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渊源

　　我朝窗外看去，电闪雷鸣，暴雨瓢泼，整个世界犹如浓墨浸泡，黑暗一片。
　　“啊——好大的雨啊，他们不会放我鸽子吧……”
　　我正说着，门咚咚咚被人砸响了，我赶紧去开门。
　　“我去！刚到你家楼下就下起这么大的雨！幸亏小爷我跑得快，啊哈哈哈……”高崇曦小狗一样抖着满头的雨水，身上倒没怎么湿，看见我，长臂一伸就是一个熊抱，熊掌拍在我背上差点把我拍得背过气去，“生日快乐！我肯定是第一个到……的……”忽然一把推开我，指着屋里吼，“他是谁？！”
　　我一会儿被他抱得骨头疼，一会儿被他推得连退两步，只能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忍住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回头看一眼立在客厅里坦然迎视高崇曦不友好打量眼神的萨菲罗斯：“……我表哥。”
　　“表哥？！你骗二傻子呢！这银发蓝眼高得快戳破天花板的人是你表哥？！你咋不说藏獒跟中华田园犬是一家呢，没准我还会信！”
　　萨菲罗斯侧开脸，绷着唇憋笑，笑得肩膀都微微颤抖着。
　　“……你说谁是中华田园犬？”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扑上去就是一顿惨绝人寰的暴打！
　　高崇曦吓得四处逃窜！
　　我把门一关就开始追！无奈这厮跑得太快，我累得呼哧呼哧喘气，只好对萨菲喊：“帮我抓住他！”
　　萨菲显然对我把他当枪使不太乐意，但还是手一抬，高崇曦就像小鸡一样被他拎在了手里。
　　“哎哎哎哥们儿，我刚才还夸你呢，你说你长这么高大威猛的怎么没一点主见啊！嗷——母夜叉打人了啊——”
　　我骑在高崇曦腰上掐他正掐得高兴，门又响了。只好再最后给他一个爆栗，拍拍土爬起来去开门，留下高崇曦像被蹂躏了的少女，缩在角落里哭诉着我的“暴行”。
　　“Happy birthday!”门一开，小敏一个大大的拥抱送上来，成功把我的衣服弄得跟她一样湿，还用她沾满雨水的脸蹭了蹭我的脸……
　　“呃，高崇曦怎么了？”
　　“她欺负我！”高崇曦指控道。
　　“真的？”小敏兴奋了，“啊，早知道该早点来的……”
　　“喂！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哼，我才没空跟你废话。”脸一转，笑得春风拂面，“表哥好！”
　　萨菲罗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表哥？你们这些女人脑袋里塞的是棉花吗？”
　　我默默忽略吵架的这两人找毛巾去了。
　　正擦着脸，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是萨菲开的门，开了后半天也没人说话，我奇怪地伸脑袋去看，就听见一个柔美的女声：“你好，明嘉在吗？”
　　啊，是宋晓倩，她还是来了。
　　萨菲看向我，我点点头，他侧开身让宋晓倩进门。校花一露面，吵架的也不吵了，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不自在地笑笑，向我走来：“明嘉，这是送你的礼物。”
　　“啊，谢谢。”
　　“对了，还有我的。”小敏和高崇曦也过来，一个嘲笑一个礼物小，一个嫌弃一个包装难看，结果把礼物往我手里一塞又友好切磋去了。
　　我无奈了，把满怀的礼物放进卧室里，萨菲后脚跟进来：“明嘉。”
　　“怎么了？”见阳台窗户没关，大雨噼里啪啦打进来，地板湿了一片，只好过去关窗户，为了防潮把窗帘也拉好。萨菲跟在我身后，卧室暖融融的橙黄色灯光，将我俩的影子投在窗帘上，一高一矮，一个坚毅如山，一个柔弱似水，和谐得……让我有些走神。
