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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秦星洲!
他薅了秦星洲的羊毛!
太难得了!云灿想着储物袋里的碧玉琼浆,呲着牙兀自笑得开心。
那晃眼的小白牙,亮晶晶的小眼神,无一不诉说着主人的快乐。
秦星洲目光柔和,抬起手,就在手掌快要落在云灿后脑勺上时,云灿忽然侧头,他敛了笑容,郑重地道:“师兄,我以后会还你的,加倍还。”
这一路的艰辛自不必说,忙了这么久,碧玉琼浆给了他,秦星洲却什么都没有。
玩笑归玩笑,云灿也知道轻重,且不说碧玉琼浆的珍贵,能将到手的稀缺资源让出,在修真界已属实不易。
更何况这人,还是秦星洲,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秦星洲的手僵住,这会儿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余光瞄见什么,云灿后知后觉偏了下头,反手抓住秦星洲的手腕。
“干嘛?又想偷袭?”
“讨债。”秦星洲任他抓着,也不挣扎,只定定看着他,吐出两个字。
云灿顿觉握着的手腕成了烫手山芋,心虚地松开,嘿嘿一笑:“我以后还。”
“概不赊账。”
话虽如此,人却未见半点要账的架势。
云灿想了想,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物,拉下秦星洲的手,放在他掌心,觑了秦星洲一眼,留下两个字,一溜烟儿跑了。
“贿赂。”
秦星洲望着跑远的身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糕点,唇角微勾,抬腿追了上去。
然后……
“别rua了,再rua就秃了……”
“不会秃。”秦星洲语气无比笃定。
“你让我rua个试试!”
身后是树,身前是秦星洲,云灿跑不了,又逃不开,头发被秦星洲揉得凌乱,像只炸了毛的猫。
他两手都没闲着,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抵挡秦星洲猝不及防的“攻击”。
见秦星洲又一次搞突袭,云灿迅速拦截,但秦星洲虚晃一招,无缝切换“攻击”方向。
没挡住,又被rua了……
狡猾的家伙!云灿被气个仰倒,不忿道:“声东击西,你还用上战术了?”
“嗯。”怕再逗下去人就彻底炸了,秦星洲一下下顺着被他弄乱的发丝,一脸从容,丝毫没有干了坏事的尴尬。
他神情专注,手上动作却慢了下来,渐渐地,从容散去,目光越来越深,那张摄人心神的脸愈发勾人。
云灿只觉一股莫名的紧张袭来,他一把拉下头顶的手,有些结巴道:“我……我自己来。”
说着胡乱在头上扒拉几下。
“别动。”秦星洲捉住他的小臂,制止那毫无章法的手。
他声音清冽,语气中蕴含的温柔如同丝线缠绵爬上心头,如同钳制在小臂上的那只手,明明没有用什么力,却让人轻易挣脱不开。
云灿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仰头看着面前的人。
被直愣愣盯着,秦星洲顿了下,垂眼与云灿视线对上,又艰难移开,落在他的发梢,继续手上的动作。他面上状若无波,束起的长发散落在耳后,墨色间隙,隐约可见一片绯红。
待最后一缕发丝理顺,秦星洲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他扣住云灿后颈,上前一步,两人身前的距离瞬间只余一拳。
云灿呼吸一滞,眼睛微微睁大,以前就知道这张脸好看,接触久了,也已经习惯,但最近……
秦星洲深深望着云灿,凸出的喉结滚了滚,握着云灿的手也不由稍稍用力,正欲开口,远远有声音传来,听不真切,似是在唤什么人。
云灿扭头,朝声源望去。
秦星洲不悦地瞥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将云灿的脑袋转了回来,在云灿不解的眼神下,不死心地再度想说些什么,那道声音由远及近,骤然清晰起来。
云灿自然也听到了,他眼睛一亮,看向秦星洲。
“是我师父。”
“嗯。”秦星洲闭了闭眼,只得松开手,咽下即将出口的话,望着那没心没肺的身影欢快跑远。
云灿快速迎了上去。
“师父,您老人家也来了?”
“为师很老?”
