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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阳10
贺迟被学校警告了,记大过。
李岁安不知道实情,只是听班上的同学说,他和外面社会上的人打架,失手将人打骨折,进了局子,听说关了好几天,今天才被放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岁安愣了愣,他的确有好几天没见到贺迟,本以为他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着实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样。
不过想想也是,每次跟着他的时候总是见他跟那些混混待在一块儿,发生这种情况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不知道贺迟怎么样了,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又把人弄成了那样,应该讨不找什么好处。
这倒霉孩子。
李岁安担心了一天,直到放学都一直有点心不在焉,连卫斋和他说话都只是含含糊糊的应着声。
卫斋见他提不起兴趣,于是问他:“你在担心贺迟?”
李岁安摇头:“没有。”
直接轻轻敲了敲李岁安的桌面,卫斋眯起眼睛,说:“那你今天放学别急着走,陪我吃饭吧。”
李岁安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却又觉得直接说不太好,于是找了借口,说自己晚上还要打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卫斋也再多说。
其实李岁安真的是想在放学后直接去后街打工的,但一想到前些日子贺迟晕倒在家门口那一幕就放心不下。最后只好跟婆婆请了一天的假,准备去贺迟家里看看。
走了很久,但天公不作美,还差一段路程的时候居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没等人反应过来,雨势变大,在一瞬间把李岁安淋成了个落汤鸡。
他站在雨里懵了一瞬,但贺迟家这块儿属于别墅区,除了住宅以外鲜少有别的建筑,一时半会儿居然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找不着。
李岁安没办法,只好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顶在头上,深吸一口往贺迟家那边跑。
只是当他跑到的时候,却发现贺迟家的门是开的,这就算了,雨下的这么大,房子居然连窗户都没关。
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李岁安扒着门,伸着脑袋,试探性往里喊:“贺迟?”
没人回应,他只好又喊了一声:“贺迟,你在家吗?”
无人应答。
外头雨下的很大,虽然没经过主人的同意就随便进人家里也不太好,犹豫了一瞬,李岁安还是走了进去。
他先是关好了贺迟家里的窗户,在路过餐桌时发现他前几天做的菜还是原封不动地摆在这里,没人吃也没人倒掉,全生了霉。
为什么不吃?
贺迟身体那么差,怎么也不说吃几口。
李岁安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认命似的走了过去,将坏掉的菜倒进了垃圾桶里,洗干净餐盘又收拾好水池,最后提着垃圾袋准备走。
早知道贺迟不在家,今天就不跟婆婆请假了,毕竟一天四十块钱呢。
他提着垃圾袋走到门口,想着要不要给贺迟把门带上,毕竟这敞着门谁都能进,要是运气不好进了个小偷呢?
可是又怕贺迟出门没带钥匙,他就这么把门带上了,贺迟待会儿回不了家怎么办?
真是,麻烦孩子。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于是转身就准备走。
面前忽而出现了一个浑身湿透了的人。
这人高挑,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贴在了那一身紧实有力的躯体上,恰好显露出少年姣好的身形,同时也露出了被雨水冲刷到发白的伤口。
少年的身形虽有些清瘦,但极具侵略性和压迫感。
李岁安一愣,接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阴戾的眼睛,以及眼皮上一颗红成鲜血的小痣。
贺迟垂头看他,他刚从外面进来,头发上滴着水,有些顺着他发白地脸颊淌了下来,有些则是低落到了地上。
那水渍甚至里还混了些许红色,因为没了雨水的稀释,额头上的伤口又流出血液,顺着贺迟那张精致到极致的面容淌下,将衣服染红,触目惊心。
李岁安看的还有些发愣,他下意识地开口喊:“贺迟……”
卧槽贺迟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怎么还弄得一身伤?他现在站在他家门口还提着他家里的垃圾,想要解释却发现不论怎么说都不占理。
贺迟□□,呼吸之间还带着血腥气。他慢慢撩起眼皮,厌恶地看了一眼李岁安,却因为没什么力气,难得没有打他骂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是闭了闭眼,声音嘶哑,像是强行从喉间挤出来的一样,“滚开。”
李岁安很听话地侧了侧身体,给贺迟让路。
他脚步有些踉跄,但脊背仍然挺直。李岁安顿了顿,到底因为不放心,没有出去,反而跟着贺迟进门,跟在他身后小声问:“你没事吧?你……你受伤了,这样不行,要去医院的。”
贺迟没说话,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把喉咙里不断上翻的血腥味儿压下,才终于开口:“滚出去。”
李岁安往后退了一步,但他看着贺迟额头上的血痕,以及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还是重新挪回脚,坚定地说:“你伤的很重,要去医院的。”
听到这话,贺迟忽而唇角,冷笑了一声:“医院?”
他看向李岁安,眼神冰冷,“你不是应该巴不得我死吗?现在在我这里假惺惺装好人,你不觉得恶心?”
李岁安没说话,他抿着唇,接不了话。
虽然贺迟是主角攻 ,但毕竟再怎么说人也不是铁打的,伤的这么重能顶着雨回家已经是精疲力尽,他实在没有力气继续跟着李岁安耗,也没深究为什么李岁安会站在这儿。
贺迟一刻也不想再看见他,看见这张脸,他就会觉得恶心,反胃。
忍过一阵眩晕,贺迟闭上了眼,冷声到:“滚出去。”
可李岁安不能走。
他看的出来,贺迟现在情况很不好,哪儿有人伤成这样了还不处理的?这个地方又远,要是他放任不管,说不定贺迟死这儿了都没人知道。
主角攻要是死了,那这个世界怎么办?他的任务又怎么办?
