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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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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清澈的水流打湿了灰金色发梢，顺着持剑人清瘦的侧脸掉落，最后变成在下巴尖上小小的一点，没入衣领遮掩的锁骨中。
她就站在荫蔽处，偷偷看着对方系好衣领，柔韧的手臂线条藏进了衣袖，只露出修长的手指。
持剑人发现了她的注视，微微侧头：“克尔拉？”
娜娜莉拿起慈悲短剑，放回腰间：“你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吗？”
克尔拉点头，看着对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直到娜娜莉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翘，这才恍然大悟地握住她的手指。
怎么还是这么呆呢？
娜娜莉拉着她的手往山下走，克尔拉是生活在这座岛上的平民女孩，但她却从街坊邻居的话里得知，对方曾被天龙人绑走过，被好心人送回来后就变得呆呆的。
他们都说她傻了。
娜娜莉自从发现她会偷窥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克尔拉呆在那。
“想学剑吗？”
她随意地开口，“不喜欢的话，我还知道有人能教你鱼人空手道。”
在干部们像候鸟一样离开之前，娜娜莉先拉着他们一人打了一架。
新得的慈悲短剑和见闻色技能被她用得酣畅淋漓，弄得大家一块鼻青脸肿，娜娜莉这才让他们离开去计划把金妮抢回来。
她和多拉贡说了很多。
娜娜莉：“我一直觉得，革命军的活动范围太分散了。”
她看着地图，“先从东海开始怎么样？哥雅的国王已经受了我的暗示，先派人去往哥雅，以它为辐射影响周边国度，逐步把东海掌握在手中。”
革命军的行事风格很简单：哪里有暴动，哪里就有他们。
但娜娜莉觉得效率太低了——出现了坏国王就要打倒，他们是革命军，又不是打地鼠。
不如从一开始就从源头掐灭可能。
四大海域的面积很大，东海实力垫底，哥雅更有灰色车站做铺垫，做大本营再合适不过。
革命军要做什么呢？打倒天龙人？
那太遥远了，还是先专注眼下吧。
娜娜莉：“既然是和平民站在一起，那么四海的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实力威胁也不强，普通的战斗人员就能对付，是我们最应该拿下的力量。”
“现在谈伟大航路的布置为时尚早，我会加快和鱼人岛的联系，”娜娜莉说着自己脑海里早就存在的构思，“对了，还有一件事。”
娜娜莉：“我听卡拉斯说最近的财政，又有国家偷偷给我们投资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娜娜莉用笔点在地图上，“都说开源节流，我想搞个生意来做。”
总不可能一辈子依靠别人的钱吧，就算伊万科夫他们背后还有国家撑腰，但人家也要吃饭呢。
做什么生意呢？
娜娜莉眼珠一转，就想到了自己得到了[生命水核心]。
她之前试着喝了一滴，感觉没什么用，但那是因为她有[蜂巢之血]和[幼虫挽歌]的双重加持，身体一直处于巅峰状态。
但对那些普通人，和常年打斗的海贼又不一样了。
娜娜莉：“嗯……果然还是先赚贵族的钱。”
人傻钱多速来，药水也不用给原版，兑水稀释个100倍能给他们治治病就好了。
她的心思又多又密，多拉贡叹：“你什么时候想的这些？我知道了，之后会安排他们，你心里有数就行。”
娜娜莉：“在鱼人岛的时候呀，闲着也是闲着，我觉得还可以再写几个五年计划的发展书……啊！不要揉我头发！”
多拉贡佯装无事地收手：“慢慢来。”
“当然，在外活动人员还是按照原本的路线前进，”娜娜莉想了想，“老师，最近的资金周转得过来吗？”
多拉贡：“想买什么吗？”
娜娜莉疑惑地看过去，多拉贡一哽：说好的小孩子都喜欢零花钱呢？
娜娜莉：“老师你自己都快穷死了。”
娜娜莉：“刚好，我最近有一点入账，钱不多，但好歹也是钱。”
多拉贡正想拒绝，她能有什么钱，一穷二白的，多拉贡还不清楚吗？
娜娜莉：“大概也就五千万吧。”
多拉贡：“？”
多拉贡忍不住：“你把天龙人的财宝都带走了？”
娜娜莉：“没有啊，那个家伙的钱我都让奴隶分了。”
娜娜莉：“是之前的一些收益，我以前不是在北海吗，那边的老大人烂但给钱很大方。”
这个世界依旧有银行存在，娜娜莉在鱼人岛一苏醒，就过去找到了自己的账户。
一千万是系统给的零花，剩的四千万都是多弗朗明戈贡献的——她当年好歹也是堂吉诃德的白手套，不论是工资分红还是底下人的进贡都很可观。
娜娜莉：“够吗？是不是不太够？”
不够她再想办法，毕竟搞革命就是烧钱，五千万就是洒洒水。
多拉贡：“用不了那么多，你自己留着就好。”
多拉贡操碎了心，脸上的黑纹身似乎都变了色。学生出色很好，但太出色就很容易让老师头疼。
没想到还有学生给他零花钱的一天！难以置信！倒反天罡！
