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同游

　　“啊，这话我不应该在翎兄酒醉的时候问。”
　　北煜挑起眉，瞳孔的光明明灭灭。

　　那你还问！
　　奚翎神色恍惚，大着舌头道：“酒后、吐真言。”
　　要不是为了任务，吐的可不是话了。

　　北煜顺势问：“翎兄醒了不会反悔吧？”

　　“那要看我记不记得了……”
　　奚翎喝了酒，处于微醺状态，懒洋洋不想动弹，干脆装醉到底，假装膝盖一软，被黑衣少侠架住了。

　　“翎兄累了，那我们就回去休息吧。”北煜用手握住醉鬼的腰跨，夹起来往上提，不紧不慢的往客栈走。

　　幸好是夜晚，游人都忙着逛小摊，谁也没注意到被搀扶着的白衣少侠脚一直未碰到地面。
　　奚翎半垂下眼皮，只露出浅浅一抹缝，半边脸埋在北煜肩膀上，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翎兄，要睡了吗？”
　　北煜担心他们没回到房间，没做完事，这人就睡死过去了。

　　“没有……只是有点困。”
　　他倒是想睡，但睡过去这小子会不会弄醒他这就难说了。

　　北煜加快脚步，没一会儿他们就回到厢房，在黑暗中关门，点灯，把两坛酒放在桌上，最后才将奚翎按在圆凳上。
　　为了表现自己醉到很好欺负，奚翎屁股刚坐稳，上身便软趴趴的伏在桌边，脊背猫儿一样懒懒凹出一个弧度，前臂交叠，下巴塞里面，只露出细鼻梁和迷蒙眼眸。
　　而这双罩了一层薄薄暖光的眸子，咕噜咕噜转向厢房内唯一在动的人。

　　怎么看都像脉脉含情。
　　北煜插好门闩后走回桌边，就看到他这样。
　　即将做大事前的激情倏地转为暗潮涌动的深水。

　　他在某人迷离眼神的注视下缓缓坐在一旁，两人膝盖贴着膝盖。
　　北煜好整以暇的坐看几息，平复好各种思绪后，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始发话，“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翎兄，不知翎兄能否如实回答，解决困扰我多日的疑惑。”

　　“嗯——”奚翎闷长地吱一声，“实话实说。”
　　才怪。

　　北煜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问：“翎兄救我，可有后悔过？”

　　“有。”奚翎放了个烟雾弹。
　　听到这个字，北煜面色微沉，又听到奚翎喃喃道：“我挡得太过狼狈，让你担心这么多日。”

　　北煜撩开眼皮，定定望了他许久。
　　直到心里翻滚的情绪喷涌而出。

　　“……结束历练，翎兄之后想去哪？”北煜嘴唇张合，突然转开话题。
　　“跟着你吧。”奚翎答得很慢，但毫不犹豫。

　　“为何要跟我。”
　　“喜欢。”

　　此情此境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北煜没有理由不信。

　　他柔和下来的神色忽然变得肃然，“要跟多久？”
　　“直到……阿煜要赶我走。”奚翎垂眼。

　　“若是我要成婚了，要赶你走呢？”北煜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摩擦两下。

　　呵，我偏要跟着。
　　奚翎想是这么想，可鼻子没来由地酸了，都不用偷偷捏痛手，眼眶就盛满了泪花。
　　“那……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跟着你。”
　　噫，连哭腔都弄出来了。
　　不就是任务失败么，至于这么伤心……

　　北煜的手倏地握紧，心里沉沉浮浮的东西不断拍响胸腔，而后逐渐平静下来，变得凝实、坚定。

　　奚翎恍惚说完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离谱之言。
　　要死，这死缠烂打的模样，奚翎自己都觉得丢脸至极。

　　他把自己的脸再往下藏了藏，不想看北煜的表情。
　　还没藏好，一只裹着黑袖的手抚上他的脸，手指撑着他的下颌将他的脸露出来。

　　奚翎迷离不清的眼对上了北煜的黑眸。
　　这双眼与往常截然不同，深邃黑沉中染上了些许烛光，温柔得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我不成婚，不赶你，那翎兄可要说话算话。”北煜修长有力的手指顺着奚翎脸颊弧度滑下来，最后拇指毫不客气地按在他白皙下巴上。

　　“你也一样。”奚翎心底的酸涩一扫而空，却不太敢信。
　　他可是独子，不成婚谁来继承香火。
　　若北煜是认真的，那他们俩将来要受到多少阻碍。

　　现在停下，北煜兴许还能回头，过着顺风顺水、妻妾成群的人生。
　　临门一脚，奚翎居然开始犹豫起来。

　　“问题问完了，咱们来练习吧。”北煜以为醉鬼脑子还没转过来，随心所欲地捏醉鬼淡红的脸。
　　又热又软。

　　这小子，得到承诺后就开始动手动脚了，真是岂有此理。
　　奚翎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故作不解，面露疑惑，“什么练习？这么晚了还想跟我过招？”