　　他递过来一个布包唤回我的神志。
　　“是书吗？”我不等人家送到面前就一把抢了过去，他被我吓了一小跳，轻笑出声：“恐怕要让明嘉失望了。”
　　“哎？”我拆布包的手指一顿，“不是书？这四四方方的，糕点吗？”
　　他微笑看着我，也不说话，我就只好自己看。
　　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纯黑色封皮。翻开，密密麻麻全是字，几乎每页都有配图，不是剪下来又工工整整贴上去的彩图，就是一笔一划干净简洁的手绘图。
　　这是……一本手写的旅行指南。路线、交通、费用、每一个景点的简介……末尾还有安全提示。找到扉页的目录，竟是把全世界都囊括进里面了，第一章是中国，第二章就是我喜欢的英国伦敦……
　　他写得很精练，不像那些书籍和网络上总是废话一坨一坨、还带着推销的目的。看这些资料我耐心很差，总喜欢走到哪是哪，从不规划路线，是有不少奇遇，但也因此吃了不少亏。而他知道我关注什么、不擅长什么，然后把这些都浓缩成最简，像导游的小旗帜那样领着我踏遍千山万水。
　　这是……这是一份单人旅行计划，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包括在内……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写这个的？”
　　“很早，幸好赶得及给你。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有次旅游算错了换乘列车班次，半夜十二点还坐在火车站，直到清晨也没敢闭眼。你下次出远门，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陪你一起，有这个会好些。”
　　他语气很淡然，我看着满页满页工整的字迹，他的字真大气，跟我相反，我的字小小的单薄的，恨不得抱成一团取暖，他的则如画家笔下展翅欲飞的雄鹰，每一个落笔每一个转折都蕴含着饱满的力度……
　　看着看着，我视线就模糊了，抱着笔记本扑进他怀里，像委屈到的小孩子躲在家长怀里，抽搭着闷闷地道：“萨菲，你对我真好……”
　　他拍拍我的背，却在下一秒，失控地环上我的腰身和背脊，用力将我抱紧……
　　窗帘上的影子合成了一个，那般亲密，那般融洽，灯光将它们画成一个完整的圆。
　　窗外大雨滂沱，雷声轰鸣，躲在这熟悉的坚实怀抱里，呼吸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我原本一直发慌的心，就在这一刻安定下来，如同黑夜汪洋滔天巨浪里的一叶孤舟找到了它的灯塔……
　　钥匙开门声。
　　“哟，你们都到了啊。”
　　“叔叔阿姨好~”高崇曦这谄媚的，有种上门女婿见了丈母娘的感觉……
　　“哎。这孩子真礼貌。”果然讨得了我妈的欢心……
　　“小敏也来了？快坐吧快坐吧。这位是……”
　　“阿姨，我是宋晓倩，明嘉小学时的朋友。”
　　“小学？”空气一滞……我爸赶紧岔开话题：“都坐吧，等我和你们阿姨把水果洗好了咱就开始，嘉嘉呢，这怎么寿星不在，我们给谁过生日去啊？”
　　我听着忍不住笑出来，拉着萨菲往客厅走：“走吧，跟我爸妈介绍你。”
　　萨菲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了！
　　“我……就不用了。”他站在那，脚底生根一样，任我怎么拽都拽不动！
　　“就告诉爸妈你是我好朋友嘛，怕什么？”我使劲儿拉他胳膊！
　　“我……”他扭捏地就是不肯就范！
　　“明嘉刚才回卧室了。”小敏话音刚落，啪一声，门被高崇曦推开了，白晃晃的灯光闯进来，众人一脸讶异地看着卧室里正进行拉锯战的我俩。
　　“你们……拔河呢？”小敏指着气喘吁吁的我和稳稳当当就是不动的萨菲罗斯。在大家热情的目光下，他别扭了，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别开脸。
