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是被深爱的人啊！

　　吃完饭洗澡的时候，浴室门被某人豁然推开，四目相对，我红着脸去关。
　　乱糟糟的，他被我连拉带扯的一块裹进了浴室。
　　我还没来得及把浴巾裹上，就被他一把抱起放在洗手台上。
　　“发什么疯呢？”我拍他。
　　他浅浅催着笑：“卧室里的东西什么时候买的？”

　　嚓，他怎么看到的？我刚才明明给塞到最里面了。
　　他弯腰笑起来。我就知道会这样，他一定在笑我，用这么不高明的方法引诱他，或者他还会想象我如何搔首弄姿的引诱他，我不擅长这个，他一定在笑这个。
　　我真想一口咬在他脸上，把他的腮紧紧咬住，问他还敢不敢。但是我现在舍不得。
　　我捏住他的下巴，怒道：“笑吧，你使劲笑吧。”
　　可让他笑，他却不笑了。
　　一双细长手指穿过我的头发，他的视线从上到下打量着我，透着灼热的白光。
　　我的手被他牵引着到达他身体的某处，触摸原始的欲望。
　　“流氓”我骂道。
　　“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你自己？”他轻声问道。
　　“我明天就扔了它。”我红着脸怒道。
　　“别啊，下次穿，不能浪费了。”他低声诱哄道。
　　艹，真流氓。

　　“晓君。”
　　“嗯？”
　　“你上次问我喜不喜欢孩子，我说喜欢。”
　　“嗯。”
　　“我是对着你说的。”
　　“嗯？”
　　“傻瓜！”

　　如果我没算错日子的话，我的大姨妈大概有一个月没来了，起初没太在意，四十几天的时候去附近诊所买了一个试纸，不算红的两道杠，我小心收起来，打算过几天给王杰凯一个惊喜，当然还因为我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确认此事才行，这是个大事儿，王杰凯这段时间很忙，几乎都很晚回来，新公司的筹备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不过是换了水土，很多业务需要重新斟酌置换，这大大耗费心力，听艾米说叶氏有很多王杰凯的老部下都想要跟着王杰凯干，不知道王杰凯什么意思？她自己倒是云淡风轻不管她事儿的样子，她对王杰凯的信任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有天晚上王杰凯难得早回，我们在洗手间里磨蹭了一会儿，我的衣服全都湿了，他动作很温柔地进入我，我突然想起我的特殊的身体情况，曲身一荡，他被突然地抽离打地有点懵，我难为情地对他说大姨妈快来了不太方便。他一脸吃了哑巴炮仗的苦相。

　　我觉得我实在很坏，把他馋虫逗引出来却置之不理，半个小时后他从洗手间出来，灰着一张脸。
　　其实我可以帮他的，但他拒绝了，说我只会越帮越忙，我从没听说还有这说法儿的，但既然他不想我碰，我就要碰了。逃出洗手间前，我翘起兰花指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他吓得脸色发青，大吼着要活捉我，吓死我了，幸亏我逃得够快。
　　我确认他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尽管他的脸还拉的老长，他只是不爽被我给戏弄了，但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事出有因，再过几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会明白的，到时候他该觉得自己不懂事了。

　　他直愣愣地看着我，一把把我拎了床上去，俯身压向我，我已经做了不少育儿科普，知道前三个月很重要，所以我会特别注意，我撑着胳膊把自己和他隔离一个小臂的距离，他下巴摩挲在我皮肤上，有点扎。
　　我在上面摸来摸去，给自己挠痒痒，他被摸得不耐烦，一口咬住我的手，傻子，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一点儿都不疼。
　　我白着眼警告他不准流哈喇子，他阖上嘴巴，我手指的半截在他温热的口腔里，他眼睛里有猩红血丝，是疲劳过度的标记。
　　我曲着手指在他的口腔上颌，打了一个圈，他自己没忍住哼唧出了声。我趁势把手指抽出来。
　　暗自朝他笑起来。
　　我们俩抱着从床头滚到床尾，滚累了，就翻身躺在床上聊天，头顶是一片浩瀚的星空，王杰凯太奢侈了，奢侈地让我感动，让我情不自禁抱住他。
　　“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黏人？”他凑我耳边闻我。
　　他这个动作比我更腻人。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我说。
　　我们俩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你最近真的很忙，王杰凯。”我掉头看着他。

