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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世界(二)
林砚青对小乌龟爱不释手,走来走去都捧着脸盆,时不时用手指戳一下他的龟壳,等小乌龟探出脑袋来又立刻缩回手,生怕被它咬了手指。
林砚青把脸盆搁在膝盖上,脚边是养了很久的小番茄,姜颂年倚在不远处的货架上,有一搭没一搭逗他说笑。
夏黎安静地凝视着林砚青的笑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哥心里重要的东西越来越多,从前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年糕叔叔,现在年糕叔叔露出了清晰的面目,在他哥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还有那些微不足道的人和动物、植物,庄家希、毛毛、琴琴、郑思琪、陈舷......每个人一点点,林林总总加起来却占据了他哥的全部心扉。
明明应该痛苦煎熬相依为命的关口,林砚青的生命里明明应该只有他......
夏黎脸上依旧在笑,甚至学着林砚青的样子逗弄乌龟。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姜颂年打开军营露营灯,林砚青在黑暗里眼睛发亮,亲昵地冲夏黎笑:“不如我们养它吧,养乌龟寓意好。”
夏黎嘴角抽搐,声音却清脆甜美,“好啊,那我们一起养它。”
“得先给它换个小一点的盆,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林砚青苦思冥想。
姜颂年随口道:“简单一点,就叫小八。”
“你怎么这样!怎么不干脆叫它小王?”林砚青愤愤道。
“小王?会不会太人姓化了?”姜颂年笑。
林砚青噗得一笑,轻轻摸了摸“小乌龟”的脑袋,“好吧,就叫小八。”
夏黎疲惫地合上了眼睛,小八......小茄......怎么世界末日了,他哥却什么都有了,爱人、朋友、宠物。
“黎黎。”林砚青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夏黎睁开了眼睛,在黑暗里习惯性微笑。
“晚上轮流守夜,我跟你一组,我们守前半夜。”林砚青说。
夏黎沉默了几秒,为难地说:“可是我好困哦,哥,要不然我守后半夜吧。”
“后半夜会比较辛苦,你确定吗?”林砚青问。
“嗯,我跟昀川一起守后半夜,我们说好了一起睡,比较暖和。”夏黎说。
“哦,好吧。”林砚青摸了摸他的手,摸不出冷热,闻言只好点点头,他想起一楼角落里有几包暖宝宝,便提着露营灯又下了一楼,等他回来时夏黎已经睡下了,蜷缩在软垫里,用薄薄的一次性四件套裹住身体。
林砚青蹲在地上,撕开两个暖宝宝,把手伸进被子里,轻手轻脚贴在他的后背和前胸,随后他站起身,走到姜颂年身旁,压低声音问:“你冷不冷?”
姜颂年微笑摇头,伸出一只手将他搂到怀里,“不冷,你累一天了,坐下休息一会儿。”
“我怕待会儿睡着了。”林砚青靠在姜颂年怀里,身体重心压着他,困倦地蹭他的脖子。
“困就睡,我一个人守夜就够了。”姜颂年身后靠着墙,用两只手抱住他的腰。
林砚青迷迷糊糊答应,心里还惦记着小八,担忧地问:“小乌龟会不会半夜爬走了。”
“要不你叫它过来站岗,它守夜,我守它。”
林砚青又困又想笑。
姜颂年抱着他在台阶上坐下,抖开被单裹住他,林砚青被温暖的气息所包裹,在温声细语的交谈中提前进入了睡眠。
前半夜无事发生,林砚青已经熟睡,没等姜颂年提议换班,贺昀川自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一醒,夏黎也跟着睁开眼,几人在黑暗中眼神交汇,麻溜地交换了位置。
林砚青睡得正香,姜颂年一手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膝窝,打横将他抱起来,轻轻放在软垫上,彼时的软垫还带有一丝温暖的余热,林砚青在睡梦中蹭了蹭枕头,把身体蜷成一团。
姜颂年搂着他盖上被单,盆栽和脸盆搁在脚边,林砚青醒来就能看见。
夏黎眯起眼恶狠狠瞪了姜颂年一眼,提着露营灯坐到楼梯口去。
贺昀川递给他一瓶水,夏黎喝了几口,倒了一点水搓脸,冰冷的水敷在脸上令他精神清醒,却浇不灭内心深处的怒火。
干坐了一个小时,贺昀川突然站起身,提着露营灯往楼下去,告诉夏黎过几分钟回来,大概是要解手,让夏黎别乱走动,有事大声喊人。
夏黎抱着膝盖乖巧点头,等贺昀川走远了,他撑着地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悄无声息走到软垫的尾部,在黑暗中紧盯着姜颂年与林砚青的睡颜。
两人呼吸绵长,拥在一起睡得很安稳,明明是那么杂乱的环境。
夏黎感觉身体很沉重,他把手伸进裤袋里,摩挲着兜里的美工刀,然后尽可能地屏住呼吸,弯下腰捏住甲鱼壳,将小八从盆子里拿起来。
然而,在夏黎直起腰的瞬间,黑暗中一只脚踹了过来,力度不轻不重,恰好踹在夏黎脚腕上,夏黎闷哼一声,手一抖,小八和美工刀一起落了地。
