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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4
街上游人如织。
或笑或惊,或喜或怒,各行其事。
洛冉空荡荡的走着,脸色惨白。
“他回家拿换洗衣服了。”洛冉出来后不久徐影给她发消息。
“好。”她回。
收起手机却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她现在该去哪?
况且就算江成洲丢了,她找到他能说什么?顾梅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而她之前一直想的事,是他们分开。
如果她最后给顾梅一个肯定的回答,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如果洛冉答应了她,也许顾梅就不会因为情绪问题走得那么急,会更小心一点,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洛冉忍不住这样想。
所以现在要去哪里?她并不想回庄晓菁那里。
对,把白粥接过来。
现在它自己在屋里,应该没人照顾的。江成洲之前把他房屋密码告诉她了,她可以去看看白粥在不在。
—
“汪……”
白粥叫了一声,看向倚在墙边的江成洲,走过去蹭他的裤脚。
江成洲回神看它,半晌慢慢蹲下,靠在墙上摸它,脸上神色终于缓和了些。
绿化旁边的围墙将两栋楼隔开,洛冉停在不远处,一步都迈不动,表面维持的平静和木然被彻底划穿,映出内里的无措和惶然。
“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你的遗憾没被审批通过。”
“继续做我同桌吧。”
“我是真的很认真的喜欢你,所以高考之后给我个机会吧。”
世事难料。
洛冉现在才真正理解这4个词的深重含义。
那把残酷的刀终于落下,心底的弦彻底断了。
洛冉不得不接受,不得不面对——他们,好像没法走到一起了。
不然到时候江成洲会在顾梅和她之前纠结痛苦,应该就是会像现在这样的。
她从没见江成洲出现这种颓然的状态。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管他做出哪一个选择,最后都会背负另一人的负担。
所以,就让她来做这个决定吧。
身后有人骑自行车路过,江成洲向这边望了一眼,洛冉慌忙躲到墙后。
她浑身颤抖,捂着嘴失力的跌坐在地上,指缝间溢满温热。
一墙之隔,却把两人隔绝在不同的两个世界。
白粥突然站起来向后叫了声,江成洲一顿,瞬间起身向后看——墙后空无一人。
……
那个没发出的信息留在草稿,刚哭过的眼在光下睁不开,只剩朦胧的残影。
她就在这模糊之前点了发送,然后拉黑删除,关机,将手机扔进口袋。
或许有白粥陪着他,他能好受一些吧。
天边最后一缕光消失。
她的身影被灯拉的很长,就这样孤身走到街巷尽头。
—
病房里顾梅刚醒过一次,睡得有些昏昏沉沉,身子虚的很。还言语不清,说了些什么像是梦话似的,但看到江成洲很快安静下来,却又一个字都不说,吃了点饭,现在睡下了。
徐影进来的时候,江成洲撑在病床旁,这几天他胡茬都长出来,听见动静抬头看徐影。
“你从昨天回来一直在这呆着吗?”
“嗯。”
“不是叫了护工了吗?你回去歇歇吧。”徐影把拿来的水果放到桌上,把一个苹果抛给江成洲,“照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能撑几天?”
“我没事。”江成洲接住苹果向后倚,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声音沙哑。“现在情况好点了,也不必太过担心。”
江成洲沉默了会,说,“我知道。”
“昨天问家里保姆了。”他揉了把脸站起来,“说她头疼的毛病一直没停。最近这几个月经常夜里呕吐。是生理上的情绪变化引起的,情绪一直不稳定,有时会突然打翻东西,或者冲到屋里去找我小时候的照片。”
江成洲低下头,“家里阿姨说她把我照片都收集在一起。有时候拿出来翻看,有时候直接锁进柜子里。也说不上来是亲近还是抗拒。她本来建议我妈去医院看看,但我妈一直说没事。”
“现在好歹整个控制下来了,”徐影看着他,心里也有些难受,“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妈妈以后还要靠你呢。现在听我的,出去吃个饭,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再过来。现在我替你在这看着。”
江成洲迟疑了一下,在他站起身后听徐影说,“你昨天见到洛冉了吗?”