　　“啊……这家伙不好意见人，我这不劝他呢嘛。”
　　“不是吧，这么帅还不好意思见人？那我们不是要切腹自尽了？”小敏也过来帮忙，推着萨菲往外走，“不用害羞嘛，大家都是朋友，一起玩吧！”
　　萨菲才不会跟你们一起玩呢……
　　“这位……”
　　“这也是我好朋友，他平常就不爱说话，你们不用管他啦。”我和小敏合力把这只浑身肌肉的沉重秤砣推进客厅，按在沙发上坐好，他在我爸妈好奇的打探下浑身不自在，我笑着打马虎眼，跟高崇曦使眼色，“快准备准备吃蛋糕吧！”
　　“对对，我都饿坏了，赶紧的！”高崇曦说着就去拿搁在桌上的水果，“叔叔阿姨我帮你们洗水果吧！要摆在哪儿？”
　　“哦，果盘在这边。”我妈被高崇曦拉走了注意力，到厨房洗水果去了，我爸也被小敏和宋晓倩推到厨房里去搬蛋糕。我松口气，对萨菲眨眨眼睛。
　　萨菲像刚渡完劫一样，长出一口气。
　　离九点还有半个多小时，我们围在客厅桌子里，桌上摆满了水果、点心，中间一盒大蛋糕，桌下放了一箱啤酒。爸妈为了给我们留空间，躲厨房做小菜去了。
　　我们围了一桌，击鼓传花，中了的人玩真心话大冒险，高兴了还干上一杯，一言不合就掐架。当然我们没有鼓也没有花，就轮流用筷子敲桌子，传的是一个橙子。
　　轮到小敏敲“鼓”，小敏背过身就一阵狂敲。
　　“啪啪啪啪……停！”
　　“高崇曦！”
　　高崇曦吐出一个瓜子皮，把橙子一丢，翘着二郎腿一副大公子相：“大冒险。”
　　小敏哈哈大笑：“好，那你……”突然凑过去耳语。
　　我伸长耳朵，宋晓倩看着高崇曦色眯眯的眼神直往我身后缩，萨菲还是面无表情。
　　“这个简单！”高崇曦一个蹦高站起来，对着宋晓倩搓手，□□道，“不就是亲一口么，宝贝儿，我来啦——”
　　“啊——”
　　宋晓倩尖叫一声就跑，没想到高崇曦扑到一半，陡然转身吧唧一口亲在了萨菲罗斯脸上！
　　啊喂！那是我男神啊谁准你们亲的！
　　哗啦……萨菲罗斯封冻万年的冰皮，就这么龟裂、哗啦啦碎了一地。他眼睁到最大，茫然地看向我。
　　我，下巴脱臼外加幸灾乐祸中。
　　高崇曦抹着嘴巴站起来：“没想到，看上去一高个儿大汉，皮肤还挺滑。”
　　萨菲罗斯默默地抽纸巾，擦干净脸上的口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我捂着嘴笑得肚子疼，宋晓倩又跑回来，小敏拍着桌子直喊“好羡慕”。
　　“这回到我啦~郭明嘉你小心点，小爷决定掀你牌子~”高崇曦捡起只杯子就开始敲。
　　我们赶紧扔这烫手橙子，我扔得尤其快。
　　想点我，没那么容易。
　　下一个被点到的是宋晓倩，大冒险，被高崇曦指定在客厅里翻二十个筋斗。
　　宋晓倩含恨翻完，头发乱了，妆也花了，衣服皱巴巴的，再往脸上抹点泥端个破碗就可以直接上街讨生活了。
　　再下一个又是高崇曦，大冒险，宋晓倩可能被整惨了决定报复社会，要他十秒内吃掉一个西瓜，失败了再吃一次。
　　这个画面有多生动……到最后高崇曦抱着怀孕三个月的小肚子，满脸红色不明液体，摊沙发里不动弹了。
　　但他还是坚定地想点我。
　　“啪啪啪……停！”高崇曦大喝一声回头看我！
　　我张开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哎哟，计算失误！橙子去哪了？”高崇曦扫了一圈，看见萨菲手里圆滚滚的小橙子。他胳膊僵硬着，手里的橙子就像个定时炸弹似的。他本来没参加游戏，刚才我冲他一扔，他就条件反射接住了，哈哈，我果然聪明。
　　高崇曦倒是不挑剔，坐到萨菲对面就装大哥：“来来，说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大冒险！他身材老棒了，让他跳脱衣舞！
　　我们三个色女眼冒狼光，看来是心有灵犀！
　　萨菲沉默一秒，唇动了动：“……真心话。”