娜娜莉哦了一声，然后没几天多拉贡就听到情报部的基尔欧戴给本部上上下下换了新的通讯器的消息，活动人员随身携带的医疗物品和武器更新换代，谢尔曼·索拉更是买了一艘好船，气势汹汹地出发了。
想着离开前无奈的多拉贡，娜娜莉忍俊不禁。
娜娜莉：“我竟然感觉自己也没有特别糟，是不是太自恋了？”
克尔拉：“……没有。”
她只说了两个字，娜娜莉却满意了。
这个自闭的小女孩先前可是一个字都不说呢，但娜娜莉很有自信，想当年弗雷凡斯，拉米几乎一瞬间就被她俘虏了，baby5和古伊娜也一样。
她天生就能和她们相处得很好。
娜娜莉把克尔拉送到家门口，转身回到了革命军的据点。
在外人看来，这就只是一家普通的关东煮店。
“等等，”她刚刚坐下就听到老板的话，惊愕失声，“你说什么？”
“费舍尔泰格死了？”
“这是鱼人岛留下的人传来的消息。”
关东煮老板对她比了个手势：“现在那边已经完全封闭了。”
娜娜莉皱眉：“具体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关东煮老板看了看外边，走出去拉上门。
“您知道吗？”
他把声音压的很低，“那个女孩，就是喜欢和你一块的那个克尔拉，就是泰格送回来的。”
娜娜莉：“克尔拉？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老板附在她耳边：“海军当时就在岛上等着。”
娜娜莉：“……”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你的意思是，这是海军故意设下的陷阱？”
克尔拉？不，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普通平民女孩。
娜娜莉怒极反笑，“真是聪明的计谋。”
哪怕是她也不得不夸一句天才，借用一个小小的奴隶女孩，用信任与友善给给鱼人捅上最后一刀。
杀人诛心。
娜娜莉闭上眼睛平缓情绪：“我要去鱼人岛一趟。”
关东煮老板：“他们已经关闭了所有通道，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娜娜莉：“那也要试一试。”
她拿起剑，二话不说走到海边。
娜娜莉闭上眼，她的见闻色范围越来越广了，几乎就在下一刻，海洋的磅礴与冷酷尽数涌进她的胸膛。
一只海王类悄悄地探出头来。
“帮我一个忙，”她说，“去找乙姬。”
她在海边等了很久，直到深夜，才看见一个小小的潜艇从海面浮起。
乙姬：“娜娜莉。”
人鱼王妃悲伤地看着她，身边跟着另一个身形庞大的鱼人。
娜娜莉：“我可以帮忙，乙姬。”
乙姬：“是的……我知道，我看见过。”
她漂亮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类女孩，乙姬亲眼目睹，对方在死亡中焕发新生。
乙姬：“但现在非常危险。”
乙姬：“请你听我说，那些鱼人就要压不住了，哪怕是尼普顿也没有办法。”
娜娜莉：“我可以悄悄进去，没有人会发现我。”
“白魔女阁下，”另一位鱼人开口了，“久闻大名，我是泰大哥的手下甚平。”
“……非常感激你的帮助，”甚平说，他看上去憔悴，但依旧保持着理解，“……但大哥不会愿意。”
海军的做法让本来可以得到治疗的费舍尔泰格彻底心死。
娜娜莉：“……”
她想说的话全在乙姬的泪眼里吞下。
“我明白了，”她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是费舍尔的选择，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但在那之后，请不要让鱼人到这里来了。”
娜娜莉：“能想出这个计谋的人绝不能小觑，或许，他正在等待一个机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甚平神情一肃：“我明白了，白魔女阁下。”
“我也会尽快离开这里，”娜娜莉说，“如果有需要，请务必来香波地找我。”
她看着乙姬，娜娜莉曾经想过很多和鱼人岛结盟的计划，包括和王妃打好关系的办法。
但现在，她只是安静地抱住对方。
“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娜娜莉在心里叹息，“……相信自己，振作起来吧。”
当晚，她给克尔拉留下了一封信，关东煮老板关门，一同前往香波地。
关东煮老板：“又一个好人死了……”
他们坐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海洋深不可测，航行的船只不约而同系起了白布，只为了悼念。
费舍尔泰格的遗体回到了鱼人岛，埋葬在他最爱的家乡，而哀恸的哭声似乎还在幽幽地回响。
娜娜莉擦拭着剑刃：“那个海军，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关东煮老板：“带头的人叫他斯托洛贝里少将。”
“少将……”
剑刃的冷光反射在澄澈的蓝紫色瞳孔中，娜娜莉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
她抬头，看着被云雾遮挡的天空，今天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从今天开始，很多东西都要改变了。