时间仿佛定住了,夏黎感觉被人扼住了喉咙,他一寸寸仰起头,在极致黑暗的环境里对上了姜颂年凌厉的眼眸。
夏黎咬住了牙,在姜颂年危险的眼神中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想和小八玩一会儿。”夏黎镇定地捡起小八,弯腰的同时也捡起美工刀,悄悄藏进袖管里。
姜颂年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他放下。
夏黎耸了耸肩,微笑着把小八放回脸盆里,转回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林砚青在睡梦中呓语,无意识地摸索着软垫的另一边,直到他抓住姜颂年的衣摆,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姜颂年盯着夏黎的背影走远,缓缓躺回原处,搂着林砚青的腰将他揽进怀里,拉过被单紧紧裹住他。
*
绿藤市外五公里处,一间废弃大厦内,赵柏鲸吹着口哨用望远镜环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身后传来男孩活泼元气的笑声。
赵柏鲸知道,陆彪又在播放视频,众所周知,他是鸭梨很甜的头号粉丝,此刻,属下正在替陆彪包扎伤口,深可见骨的疼痛刺激着痛觉神经,让陆彪布满刀疤的脸上露出狰狞,与视频里甜美可爱的男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彪看似爱惨了鸭梨很甜,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送了对方一程,赵柏鲸为此感到困惑。
“你大可以留下他,不必让我们所有人知道你正在怀念他。”赵柏鲸丝毫不懂委婉。
“闭上你的嘴。”陆彪用染血的手指按动屏幕,不经意在夏黎唇角留下一道血痕。
赵柏鲸撩动他那头熠熠生辉的金色头发,重新趴回窗台上,望远镜从街角挪到远方,五公里外的绿藤镇绿意盎然,像在荒漠之地凭空竖起一座绿色高楼,绿色的藤蔓相互交缠形成一道高墙,围住了中心的区域。
那些藤蔓布满了荆棘,异能军团曾经试图开枪,藤蔓受伤后却迅速生长,更加紧密地缠绕在一起。
那里一定发生了奇特的事情,异能军团不敢掉以轻心。
他们隶属于艾美乐公司,奉命征召异能者,比起那些胆小怯弱偶然得到异能的废柴,他们更希望招纳一些真正有本事有魄力的人才,或许绿藤市会有他们想要的人。
赵柏鲸放下望远镜,想要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镜头下滑又落回了街道上,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下午一点三十分,镜头里有一辆车飞驰而过,开车的是个年轻俊美的青年,青年符合赵柏鲸所有对美的审视,温度适宜的秋天,微微泛起的风吹拂起青年微碎的白色中长发,侧脸的线条清晰流畅,青年偶然偏头看路,容貌定格在镜头里,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美得惊人,眉目却又不失棱角,柔美与坚毅以一种微妙的方式相融合,让人心神为之震撼。
赵柏鲸见过很多人,他向来觉得自己是人群中最美丽的那一位,但不可否认,那一刻他动摇了,甚至隐隐觉得不爽。
其实那只有短暂的两秒钟,驰骋的汽车一闪而过,在最后一刻,赵柏鲸见到了后座的夏黎。
他倍感吃惊,几乎尖叫出声。
可最终,赵柏鲸闭上了嘴,他可不是陆彪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莽夫,没必要赶尽杀绝。
赵柏鲸还在回忆那一刻,美人的脸历历在目。
陆彪突然拍了拍桌子,扔掉了播放器,冷眉厉目:“有新任务,马上集合回苏溪市。”
赵柏鲸皱眉:“怎么了?”
“恐怕我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陆彪忧愁道,“上级有命,活捉一个名叫林砚青的男人。”他顿了一下,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个人资料已经发过来了,林砚青住在幸福小区,是夏黎的兄长,很有可能,他已经死了。”
陆彪说话的同时,将林砚青的照片发到了每个人的通讯器上。
角落里的谢之航紧紧蹙起眉,赵柏鲸却在此时扬起了笑脸。
“哇哇哇,是他,幸运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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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男爱弱受

夏黎虽然是白切黑,但不是反社会人格,没有要刀小乌龟,他只是想暗戳戳刀了姜颂年,呃......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