　　看来他是吸取了前人的教训，深刻体会到了大冒险的惨痛之处……
　　可其实，真心话恐怕是更难玩的。
　　高崇曦一拍手：“行！来这位帅哥，告诉大家，你第一次尿床什么时候？尿完感想如何？被老妈扇了几耳光？尿成了世界地图还是中国地图？”
　　萨菲罗斯脸都黑了。
　　“……高崇曦，你能不能问点有价值的问题。”我擦汗。
　　高崇曦挑着眉看我一眼：“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就问个经典的！哥们儿，我问你！你最爱的人是谁？”
　　小敏和宋晓倩都看向萨菲罗斯。
　　我偷偷去瞄萨菲，没想到人家表情坦然，在我瞄他时转眸望向我，冰眸清澈如洗，仿佛莽莽冰原之上晴朗的浩瀚长空，平静地回道：“郭明嘉。”
　　一室静寂。
　　“哦……”良久，高崇曦坐下来，叹了声，“原来是同道中人。”
　　唰——我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匆匆说了声“我去拿饮料”就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身后还传来高崇曦毫不客气的嘲笑声：“哈哈哈——她不好意思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啊，脸红得跟猴……呜呜呜呜……”
　　我冲回来就把橙子塞他嘴里！
　　他哈哈笑着，眼直冲我放电，我从他眼里看见了满面红霞的自己，想揍他，手却是软的，正考虑着要不要用啤酒瓶让他“休息一下”，门响了。
　　我大松口气，赶快跑去开门。
　　“生日快乐~”
　　王云晴、赵旭阳迎面扑来，带着湿漉漉的雨水气息，一起给我一个拥抱！
　　他们身后，温诺站在阴暗处，隐藏于黑暗中看不见表情，银眸隐隐流转着丝丝浸透了血腥味的寒光……
　　“你们可算来了，我们啤酒都喝一圈儿了！快进来吧，两位大神！”高崇曦扯着嗓子喊。
　　“我们这叫压轴，压轴好不好！”王云晴笑哈哈地拉着赵旭阳进门，两人一来就把桌上点心全扫荡了。
　　我站在门口，温诺站在门外，灯光在门槛处投下一道线，仿佛将这片小小天地隔成了光与暗两个世界。他站在黑暗世界那头，伫立着，不知为何不肯向前一步。
　　“温诺？”我走过去拉他，摸到他湿透了的衣袖，本就冰冷的手如今阴冷刺骨，我恍然有种被灼伤的感觉……
　　“怎么了？进来吧，我跟你介绍我父母。”我拉他冷冰冰的手腕，他手臂内折，把我拉进黑暗中抱了一抱，抵着我的额，在我唇上印下一个吻。
　　“温诺？”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可如今我却不想听它讲话。
　　温诺反握住我的手。
　　“嗯。”
　　声音华丽优雅如故，却带着喑哑，增添了几分幽暗，如同幽冥鬼火。
　　“你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他的话音又带上笑意，握着我的手跨进门，灯光泼洒在他脸上，顺着俊挺的五官流淌而下，却照不亮他燃烧着黑暗之火的眼瞳。
　　他今天穿得……很隆重。绣着荆棘九头蛇的黑底红袍，黑如浓夜，红如暗血，领口扎着缎带，长长银色卷发一丝不苟地理在身后，左手戴着那枚金褐边红宝石戒指。
　　“哇……他是来提亲的吗？”小敏看见他的装束，拉着王云晴惊叹道。
　　“不知道……他没跟我们讲话。”王云晴疑惑地摇头。
　　萨菲方才还轻松含笑的眼眸一点点凝结成冰，眉峰皱起。
　　温诺扫一圈室内，围坐在桌前的几人，低笑道：“看来你们刚才玩得很开心。”
　　高崇曦也收了笑，宋晓倩慌乱地躲开他的扫视，只有赵旭阳莫名其妙地打量我们。
　　我突然想起那朵危险却致命的黑玫瑰，此刻它如坠入血池，染了浓浓的鲜血……
　　爸爸妈妈也感应到诡异的气压，从厨房出来，看见正握着我手的温诺。
　　“这……”
