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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莫广场12号
第六十五章格里莫广场12号
泰晤士河畔，当大本钟的时针指向数字8的时候，经久不散的雾气依旧固执地弥漫在刚苏醒的城市里。
随着“噗”地一声轻响，狭窄的小广场上凭空出现了两个戴兜帽的细长身影。他们步伐匆匆，正试图穿过广场前那些阴森森的房屋。
“小龙，当心那些垃圾！”女人的悦耳声音从高挑一点的兜帽下传来。
另一个身影轻快地跳过房屋前门台阶外堆着的杂物，清亮的少年声音从兜帽下响起，“没关系的，妈妈，我看见了。”
最终，他们在一栋外表普通的房屋面前驻足而立。女人抬头辨认了一下门牌号，小声对她儿子说：“格里莫广场12号，就是这里。”
德拉科跟随母亲走上破烂的石头台阶，注意到那扇掉漆的黑门上布满乱七八糟的划痕。纳西莎对着那个盘曲的大蛇形状的银质门环轻扣了三下。
几秒钟后，门口有了响动。
一个瘦如残荷的男人从门缝朝他们警惕地张望着，他有一双阴郁的眼睛，黑色的头发优雅地垂在眼前，虽然这张脸消瘦憔悴，可德拉科依然从他的五官和骨相看得出，这张脸曾经十分英俊。
纳西莎把兜帽掀到脑后。
她的脸很白，嘴唇被描画成时下最新潮的玫红色，精心打理的金色头发披散在背后，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高级晚宴似的。
“纳西莎——”那男人把门缝打开，短促地笑了一声，目光从她身后的那个兜帽下少年的脸上扫过，没有忽视掉他铂金色的头发，“还有德拉科——”他转身请他们进来，“真是稀客！”
“西里斯。”纳西莎简单地招呼了一声，随即领着她的宝贝儿子踏入了这道房门。
一进门，德拉科就闻到了一股湿乎乎、灰扑扑的气息，以及一股甜腻腻的腐烂味。他十分疑心自己会因此中毒，或者过敏。
“小龙，别乱碰东西。”纳西莎警惕地说，冲周围飞舞的灰尘皱了皱鼻子。
“这话真别致，”前面的男人懒洋洋地说，有一股嘲讽味道，“你以前可没少碰这里的东西。”
纳西莎抿紧嘴巴，没有再言语。
走过长长的门厅时，随着他们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墙上的老式汽灯晃悠悠地亮起来。昏暗的灯光，让德拉科勉强辨认出了墙上那些颜色发黑的东西——那是一排歪歪斜斜挂着的肖像画。
然而，最令德拉科在意的还是前面的那个男人。他两条长腿拖着一双高帮皮鞋，像一只长腿鹭鸶似的，迈着疲惫的步子往门厅深处走。
“哈利！”他冲门厅那头喊了一声，“瞧瞧谁来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哈利从门厅那边的一扇门里跑了出来。
“德拉科，”哈利喜气洋洋地说，“见到你可太好了！”
随后，他看到了德拉科身旁的纳西莎，脚步迟疑了一下。“很高兴见到您，马尔福夫人。”
纳西莎没有摆出惯常的高傲姿态，她勾起红唇，冲哈利露出了一个堪称和蔼的微笑，示意德拉科拿出那份包装精美的墨绿色盒子，“我听说你前两天过生日，拿去吧。”
“您不用这么客气的。”哈利踌躇着说，他回头看看自己的教父。
“一个小玩具而已。”纳西莎用不容置疑的态度说。
“拿着吧，然后带德拉科去楼上玩。”西里斯对哈利微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副疑窦丛生的表情。
纳西莎·马尔福忽然登门拜访，意欲何为？他可不觉得她是好心，想要单纯与他叙叙旧。无事献殷勤，往往非奸即盗。
哈利蹑手蹑脚地领着德拉科走过两道长长的、布满虫眼的天鹅绒帷幔。德拉科抬起眼皮打量着帷幔，心中暗想：那个酷爱骂人的沃尔布加姑祖母不知道会在哪张帷幔下面。
他们依稀能听见纳西莎抱怨的声音：“西里斯，你这里真是个狗窝……”
绕过一个像是巨怪腿的大伞架，再穿过一堆家养小精灵的头颅做成的装饰板，德拉科跟在哈利后面，一边顺着黑暗的楼梯往上走，一边跟他闲聊。
“我听说，西里斯去接你那天，你把你的麻瓜姑妈给吹胀了？”德拉科问。
“哦，你也知道了？确切地说，也不算我的姑妈，是我表哥达力的姑妈。”哈利小声说。
“挺有创意的，我得说——”德拉科憋着笑。
“小天狼星后来也是这么说的。”哈利咧嘴一笑，“他对我说‘干得漂亮’，鉴于她说了侮辱我父母的话。”
德拉科耸耸肩。
“尽管如此，我猜他们给你寄了警告信。这种事可不能犯第二次，否则会被开除的。”他提醒哈利。
“我知道，实在是没忍住。不过我不后悔。我猜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瞧我姨父姨母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大概再也不用回那里过暑假了。”哈利轻快地说。