云灿暗道一声遭,平常跟叶师兄提起师父,都是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怎么,这说顺口了,一时竟忘了。
他连忙卖乖,马屁拍得震天响。
“没有没有,师父年富力强,老当……”意识到不对,云灿立时改口,“春秋鼎盛。”
秦星洲低头,掩住眼底的笑意。
“别把你叶师兄油嘴滑舌那套也学了。”罗昆笑着打量自家小徒弟,见人活蹦乱跳,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云灿笑着杵了下身侧的秦星洲,“多亏遇到了秦师兄。”
秦星洲扫他一眼,冲罗坤行礼,道:“罗长老。”
“好好,”罗昆扶了秦星洲一把,又拍了拍他的肩,欣慰道,“一入秘境我就在寻他,没想到你二人竟先遇上了,有你与他一起,我就放心了。”
想起同行的友人,罗昆给两人介绍道:“这是为师的一位朋友,姓吴。”
云灿和秦星洲齐齐拱手见礼:“吴前辈。”
“嗯,不错,好苗子。”吴行秋点点头,端详着两个年轻人,眼中怅然一闪而过,对罗昆道,“你们门派倒会收徒。”
他头发花白,脸上有着岁月和风霜雕刻的沧桑,说话时虽缓和不少,但始终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像是长久烙印在心头,即使笑着也不曾冲散。
罗昆闻言,哭笑不得。大部分人只知他们门派在宗门排行榜中倒数第一,却不知五行门创立至今,除个别外,弟子几乎全是捡来的,眼前这两个也不例外,一个是他捡的,一个是应峰捡的。
吴行秋不是云水镇本地人,来镇上这些年,平时多是闭关炼丹,不问俗事,自然不知道这些。
好在活得年头久,罗昆还撑得住,他老神在在道:“吴兄可要再考虑考虑,加入我们五行门?”
“还惦记这事呢?”吴行秋摆手拒绝,“许久未见,你们三人定有事要聊,我先去前方探探路。”
罗昆:“也好,劳烦吴兄等我片刻。”
云灿自听到他师父一本正紧忽悠人就在忍笑,见他老人家这会儿把人吓跑,嘴角差点没压住。
目送人走远,秦星洲屈指在云灿手背上轻弹一下,示意他收敛些。
恰逢罗昆回头,云灿立即老实站好,期期艾艾唤道:“师父……”
罗昆一见他这模样,登时头痛,上次如此,还是炸了门派丹房之时。这徒弟不闯祸则已,一闯祸……
他深吸口气,按捺住内心的翻江倒海,佯作平静地问道:“又闯什么祸了?”
云灿哽住了:“……我没有!”
秦星洲侧头,以手抵唇,显然在笑。
云灿不着痕迹地横他一眼,看向罗昆,几番犹豫还是问道:“师父,您能炼制通脉丹吗?”
罗昆一言难尽地看了自家小徒弟一眼,默默将袖中刚取出的木盒收回储物袋。
秘境之中丹药消耗向来快,他以为这唯一不会炼丹的小弟子是缺丹药了,结果……人家是来考察师父丹术的,一来就给他出难题。
罗昆没问其他,摇了摇头道:“通脉丹是地阶丹药,为师只是玄阶丹师,丹术尚有待精进。且这通脉丹丹方失传已久,就算有丹方,在南霄洲,恐怕也难有人炼成。”
“不过,”他沉吟片刻,话锋一转,“你这运气倒是不错,有一人或可一试。”
云灿精神一震,连忙追问:“谁?”
“就是你们刚刚见到的那位,他若肯出手,或有几分可能。只是……罢了,为师先带你们去找他。”
想到老友那固执的“怪癖”,罗昆显然不抱什么希望。
他们找到人时,吴行秋正蹲下身挖一株灵草。
自灵气复苏后,普通草木郁郁葱葱,灵草也破土而出,长势虽不及普通草木,也陆陆续续冒了青芽。
听闻来意,吴行秋将灵草收好,眉头望着罗昆:“炼丹?罗老弟,你知道我的规矩,从不帮人炼丹。”
罗坤劝道:“看在你我相识已久的份上,吴兄可否先听听他二人开出的条件?”
“对对,前辈您需要什么报酬,尽管开口。”云灿厚着脸皮凑到吴行秋身边,帮吴行秋清理灵草周围的杂草。
“你们还是另寻他人吧。”吴行秋头也不抬,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秦星洲看不下去,半蹲在云灿身侧,随手拔起一株灵草,随意道:“不知前辈需要什么?灵草,丹药,还是丹方?亦或丹术传承?”
