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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也害羞
“岂有此理,这个乔倩实在是太嚣张了!”宁子渊一进来把手里的纸揉作一团,拍在桌上后就用力摩擦。
我桌面上的花瓣顿时跳了起来抖三抖。
看他如此懊恼,我从他那儿把纸团抢过来,拆开看,上面赫然印着宁子渊的画像,两边配字“寻夫启示”。
“乔倩还没走呢?她爹娘居然会纵然她待在青楼这么久也不归家。”
宁子渊一张苦妇脸:“这下你知道她有多难缠了吧。”
“你在哪儿看到的这张启示?”
“艳雀楼里,”他磨牙,“到处都是!”
“那你还是该庆幸不是整个扬州城都有,要不然天底下都知道你家这门亲事了,你是想赖也赖不脱,”我将画像在桌上抚平,“啧啧,你别说,画得还真不错,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他把纸又抢回去,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后又想了想不对,发现里面画着的那人是自己,于是又把纸捡了起来,扔到了一个土坑里埋了。
我指着凸起的那块地方,出言提醒他:“嗯……这是不是不太合适,我看着怎么有点像入土为安呢。”
他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连忙把那沾了泥巴的黄纸再次刨了出来,拿出火折子就要点燃。
“宁子渊,你是不是巴不得咒自己早点先行一步啊,”我叫住他,无力感瞬间袭来,对他伸手,“给我。”
我把画像铺进苑里的小池塘,上面的人像慢慢晕开,变宽变粗,最后化开,在清澈的明镜上飘去了一抔青汁,散去不见。
“好了,”我把那已经看不出是人是鬼的启示扔向他,“物归原主。”
他居然接都不接,一脸嫌弃地任其掉在地上:“这个胖女人真是甩都甩不掉。”
“哎呀,喜欢人家的时候就说人家好生养,不喜欢的时候就说人家胖,子渊表哥,你真讨厌讨厌的啦~”我捏着嗓子恶心宁子渊。
“你干嘛?”他看我突然矫揉造作,浑身都在抖擞着鸡皮疙瘩。
“哼哼,你还敢回来啊,”正事来了,我立马上扬着眼神对他一顿鄙视,“昨天你倒是溜得挺快啊。”
他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我从小耳朵就比较伶俐嘛,我想了想,你们艳雀楼内部的事我还是不掺和了。”
“哟,你还想了想?我怎么感觉你是直接撒腿就跑了的呢。”我把手里的花捻了捻,搓成一个小团,弹到他的面门上。
他接住自脸上滑落的蔫瓣:“为什么你每次打人都这么准,难不成你也练过?”
我笑呵呵地说:“哪有你打我那两次准啊。”
“两次?”他纳闷了,“你别冤枉我啊,我就来的那天偷袭过你一次,哪有两次。”
“怎么没有两次,燕王走的那天……”想到了什么,我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又转换了话题,“听说你最近找茅房找得也很勤快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他突然正色道,“对了,你这一个月跑去哪儿了?”
”我想想啊,”我故意在他面前掰着手指头细想:“被人绑架了,被灌了迷魂汤,睡了一觉,醒来啥事没有,又被丢回来了。”
“刚好一个月?”他笑着问。
我对他眨眨眼:“是不是很神奇?”
“蒙谁呢你。”他变脸很快。
“不信算了,不过也能理解了,”我摊手,“像你这种凡人的确会觉得有些事情很不可思议,不知道以后你要是看到更荒谬的一幕发生,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啧啧。”
“不可思议?荒谬……悯灵碑……千年浩劫,”他皱眉,琢磨着我的话喃喃自语道,突然抓住我的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我就一误入此处不久的苦女,我把手抽回来瞥他,“我还想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呢。”
他忽地沉脸看着我,眼露精光,很严肃道:“你不觉得你知道的也很多吗?”
我啊了一声:“不觉得啊,我祖上是算命的,偶尔会算算,但学艺不精。”
“呵呵,是江湖术士的老路子?”他直直看着我的脸,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把手里的花洒下来,最后才收回视线,帮我装袋。
我哼一声,按下心思,低头继续出产我的香囊。
宁子渊这两天在我这里避难,我由于心底对南苍的芥蒂尚在,无聊之余,也只好和他待在一起打发时间。
他倒也配合,我们俩很快又捡起话匣子抛来抛去。
我这边又开始发话:“楼里最近收编了个戏班子,天天晚上唱戏,你不去听听?”
他评价:“那些个木兰从军和欢喜情爱有什么好听的,要听就听之前那个伶儿唱的《数母状》,那天籁般的凄婉之切,真教人可歌可泣。”
这出戏我倒也听说过,据说是为六年前一极其美艳的年轻伶人所作。此曲让听者落泪,见者伤心,当时夜场里的人无不潸然泪下,只是现在已经由楼主明令为禁曲,不得再演。
而六年前,很巧不巧地,正是艳雀楼重建开张的日子。
“你居然爱鸟如此?”他走到窗户边,吃惊地往上打量那只鸟笼,以及那那一地的不收敛的鸟屎。
我揉穴表示原非本意:“它是个例外。”
我并不讨厌鸟,和绿头哥比起来,之前借来帮我坑宁子渊的那些黄雀儿们还是挺可爱的。
自古以来只有人选鸟的道理,凭什么到我这儿要鸟选人,我还不能有点自主赶鸟权,想到就憋屈!
我对他眯眯眼,怂恿道:“这只鸟神得很,是我从一老头那里买来的,它会说话。”
他果然开始逗鸟,问:“你最近有出过门吗?”
忘了什么买卖都逃不过他家的财眼,我不善地瞅他:“你又调查我?”
他挺了挺脑袋,转问:“它叫什么名字?”
“一身绿,我叫它绿头。”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我还要在后面加个“哥”。
“它是什么鸟,会说话的八哥还是鹦鹉?长得挺精神的。”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自己问问它?”我对他努嘴。
他打开笼门抓住鸟儿,然后轻轻吹着口哨,噘嘴又嘘嘘了半天。但绿头哥很高冷,没有半分宽松。
宁子渊看它没有一点说话的反应,怀疑我在骗他,但扭头看到我真挚的眼神后,于是开始上手,把绿鸟折腾地死去活来。
“你好。”他特意说句简短的话让它模仿。
“……”
“你好。”他又教了一遍。
绿头朝天四仰八叉地被压在他的五指山下,依旧没有屈服。
宁子渊又开始对它动手动脚,最后在他要往它屁股后面看去的时候,绿头哥终于尖叫地出声叫了两句:“住手,住手!”
小样,这家伙还知道害羞嘛。
我和宁子渊呆睁的大眼相对,然后拍拍他:“怎么样,没骗你吧?”
“不过,它为什么叫我住手?”他对它没有学“你好”这句话不是很满意。
我说:“因为它是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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