“恭喜。”德拉科轻笑一声，继续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
哈利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看来没少在这座黑暗阴森的宅邸里进行探险活动。
布莱克老宅腌臢得出奇。
路过二楼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客厅时，老鼠逃窜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响起来。德拉科往那客厅里看了看，只见橄榄绿色的墙壁上挂满了肮脏的挂毯。灰尘从客厅如烟如雾地弥漫出来，让路过的两人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讨厌灰尘。”德拉科捂着鼻子说。这下他确定自己一定会过敏。
他皱着脸，继续向上爬，在楼梯吱嘎作响的声音中听哈利咳嗽着说，“确实，小天狼星说这里很久没有被打扫过了。我们最好别进去，里面全是危险的黑魔法物品，他昨天还说，想要抽空把这里好好清理清理呢。”
最终，哈利的脚步停留在三楼楼梯平台右边的房间，打开了门，“请进。”
德拉科走进这房间，发现这里阴暗、潮湿，墙面上华丽的相框里嵌着一张空白的油画布。除此之外，就是大片斑驳的、正在剥落的墙皮。
他向窗外看去，外面的阳光并没有完全照射进来，因为窗户上结了厚厚一层土。
靠窗的桌子上杂乱地摆放着几张报纸，德拉科依稀可以看到：“魔法部今天证实，彼得·佩迪鲁仍然逍遥法外，他大概是阿兹卡班监狱关押过的最邪恶的囚徒……”后面的字被一团茶渍浸湿了，变得模糊不堪。
“怎么样？”哈利问他，语气里有点沾沾自喜，“我得说，这房间比我在女贞路的大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自由。”
然而，德拉科无法违心地说出夸奖的话。
这居住条件对他来说完全不舒适。就连雕花大床上的被子，摸起来都是冷冰冰的。
这房间唯一亮堂的东西，就是哈利父母结婚照的相框——它被摆放在唯一还算干净的床头柜上——那是德拉科新近送给哈利的生日礼物。
“你在这儿还住得惯吗？”德拉科不动声色地问，用眼角打量着这令人忧虑的卧室环境。
“从没这么好过。”哈利咧开嘴笑了，由衷地说。
德拉科对他淡淡一笑。
哈利这愉快的状态不似作伪，他之前在麻瓜家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比这里还糟吗？可据多比说，那里起码还是干净整齐的。
“看来，你和你的教父相处得不错。”沉默几秒，德拉科下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结论。
“他很酷，比我想象得还要好。”哈利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快乐，“他同我讲了许多我父母的事。”
这句话引起了德拉科隐秘的同情。这傻孩子——可真容易满足。
他掂了掂手里的盒子，把它抛给哈利。
“看看我母亲的礼物。”德拉科说。
纳西莎求人办事的时候，礼仪总是很周全；恰好，德拉科知道几个哈利的小爱好，为他母亲提供了点赠送礼物的建议。
“这是什么？”哈利一边拆一边问。
“高布石（一种很像弹子游戏的巫师玩具，那些石子会朝输了分数的人脸上喷射一种难闻的液体）。我记得你挺喜欢这冷门玩意儿。”德拉科耸耸肩。
“哇……”哈利终于打开了包装，对着那套纯金的高布石赞叹了一声，显得兴高采烈，“我早就想买了。”
德拉科淡淡一笑，明白自己的建议没给错。
可是，哈利灿烂的笑容与这阴暗的房间相比，到底有些格格不入。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放弃了礼貌：“布莱克老宅没有家养小精灵吗？”
“确实是有一个，叫克利切。他负责给我们做一日三餐，但并不好吃。我认为他不喜欢我们。”哈利两眼放光地摆弄着那些棋子，并没有发现德拉科问题中的冒犯意味。
“我该给你再带一些点心的。你们没有叫克利切打扫房间吗？”德拉科索性继续敞开了问。
“当然，他声称自己已经打扫了一个月了。但房子还是一天比一天脏，一天比一天昏暗。”哈利耸耸肩，习以为常地说。
“这太荒唐了。你们究竟会不会使用家养小精灵？”德拉科摇摇头，再也忍受不了这样埋汰的环境。他利落地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多比。”
多比“啪”地一声出现在床前。