　　他摸摸我的头，随意呼噜了一把。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他说。
　　“喜欢吗？”
　　“什么？”
　　“现在的工作？”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喜欢，刚开始或许不喜欢后来做成了就喜欢了。”
　　“是不是错觉？”
　　“那倒不是。做自己的意义和做事情的意义差别不大，如果一开始不能让自己有意义，就努力把自己做的事情有意义。”
　　我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这次睡的很安稳，王杰凯的话尤然在耳，定海神针一样地陪着我。

　　去医院做孕检，顺便检查了一下前两天洗澡无意摸到的一个硬块，没想到压根没当回事的地方反而出了大问题，检查结果不容客观，当即做了穿刺等待结果。
　　三天后，最坏的结果——三阴型。
　　我知道这个病大概是死不了人，所以并不是很难过，只是为一些别的事情难过，比如我很有可能要不成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有我的王杰凯刚刚开始他的新人生……

　　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医生的那句话，要治病就要先把孩子打掉，我的孩子刚刚一个月。我摸摸肚子，想试试他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一直在跟他说话，我问他害不害怕疼？
　　开始迷茫，走在路上脑子断片地想一些过去的事情，想到和祖母在一起的日子，我以为我会想起我们缺钱的日子，想起我总是去菜场偷偷捡菜叶子的事情，但并没有，我想到的都是一些我们不用为钱发愁的日子，比如我有人租了我祖母的两间屋子，我祖母终于凑足了给我的学费，还有我祖母的地卖了个好价钱，我祖母走的时候才七十多岁，她还不算很老，我记起她的样子也不算老。

　　浑然不觉地给张明旭打了个电话，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我差点被我爸打死那次。
　　“哥，你最近好吗？”
　　“怎么突然这么有礼貌？”他问。
　　“我跟你说个事儿，哥，你别告诉别人。”
　　“哥，我快要当妈妈了。”
　　我知道我哥那个人不会说什么肉麻的好话，所以我没打算难为他。
　　“哥，我又生病了，这次……不太好。”

　　挂断电话，我静静等在路边，张明旭让我不要动，他十五分钟就赶过来，我哥一向说话算话，我边掐秒表边等他。
　　王杰凯的电话打过来，我稀里糊涂地错过了，想着再打回去又没了下文。
　　我开始玩游戏，玩到一直关机，这下王杰凯就不能怪我不接电话了，我手机没电了 。
　　张明旭把车停在附近，来回溜达了好几圈才找到我，我蹲在路边，像个迷路的傻子。
　　我哥蹲下来，摸了摸我的脑袋，伸手提我。我挣扎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站起来，我的整个腿都麻了。
　　“上来我背你。”张明旭拍拍自己的后背。
　　我想了想，张朵朵不能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吧。
　　我哥不高兴了，回头催我，我一下子跳上了他的背，真好，就像小时候一样，张明旭每次把我打的动弹不得的时候都得把我背回去，他嘴里总是骂骂咧咧，说我很不中用，随便打一下就不行了。
　　“哥，我是不是个祸害？”我趴在张明旭肩上问。
　　“说什么呢？”我哥的嗓子哑了，但还是很有磁性。
　　“哥，我不想死。”我拦上我的哥的脖子。
　　不一会儿，就有滴滴答答的雨点落下里，我哥哭了。
　　“再说不吉利的话，把你扔下去。”
　　张明旭的背很温暖，我听着他又开始对我骂骂咧咧，心里异常温暖起来。

　　王杰凯的电话打到张明旭那里已经很晚了，我估计他快要找疯了，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着急。
　　“过来接你老婆。”张明旭很爷们地说道。
　　“哥，能先不告诉他吗？”
　　“晚了，我已经说了。”张明旭垂着浓黑的眼帘说道。
　　他说瞎话，我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我的事情，我根本不信，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赵晓君，你别就对付我的本事，有本事跟你家那位哭去。”
　　我一下子止住了眼泪，我不能让王杰凯看出来我哭过。
　　“德行！”张明旭从兜里抽出一支烟。

　　“你别抽了，尊重一下我这个病人。”
　　“你打算瞒着他？”
　　“没有，还没想好怎么说而已。”
　　“我给你联系医院和医生，你乖乖治病。”
　　“好。”
　　“哥，我是不是祸害？”我再次问道。
　　“谁说的？”
　　“董加美和赵兴业都这么说过。”
　　“放屁。狗操的玩意！”张明旭把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灭了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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