更何况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以李岁安的性格,也绝对不会眼睁睁地这么放任一个人就这么自甘堕落奔死的。
想到这儿,李岁安更加坚定了点,他甚至往贺迟那儿踏了一步,伸出手想要看看贺迟的伤口,毕竟他在上个世界怎么说也当过三年的大夫,村里村民的大小伤都是他在医治,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衣服,面前的少年忽而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像是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排斥与抗拒。
“啪”的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很是突兀。
贺迟打开了他的手。
“滚!”贺迟双目通红地看着他,眼神里面恨意尽显,“别他妈碰我,滚啊!”
他的情绪太激动,动作幅度也很大,难免扯到了身上本就狰狞的伤口,一时间鲜红的血液从争先恐后地从他身体里淌出,贺迟的脸色也愈发惨白。
贺迟喘着粗气,眼神防备与杀意交杂,像极了一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李岁安被打红的手垂在一边,手指蜷缩,沉默不语。
最后他说:“我不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贺迟听不进去,他一手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稳身体,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把眼前这人给赶出去。
李岁安又说:“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过来。只是我没有手机叫不了救护车,你自己打电话去医院好不好?”
“滚!”
“你的伤不能……”
“我他妈叫你滚啊!”
看着他完全被血丝充斥的眼睛,李岁安知道,贺迟是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话的。
他没办法,眼看着贺迟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也开始颤抖,直到不能再拖了,于是李岁安只好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很大,几乎阻挡住了视线,但贺迟的情况不能再拖,李岁安只好顺着记忆在雨里跑着,找了很久才找到个电话亭。
等他拨打完急救电话叫了救护车,再跑回去的时候,贺迟已经晕倒在了地上,地上一滩鲜红的血。
李岁安深吸一口气,赶紧在房间里找了些衣服撕成布条,照着上个世界的记忆简易做了个应急措施给伤口止血,然后蹲在一边等救护车到。
好不容易等来了救护车,贺迟被弄上担架时,李岁安身上也全都是血。
有医生走过来想要看看他的情况,李岁安摆摆手:“不用,这不是我的血……是他的。”
最后李岁安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贺迟的情况不太好,他身上有很多伤,甚至很多都是刀伤,失血过多导致休克,医生说幸好止血做的正确及时,不然……人能不能撑到医院还真的不好说。
晚上九点的医院人很少,李岁安坐在冰凉的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有人通知他要去缴费,李岁安说好,接着但走到缴费口等等时候又突然想起来,他没钱。
不仅没钱,还欠了很多外债。
怎么办?
李岁安在原地急得不行,最后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救兵。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电话,是卫斋前几天硬塞给他的,说有事记得给他打电话,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接着他又找护士姐姐借了电话,给卫斋打了过去。
“喂?”少年的声音清冷,带着些许懒散,不似往日里示人的温和。
李岁安正着急着,也没听出来卫斋声音的差别,在听到卫斋的声音后赶紧说:“喂班长,是我,我是李岁安,我现在在医院,我能拜托你个事情吗?”
二十分钟后,卫斋赶了过来。
他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匆忙赶过来的。脚步在看见坐在医院椅子上的李岁安有一顺停顿,接着走了快来,垂下眼睛看着李岁安衣服上的血,语气和外头的雨水一样发冷。他问:“有人欺负你?”
他不过就是一会儿没看着,就有人敢来欺负他的新宠物了?
李岁安摇头,他淋了很久的雨,又没有换衣服,卫斋走过来时带起了风激的他浑身一哆嗦。
卫斋看见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李岁安身上,然后拉过他一条胳膊,不等李岁安同意就直接撸起了他血迹最深的袖子,扫视了一圈那条光洁的胳膊,见没有伤口,又重新用衣服包好,再去看另一处血迹很深的地方。
李岁安赶紧按住了自己衣服,“我没受伤,班长,别看了,我没事。”
“那血是怎么回事?”
李岁安抿唇,“是、是贺迟的血……”
卫斋眯起眼睛看他,接着“嗯”了一声:“你下午跟我说,你晚上要打工。”
他伸手捏了捏这只撒谎精兔子,“骗我做什么,嗯?还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他只是在说李岁安,半句都没提贺迟,甚至都没礼貌性地客套问一下贺迟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这么血。
毕竟拖不得,李岁安赶紧伸手按住了脸上捏着他脸颊的手,眼巴巴地看向卫斋:“班长,你能借我点儿钱吗?现在要交费用了,我没钱,我实在没办法了。但我会还给你的!等明天我就出去再找一份工作,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用。”
“啊?”
卫斋看他,“一份工作就够你骗我了,你还想再找一份来当骗我的借口?嗯?”
靠,都怪自己,干嘛没事非要撒谎。
见李岁安垂着头不说话,卫斋也不逗他了,站起身紧了紧李岁安身上的外套,然后说:“我去缴费,你在这里等我。”
“好。”
卫斋很快缴好了费,他坐到李岁安身边,还是不问一句贺迟,反而问他:“晚上吃了没有?”
李岁安有点心虚:“没有……”
“我就知道,”卫斋笑了一声:“还真是跟个小兔子一样,我不喂你,就不吃了。”
李岁安不知道为什么卫斋总是会把他比喻成兔子,也不知道原主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又有什么纠葛,只是疑惑于这个比喻,于是问:“什么兔子?”
“没什么,”卫斋笑了笑,他拿出手机看周围还有哪些外卖,又自作主张地点了一份胡萝卜,直到下单了才问:“喜欢吃胡萝卜么?”
李岁安摇头。
卫斋却说:“不能挑食。”
那你问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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