它看到哈利后，脸上浮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尖着嗓子说：“尊贵的小主人！还有伟大的哈利·波特！”
“把哈利的房间打扫干净。立刻、马上，越快越好。”德拉科命令道。
多比连忙点头。这位家养小精灵对于此事颇有心得，前不久还把霍格莫德村里那栋二层小楼打理得干干净净，将梅森夫人遗留下来的陈年杂碎和垃圾清理一空，获得了韦斯莱孪生兄弟的盛赞。
趁多比清洁房间的时候，德拉科陪哈利试了几轮高布石，两个人脸上都被喷得臭烘烘的。等他们擦干净脸、环顾四周时，房间已经改头换面。
墙纸整洁一新，窗户纤尘不染，家具光洁可鉴，床上的被子变得柔软蓬松，房间里甚至散发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多比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自豪地挺起胸膛说：“尊敬的小主人和哈利·波特，还有什么需要多比做的吗？”
“够了，够了，非常好了。”哈利对这焕然一新的环境哑口无言，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再去帮哈利把二楼的客厅打扫一下。”德拉科懒洋洋地说，“清清垃圾，把危险的物品单独收在一边。”
多比志得意满地点头，倏然消失了。
“这才是家养小精灵的正确使用方式。”德拉科满意地对哈利说。他掏出魔杖，对房门施了一个抗扰咒，这才对哈利展露了自己的真正来意。
“你有问过，他在阿兹卡班的经历吗？”德拉科严肃地问。
“问过，他不肯说。谈到那里，他总是敷衍过去，我就没敢再问了。”哈利莫名其妙地说，不明白德拉科为什么会提起这一茬。
“他对此讳莫如深，实属正常。阿兹卡班是一个远离人群、位于孤岛的巫师监狱。它被一群叫做摄魂怪的靠吸取别人灵魂为生的可怕生物看守着。”德拉科沉吟着。
“摄魂怪？”哈利好奇地问。这对他来说，可是个新名词。
“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物种。”德拉科厌恶地说。
此刻，哈利正面露疑惑，对摄魂怪的恐怖之处尚且浑然不觉。
德拉科在心底悄悄叹气。
摄魂怪将是你最害怕的东西，你的博格特啊。
“摄魂怪被称作‘没有灵魂的恶魔’。”他思忖半晌，决定对哈利科普一番。
哈利早晚都要知道它的。与其被摄魂怪吓个措手不及、魂飞魄散，不如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他注视着哈利那张茫然无知的脸，郑重其事地说，“他们以人们正面的情感为食。一旦囚徒们被关押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失去所有的信念和好的感情以及思想。最黑暗、最可怕的回忆在他们脑海里不断重现。有一些发了疯，还有一些绝望地死去。”
“怪不得海格这么害怕阿兹卡班。”哈利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二年级的时候，海格曾经因为被怀疑打开了密室而差点被送往阿兹卡班，那时候他对此非常恐惧——而他已经算是哈利见过的最勇敢无畏的人了。
“多数犯人几周之内就疯了。而你的教父在那里整整待了十一年。”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他在那里都经历了什么？”哈利忍不住说，他脸上出现了一种惊惧又同情的表情。
这些天来，他从未认真想过，小天狼星在巫师监狱里究竟遭遇了些什么。他完全沉浸在与教父同住的喜悦里了；况且，小天狼星也竭力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们谁都不知道，除了他自己。”德拉科冷静地说，“如你所见，他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你瞧，他身体是有些虚弱，但并没有精神崩溃。他一定有什么摆脱摄魂怪的办法，而这些办法，同样可能会被彼得·佩迪鲁加以利用。”
“我明白了。”哈利皱着眉头，显得忧心忡忡，“我会试着再找他谈谈……”
无论是摆脱摄魂怪的方法，还是他在阿兹卡班的生活……他想要关心自己的教父，他想全部都知道……
他们的谈话到此便被打断了——从楼下传来几声刺耳的尖厉喊叫，中间夹杂着一些咒骂。
德拉科的静音咒只屏蔽屋外的窥探，但依旧能够听到房间外的动静。闻声，他和哈利匆匆忙忙地走下楼梯，赶到二楼的客厅去看个究竟。
这是令人想象不到的混乱状况——两只家养小精灵正在尘土中扭打。
一只丑陋的家养小精灵拧着多比的耳朵，嘴里不住地嚷嚷着：“小偷！渣滓！你拿走了少爷的东西！”