娜娜莉戴上了眼镜：“出发吧，去香波地。”
不管如何，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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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瑞雅在人群中看到悄悄进门的王妃。
她急匆匆跟上去：“王妃阁下！”
乙姬：“嘘，诺瑞雅。”
她比了个手势，“声音太大了。”
诺瑞雅：“王妃……！娜娜莉她……”
乙姬摇了摇头，“不用担心，她很安全。”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目送对方匆匆离开，这才满腹愁思地回到鱼人街。
明天就是泰格大哥的葬礼了，诺瑞雅游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巷子却看见阿龙的背影。
诺瑞雅：“你要去哪？！”
鱼人回头：“我要去那座岛，给大哥报仇！！”
“你疯了！”她吼着，“甚平大人才说了，娜娜莉让你们不要冲动！”
阿龙冷笑：“我不相信人类！”
他满腔怒火，来到了福尔夏特岛。人类们还在沉睡，他们凭什么？
阿龙握紧拳头，正要发动。
“竟然真的还有蠢货。”
拖长的男声从他背后传来，阿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踩在了脚下。
烟雾随着海风飘动，他胸口剧痛，睁开眼睛去看，只能依稀捕捉到一个身影。
对方嘴里含着烟，皮鞋踩在他的胸口，看似惬意，阿龙却被压制地动弹不得。
他的黑手套指着阿龙：“杀光所有人类？”
晦涩的云雾散开，苍白的月华照在福尔夏特岛的土地上，也照亮了眼前海军似笑非笑的脸。
男人的神情波澜不惊，语气甚至还带着轻笑，仿佛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
“不动手吗？”
就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鱼人的所有感官都在对他发出预警。
怪物！
这个人是真正的怪物！
“呜呜……”
阿龙这一刻汗毛倒竖，他会杀了他的，绝对会！
“不要杀我！”
海军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的表情还是冷淡和平静，“不杀你？”
“凭什么？”
阿龙在他的注视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痉挛。
不杀他……为什么不杀他……他要给什么东西……给个什么……
！！！
“我知道白魔女的消息！！”
阿龙就像掌握了什么诀窍，脸上带着诡异的红光：“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她现在在哪！”
这下对方是真的有些惊异了。
“白魔女。”
时任中将的波鲁萨利诺仔细品味了这个名称，然后笑了。
阿龙看着他的表情，心里越有把握：“对！你放了我，让我走！我就告诉你！”
“不许你说！！”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边扑了过来，紧随其后的部下满头大汗：“中将！这个小孩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克尔拉狠狠咬住鱼人的皮肤：“不许你说她！！不许！！”
波鲁萨利诺：“哦？”
他单手将怒火冲天的小女孩拎起，看见她怀里的那封信。
克尔拉：“还给我！你们这群坏蛋！”
她大大的眼睛里溢出眼泪，但还是死命控制着不要掉落：“还给我！”
波鲁萨利诺若有所思地将她丢给部下，拆开了那封信，秀雅的字体印入眼帘。
[……不论是我还是泰格，都不希望你封闭自己，比起虚幻的幸福，你选择了直面苦痛，这是非常不得了的选择。]
[你的家人用自己的眼界选择了为你好的立场，但这绝不代表你一定要感激，或者选择仇恨，不要去听他们的评价，克尔拉，听从你的心。]
[……分别总是离不开泪水，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在自由的大海上相见。]
[你忠诚的，娜娜莉·V·布列塔尼亚。]
半晌，波鲁萨利诺笑了，他若有所思地将这封信放进西装内袋：“听说白魔女救了你们的同胞，但你却来告诉我她的下落……”
他不感兴趣地挥了挥手，部下连忙抱着疯狂挣扎的克尔拉退下。
波鲁萨利诺：“有消息了吗？”
部下：“是！这里的居民说的确有一个金发女人在这里待过，我们去了她的住所，已经没人了！”
“算了，”海军中将说道，白披风在海风中发出赫赫的声响，正义两个字在黑暗中模糊不明，“把他带下去。”
“这可是我们和鱼人岛谈判的好材料。”
部下：“遵命！那么接下来……”
波鲁萨利诺咬烟，烟雾和夜色为他的神色添上几分暧昧不明：“回香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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