他语气不疾不徐,每一个选项中间都略带停顿,视线却始终未离开吴行秋,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神情。
在提到丹方时,吴行秋眼神有一瞬波动,转而又沉寂下来。
秦星洲心中一动,继续追问道:“前辈需要什么丹方?晚辈手中有几张少见的丹方,若前辈肯出手,愿赠予前辈。”
云灿也跟着激动起来,若是要丹方,这倒好办,他期待地望着吴行秋。
吴行秋瞥他们一眼,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脸上沟壑又深了几分。
“不必了,我要的东西,你们没有。”
秦星洲:“前辈不说,怎知我们没有?”
吴行秋一言不发,仍小心翼翼挖着灵草。
云灿快急死了,催促道:“那您详细说说,您到底需要什么?”
回应他们的,还是吴行秋的沉默。
云灿与秦星洲对视一眼,站起身,齐齐望向罗昆。
罗昆叹了口气,冲他们摇了摇头,老友这样子,显然是没戏。他安抚道:“寻地阶丹师炼制通脉丹一事,等出了秘境,为师再打听打听。”
云灿只得作罢,走到罗昆近前,拱手道别:“多谢师父,那我们……”
“你们刚刚说,什么丹?”埋头挖灵草的人突然出声。
罗昆诧异一瞬,回道:“通脉丹。”
吴行秋身形极快,瞬息至云灿身前,伸手就要去抓云灿。
秦星洲脸色冷下来,以剑抵在吴行秋掌上,虽未出鞘却将人止住,沉声道:“吴前辈,还请冷静。”
掌心的冰冷让吴行秋回了神,他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颤抖到近乎破音:“你们有通脉丹的丹方?”
云灿刚想回答,就被秦星洲的传音定在原地:“别暴露,我来。”
“可是……”
“没有可是。”
秦星洲眸光半分未动,紧紧盯着吴行秋,直接代云灿回答,淡声道:“有,朱果,七叶花,繁叶草……”
云灿咔咔转动脖子,震惊脸,这多久了,您还记着呢?
吴行秋取出一枚残破的玉简,里面记载的正是通脉丹的残方,每一种他都铭记于心。此时听秦星洲报出药材名称,他越听眼睛便越亮,胡子都在跟着颤抖。
至于残方中缺失的,他快速一一记下。笔记记得正欢,那头忽然没了声音,他不解地抬头。
秦星洲气定神闲陈述事实,道:“这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
吴行秋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他研究通脉丹丹方多年,以目前记下的灵草来看,这丹方八成是真的。他深吸一口气,道:“通脉丹,我来炼。”
秦星洲不说话。
吴行秋自知此前失态让他心存疑虑,于是自降身价:“我不要报酬。”
云灿眨眨眼,又去瞄了眼秦星洲,弱势方变成强势一方,这反转,就……挺突然。
秦星洲还是不说话。
吴行秋求助地看向罗昆。
罗昆轻咳一声,示意秦星洲见好就收。
秦星洲丝毫不为所动,平静地道:“吴前辈想必也需要通脉丹,这丹方与灵草交予您,若是故意将其炼废……”
吴行秋:“这……罗老弟知我人品,只要我答应的事,定会尽心尽力。”
秦星洲:“吴前辈与罗长老相交多年,既如此,炼丹时不如就由罗长老与您一起。我知一些高阶丹师自有传承,不传外人,但这丹方由我们提供,罗长老的人品您也信得过,只是观摩一场,泄露不了什么,前辈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吴行秋只踌躇几息就答应下来:“便按你说的。”
云灿瞅瞅秦星洲,又瞅瞅已经答应下来的吴行秋,他能说什么,他高举“666”大旗。
很好,这很秦星洲!
高阶丹师炼丹时向来不允许无干系之人旁观,这既能给他师父提供一次近距离观摩地阶丹师炼丹的机会,又能对炼丹过程监督一二。
再者,即使吴行秋这次炼制失败,他师父后续说不定能照此方法自行改良炼制过程,炼出通脉丹。
当然,看吴行秋的表情,这波他定也不亏,若不然,恐怕不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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