“克利切，停止！”西里斯·布莱克游魂一般地出现在门口，不耐烦地瞪着小精灵。那个面目可憎的精灵立刻松开了可怜兮兮的多比——它整洁的小衣服上现在满是尘土。
克利切不情不愿地对着自己的主子深深鞠躬，大鼻子压扁在地上。
“站直了说话，”男人枯瘦的脸上布满厌倦之色，“你在干什么？”
“克利切抓住了小偷，他偷走了少爷的东西！”克利切用沙哑的声音怒气冲冲地说。
德拉科厌烦地用眼角打量着它——这是一个模样很老的家养小精灵，身上光溜溜的，只在腰上围了一块脏兮兮的破布，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里长出了一大堆白毛。
“多比不是小偷，多比正在奉主人之命为尊贵的哈利·波特打扫客厅！”一旁的多比瞪着委屈巴巴的大眼睛尖声分辩，似乎对于被当成“小偷”这件事极为不满。
“没错。”哈利连忙对自己的教父说，“他是德拉科带来的，刚刚还为我打扫了卧室……”
“克利切才有权利打扫女主人的房子！”克利切听罢，更加气愤了，摆出一副被侮辱的表情。
“你那也叫‘打扫’？”西里斯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对克利切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你从自己房间里出来，都假装打扫卫生，实际上是在把什么东西偷偷拿到房间去，不让我们扔掉。”
“不是偷拿，是保管！克利切永远不会把少爷家里的任何东西从合适的地方拿走！克利切是在为高贵的女主人和少爷保管他们的物品！”克利切咬牙切齿，又对西里斯鞠了一躬，它充血的眼球恶狠狠地盯着多比，“不像他，他拿走了少爷的东西，这个肮脏的小偷！家养小精灵里的败类！”
这样严厉的指责，即使德拉科不想搭理克利切，也不由得感到有些被冒犯。
它指责的可是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四舍五入，就是在指责马尔福家。德拉科当然会面色不愉。他望向多比，“你拿什么东西了吗？”
多比愤慨地抖着自己的大耳朵，像受到了奇耻大辱，“多比是一只好精灵，从不干道德败坏的事！多比只是把柜子里一些危险的黑魔法物品收起来，等尊贵的哈利·波特处置！”
它从身后拖出一个厚实的大袋子，把袋子口打开，抖啊抖地给在场的人看。德拉科打眼一瞧，里面放着一个银鼻烟壶，一个特别难看的镊子形状的银器具，一个音乐盒，一大堆古色古香的印章和一个落满灰尘的纪念品盒。
“是的，它没撒谎。”哈利对教父点点头。
它确实没偷东西，只是在忠实地遵守德拉科给它发布的命令而已。
“你做的很好。”德拉科收回了自己语气里的冷淡，轻声安慰了它一句。
多比歪着脑袋向上看他，神情有些不安，眼睛里水汪汪的。
事情既然水落石出，就没有什么继续盘问的必要了。“好了，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里。没我的允许，不要再出现在客厅里。”西里斯嫌恶地看了克利切一眼，严厉地说。
克利切不敢违抗直接的命令。
它向自己的主人投以刻苦铭心的憎恨目光，而后耸拉着自己的大脑袋往外踢踢踏踏地走，口中还念念有词，“少爷给女主人擦鞋都不配！高贵的女主人啊……他如果看见克利切在服侍少爷会怎么说呢，少爷要把女主人和少爷的东西都扔掉，少爷一定会很伤心的，克利切一定要阻止……”
德拉科冷眼旁观。
他敢打赌，克利切出门的时候一定悄悄顺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茶几上一个印有布莱克纹章的大金戒指。
“我想他已经老得有点糊涂了，总是说些没头没脑、疯疯癫癫的话。”西里斯缓和了语气，对客厅里的两个男孩说。
“我母亲去哪里了？”德拉科忽然意识到了人数上的不对劲，他抬起眼皮看了西里斯一眼。
“她有事出去一趟，稍晚的时候会来接你回家。”西里斯试图向他露出一个类似和蔼的笑容，但脸上高耸的颧骨让这种尝试大打折扣，“她让我转告你，别碰任何可疑的东西。”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敷衍地点点头。
他在心里猜测着母亲的动向。
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布莱克老宅，以她那脾气，竟然也放心？
她如此慌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大概是有很着急的事情要去做。
“话我带到了，听不听随你。”西里斯看出了德拉科的心不在焉，还以为他对此感到不满，就不以为然多加了一句话。
在他看来，这个年龄段的正常男孩，不对危险的物品感兴趣是不可能的。