　　“翎兄今晚答应过我的，要陪我练‘口技’。”北煜用拇指指腹摩擦两下醉鬼的唇瓣，眼瞳暖光消失不见，又转为暗沉。
　　比起脸，又是不同的手感。

　　这作乱的手指，真想一口咬下去。
　　“哦……那练完，我能睡了吗？”奚翎懒洋洋问。

　　黑衣少侠点头应允，“当然。”
　　练完会兴奋，当然不行。

　　奚翎缓缓点了个头，心跳蓦然变快。
　　他左手撑桌，右手扶北煜肩膀，眯起生无可恋、朦胧的眼凑过去——结果毫无防备地滑下圆凳。
　　他正想装睡，腰身两侧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捞起，面向手主人，跨坐在北煜结实的大腿上。

　　嘶！
　　这姿势，始料未及。

　　奚翎眨了眨眼，装出受惊的模样。
　　实际上也不用装，这是真实反应。

　　两人定了半晌，被充当座椅的人催促：“翎兄，早点练完早点睡。”

　　呵，你净让我先来，明明你最急！
　　奚翎“嗯”了一声，而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歹稳住了狂跳的心脏。

　　他正要凑上去，又听北煜强调，“要伸出来，才能练习。”

　　臭小子！
　　奚翎暗骂一句，稍微低头，加快速度怼上去。

　　正主没碰到，反而让两只高挺鼻尖成功会晤。
　　没办法，他们俩谁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会有长辈给他们讲！

　　北煜默了一下，正要开口，奚翎以为他要开始嘲笑自己了，无师自通地歪着头，把自己的贴上去。
　　为了省时，奚翎草草伸出一点舌尖，囫囵在对面唇内侧过一遍，收回舌头直起腰，草草完工。

　　怎么看怎么敷衍，却让黑衣少侠怔了几息。

　　奚翎望着他茫然的神色，心里忽然柔软起来。
　　做出这个决定，他一定也经历了漫长的纠结吧。
　　毕竟他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纨绔子弟。

　　“不行啊，翎兄。”不随便的少侠摇摇头，“不够深。”

　　深什么，伸到你喉咙才叫深？我又不是蛇！
　　奚翎自觉完成了今日的任务，不想再多干，便扭动着身体往后挪，“一点一点慢慢来，今天就先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背部就撞上桌沿。
　　好家伙，居然把我卡在这里！

　　“不算。”北煜一手搂住他的腰，不由分说把他捞回来。
　　“我好困——明天多来一次，成吗？”
　　奚翎正想跟他讨价还价，不料双眼被另一只手蒙住了。

　　两息后，北煜拿开手，睁着眼胡掐：“翎兄，昨日你说的‘多来一次’，今日便兑现吧。”

　　奚翎：……
　　他只是醉了，不是傻了！
　　“阿煜别闹，我想睡了。”奚翎连连摇头。

　　他撑着后方桌子想起身，腰间痒肉被掐了一把，奚翎轻叫一声，身子软下来，又坐了回去。
　　北煜黑眸映着燃烧的烛火，一手钳住醉鬼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刚张开的唇瓣死死堵住。
　　再拖一下，这人又会喋喋不休叫睡觉。

　　这小子转性了，猴急猴急的。
　　奚翎震惊的空隙，他只觉得嘴里被塞了什么软韧事物，那玩意毫不客气的在他嘴里逛了一圈，随后挑起自己的舌头亵玩起来。

　　哇这小子，没人教居然这么会！
　　奚翎愣怔一会，才想起要反抗，可他被按得死死地，以北煜的臂力，他十成十挣脱不开。
　　他们俩的力量差距悬殊，他就像被大虫爪子按住的小鸟，再怎么扑腾都无济于事。

　　而且挣扎多没面子……

　　奚翎想通后，逐渐放松身子。
　　他们靠得离得太近了，奚翎有些晕眩，只好闭上眼。

　　不知不觉，安静的厢房内响起水声，奚翎原本撑在桌上的双手不知从何时开始勾住面前之人的脖子。他们紧密的贴在一起，仿佛要融入彼此的血肉中。

　　黑衣那位的手很不安分，趁机摸进衣内，在醉鬼身上游走。

　　……
　　唇舌交战异常激烈，二人早已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理智不存，全是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的战斗慢慢缓下来，变成温柔的触碰。他们都累极，但都不舍得投降离去。
　　而后双方的兄弟支棱起来，头碰头，撞到一起。

　　他们这才睁开眼，慢慢从战场内抽离。
　　奚翎恍惚中看见拉出来的银丝，想也不想又挨上去舔掉了。

　　万一拉丝拉成面条那么长，那得多尴尬。

　　解决掉丝，奚翎刚想结束今天这场战斗，谁知自家兄弟被钳住了。

　　不不不不行！
　　奚翎心里呐喊，面上皱眉板脸劝诫道：“阿煜还小，不能做这种事。”

　　“我不能做，翎兄可以。”北煜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以前翎兄可是亲口承诺过，‘自己弄出来的火自己熄灭’，”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奚翎瞪大双眼，表情茫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引火烧身的北煜不想等他慢悠悠记起来，开始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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