　　“啊……好像是我破坏气氛了，对不起，我不太擅长这种场合。”温诺笑道，转向我父母，恭敬而谦卑地弯腰行了一礼，“伯父伯母，很抱歉。”
　　我爸妈惊愕地相互看一眼，又看向我。
　　是啊，贵族降临到平民家，还行了这么大一个礼，平民怎么能不惊惶呢。
　　“那个……”我终于开口打破僵硬的气氛，指指面带笑容的温诺，“爸妈……他叫兰古斯-温德诺斯，是我……呃……”
　　“对不起，请让我来说吧。”温诺拉拉我的手，眼含宠溺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柔声道，“我说过了吧，这种事让男性来说。你继续和他们玩吧。”然后走到我爸妈面前，微低着头，谦逊极了，“对不起，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我妈痴呆地看着我，还是我爸反应快，应了声，拉着我妈，把温诺带到阳台上去了。
　　我们全都松口气……
　　“这人，穿越来的吧……”高崇曦拍着胸脯缓解他受到的惊吓。
　　“他差点吓死我，一路上一声不吭，满腹心事的样子……原来是紧张过度啊？”王云晴撞撞我，“哎，你跟我们说实话，他是不是来提亲的？”
　　我沉默不语。看一眼萨菲，他眉头紧锁，显然和我一样觉得哪里不对劲。
　　“哎哟比起这个，咱们什么时候吃蛋糕啊~”赵旭阳一声喊，解了我的困境，我去厨房拿了餐具分给众人。
　　“啊谢谢谢谢——“
　　王云晴一把打在赵旭阳手上：“干什么呢你！还没吹蜡烛呢！”
　　“哦对，快，反正他们还在谈人生大事，咱们就先开始吧！”
　　我耸肩：“蜡烛就不用吹了吧，一个个点上再吹灭，好没意义的举动……而且我也没准备蜡烛……直接吃就行了。”
　　“啊喂！你有没有点过生日的自觉啊！”高崇曦怒道。
　　“就是啊！我告诉你郭明嘉，你今天必须吹蜡烛，要不然就是不尊重我们！”王云晴也吼，小敏和宋晓倩忙着点头。
　　“好嘛……”我从柜子最底层扒拉出不知买来多少年打算停电备用的两根白蜡烛，一左一右插在蛋糕两边，“这下行了吧！”
　　“这个二摆得不错。”高崇曦拍我肩膀，“很适合你。”
　　“……你走开。”
　　赵旭阳掏出打火机点燃，小敏啪就把灯关了！
　　王云晴欢脱地喊：“来各位准备哈~一二三走~”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我傻乎乎站在蜡烛前，黑暗一片谁也看不清，不知道哪两个抱了我，哪两个亲了我，又是哪个哪个先抱了又亲了……
　　黑暗里乱成一团，只有萨菲静立在蜡烛那头，微微扬起笑容，注视着我，素来冰寒的眼眸如春风回暖，柔软成一汪浓郁甘醇的泉水。
　　“来许愿吹蜡烛~”
　　我看着这两根可怜的蜡烛，无奈地笑笑，闭上眼睛。
　　愿望啊……还真的不知道该许什么，而且许愿这种事又不是你许了就会成真的……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轰隆一声，巨雷炸响，暴雨倾颓，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瀑布之中，又好似上天因何事悲痛欲绝地哭泣……
　　那一瞬间的狂风暴雨，让我恍如处于白茫茫的云雾中，不知所从，不知所去，犹如风雨飘摇里的浮萍一叶，在这动荡狂乱的世界茫然无措……
　　啪嗒一声，按钮按下。
　　灯亮了。
　　命轮逆行，开始新的运转。
　　我睁开眼睛。
　　窗外暴雨疯狂击打着窗户，雷鸣震彻天地。
　　“好了，同学们，蜡烛不必吹了。”
　　温诺步履优雅地走进来，笑容如夜诡谲，如刀森寒，脚下一串殷红的血迹，从他脚下，一直延伸到卧室那头的黑暗深处。
　　他微笑，风华绝代，恍如隔世。
　　“游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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