德拉科扬起眉毛，顾不上思考纳西莎的去向，心中浮起惊异的情绪。
这是一个负责任的家长该说的话吗？他怎么觉得，哈利的这位教父似乎也没比海格靠谱到哪儿去？
“另外，德拉科，我还没正式感谢过你。你抓住了小矮星彼得，相当于救了我。”此刻，西里斯的微笑显得真诚了许多。
“不用客气。”德拉科看向那个麻秆一样的年轻男人，露出一个疏离的微笑，“我是误打误撞。”
纳西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为了打发时间，德拉科耐着性子，和哈利安慰好了抽抽嗒嗒的多比。
紧接着，它又继续欢天喜地，为它口中伟大的哈利·波特打扫着那脏兮兮的客厅。客厅里无所事事的其余三个人，则蹲在那大袋子面前，好奇地看着那些被多比定义为“无比危险”的玩意。
西里斯·布莱克百无聊赖地拎起一个平平无奇的纪念品盒看了看，似乎完全打不开。德拉科跟着拿起来试了试，同样对这个沉甸甸、灰扑扑的东西毫无办法。
它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多比却非常肯定地说这上面有着极其强大的魔法。小精灵们对具有魔法波动的物品是很敏感的，但德拉科仍然怀疑多比是不是看走眼了。
可是，接下来，多比的鉴别能力得到了他们的认同。哈利手中拿起的那个难看的银器具，突然像蜘蛛一样往他胳膊上爬，还想刺破他的皮肤。西里斯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抓了过去，顺手抄起一本书——德拉科认出那是《生而高贵：巫师家谱》——拍死了它。
这个小惊吓反而令西里斯颓废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兴趣。
他又试探性地碰了碰袋子角落的那个银鼻烟壶，不料却被它狠狠咬了一口。不出几秒，他瘦骨嶙峋的手上就起了一层难看的硬壳。
“没事，”他目光炯炯地察看自己的手，用他那根橡木魔杖轻轻一点，手上的皮肤又恢复了正常，“里面肯定是肉瘤粉。”
德拉科逐渐开始理解，哈利说他教父“很酷”是什么意思。
只要跟西里斯相处一段时间，你很难不去喜欢他。卢修斯和纳西莎是绝不会让他碰什么黑魔法物品，更不会让他在旁边围观学习的——尽管卢修斯自己就是个黑魔法物品爱好者。
但西里斯却不同，他看起来不是黑魔法物品的爱好者，却不禁止男孩们接触他们，“凑近点看看也不错。你们得学会怎么对付这些东西，是不是？”他懒洋洋地对哈利说，顺手又拿书拍晕了一只嗡嗡作响的狐媚子。
他对这些东西的态度是满不在乎的。这让任何一个好奇心旺盛的男孩觉得轻松自在，并且迅速对他产生好感。
当然，德拉科得承认，在教养孩子的责任感方面，若不是他本身才华横溢、足以对那些黑魔法物品应付自如的话，这些行为很容易就会让人定义为“狂妄自大”。
可他偏偏就有资本去狂妄。那些危险的黑魔法物品，在他瘦长的手里，就像是一只只任他捏扁搓圆的虫子那样乖顺。
这正是十几岁的男孩最崇拜的样子——韦斯莱孪生兄弟一定会非常喜欢他的。
“你们打算扔掉它们吗？”德拉科饶有兴趣地拎着那个袋子问。
在多比勤勤恳恳的清理下，袋子里又多出一堆锈迹斑斑的短剑、动物的脚爪、一条盘起来的蛇皮，一个装饰用的充满不明液体的水晶瓶，还有一大堆颜色暗淡发乌的银盒子。
“当然了，都没什么用了。”西里斯心不在焉地说。
德拉科注意到，他好像在思索着别的事情。证据就是，他一边解除那些旧物件上的黑魔法，一边在神游天外。
“能送给我吗？我有几个朋友，非常喜欢捣鼓恶作剧产品。”德拉科不顾矜持地问。
“都拿走吧，都拿走。”西里斯心事满腹，他把一个看起来颇为可疑的八音盒重新扔进德拉科手中的袋子里，敷衍地摆摆手，走出兵荒马乱的、堆满了昏迷着的狐媚子的客厅，回自己的房间待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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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抗扰咒】
抗扰咒（Imperturbable Charm），是一个在目标周围布设无形屏障的咒语。原著中，韦斯莱夫人曾在莫格里广场12号的厨房门上使用这个咒语，防止他们的孩子使用伸缩耳偷听凤凰社的会议。唐克斯曾教给金妮验证某一区域是否使用这一咒语的方法：往目标上扔东西，如果东西碰不到它，就说明被施抗扰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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