴寒之气将会侵蚀五脏六腑,他会即刻毙命。”
“那我们给他体内注入真气呢?”沈天合问道。
万无炎摆了摆手,语气沉重,“没用的,他现在的身子就是个筛子,外面注入的真气进去后马上又会泄漏出来。观他情形,怕是金丹很快就要破体而出了,唉......可惜了。”
金丹?
林霖瞪大了眼睛,她确实从贺焕生痛苦张开的嘴里看见一枚金光灿灿的珠子,珠子正在舌根处颤动,马上要跳出来了。
她拉了拉身边之人的衣袖,指着那珠子问道:“柳先生,你瞧见那金丹了吗?”
柳少英摇了摇头,他没有天眼自是看不到这异象。
万无炎看了林霖一眼,“金丹乃真气凝结的虚空之物,我等凡人如何能瞧见,即使能被瞧见,也说明它马上就要出来了。”
林霖见那金丹已至舌头中部,只稍一瞬就会从贺焕生的嘴里跑出。
她急得强行运转自身真气,待气沉丹田腹中发热时,向前冲了过去。这一冲突破了无形的气墙,她用力抱住了贺焕生,垫起脚尖,对着那因痛苦而颤抖着的薄唇亲了上去。
贺焕生唇珠冰凉,似是被潭水冻伤了。林霖将舌头探了进去,只觉舌尖一热,感受到一团火热在里面跳跃。她想这必是那金丹了,便如扑火一般用舌头对着那火珠扇动,试图将它扇回体内。
火珠受到外力惊扰,开始四处乱窜起来。
林霖舌尖紧紧追逐着火珠,在贺焕生嘴里游走。突然那原本平静的舌头动了起来,缠上了外来的巧嫩,两物开始纠缠起来。火珠在双舌间窜来窜去,像那双龙戏珠,斗得难解难分。
林霖抢着抢着,失去了火珠踪迹,心中一惊,舌尖避过粗重的纠缠,又探索了起来。但她检查过每一寸软壁,却再也找不回那团火热。
这是出来了?还是又回去了?
她内心疑惑,努力将舌尖再往里深入一些,压得贺焕生的身子都倾斜了。这时她感到怀中之人震了一下,赶紧睁开了眼,正好对上一双炽热的眸子,眼尾还微微泛红。
贺焕生脸色好了许多,嘴角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将林霖抱了起来,几下纵跃,离开了小院。
早已看呆的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
齐臣对着沈天合兴奋地大叫:“生哥他这是好了?妈呀,爱情真伟大!”
万无炎摸了摸下巴,感叹道:“没想到这贺小子因祸得福,功法又上了一台阶。”
卢长英则拍了拍柳少英的肩膀,劝解道:“师弟,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你还是放下吧。”
柳少英则是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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