“……什么?”回过神,江成洲猛地抬头。
“昨天她给我打电话问这里的情况,然后问起你,你正好那段时间出去了,我正问着,她那边可能听到了,我听她那声音一路磕磕撞撞的,还有喊叫声……像是要去找你。过了会才知道你是回家拿换洗衣服,我告诉她,她只回了个好,就再没发消息了。”
“什么时候的事?”江成洲蜷指。
“就昨天,她没给你发消息吗?”徐影察觉不对。
“没看过。”江成洲深吸了一口气。拿手机的动作显得僵迟而慌忙。“关机了,应该是没电了。”
“你一直没联系她吗?”徐影突然问。
“没,事太多太乱,我想等处理完了和她说。”江成洲这段时间一直处于麻木状态,就算和洛冉联系,又能说什么呢,只能让她跟着担心罢了。
“这件事你是什么想法?”看着江成洲不明所以的样子,徐影顿了顿,“或者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态度,她会怎么想?”
“你什么意思?”江成洲觉察出他话含深意,却理不透。
“看样子,你是真不明白。”徐影摇摇头,看着他,“她和你妈妈见完面后出了这种事,你又一直不联系她,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江成洲终于听出他的意思,徐影也接着说,“我一直看你情绪不对没有问你,所以你没有怪她?”
“我为什么怪她,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江成洲瞬间站起来。
“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可你的行为落在别人眼里,的确容易让人误会,当然是因为遇到的事太多了,可洛冉一向心思细腻又不肯多说,她会不会误会,你有没有想过?”看着江成洲怔住的样子,徐影又摇摇头,“你先回家吧,事情那么多,一件一件解决就是。”
江成洲点头,心里却不自觉的慌起来。坐上车后,连忙插充电宝,看着手机慢慢开机。
消息延迟后,大量未接来电和消息涌入。
江成洲全都忽略,终于找到那个对话框,但他整个人却瞬间滞住,通身血液都冷却下来。
甚至不用点进去,就可以看到那个红点旁边的消息——我们分手吧。
“停车。”
司机愕然,“你说什么?”刹车停住。
江成洲沉默,司机以为出什么事了,刚要回头问,就听后面声音沙浊说,“去嘉禾花园,快。”
—
江成洲敲了10分钟门都没有人应。
他又敲了对门的门。
“谁呀?敲那么大声干什么?”里面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我家门经不经得起你这么敲啊?”
“你好。对面这户的人呢?“
“那老太太有段时间没在了,对面一直没人啊……在哪我就不知道了……姑娘?什么姑娘?哦,你说那个小姑娘啊,她就更不在了。”
……
楼下便利店。
江成洲一路跑进去,秦爷爷没在,正要离开,秋秋突然跑过来,“大哥哥来了——大哥哥是要买糖吗?”
“……不是。”江成洲蹲下身,“你知道洛姐姐去哪儿了么?”
“洛冉姐姐一直没回来过,不住在这儿了。”
不住在这了……
对,她是不是回她小姨家了……
江成洲站起来,手却被秋秋拉着。“大哥哥,这个糖给你。”或许是看到他们之前每次来都买这种水果糖,所以秋秋记住了。
江成洲握着糖,喉头一阵酸涩,好半晌才出声道谢。
……
江成洲不知道洛冉小姨家具体在哪一户,只能在上一次等她的楼下等着。
他倚在楼道门旁,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到。这么个长相出挑的人,站在这,又是个从没见过的生面孔,惹的人议论纷纷。
天要黑了。
仍然没有见到人。
江成洲下颌绷得很紧,就在他垂眼的一瞬间,庄尧回来了,很淡的扫了杵着的人一眼。认出这是谁,然后上楼。
天阴下来。
江成洲保持一个姿势,始终不动。
她总会出门的吧。
天边几道响雷后,有人突然停在他面前。
因为太久保持一个姿势没动,江成洲动作有些迟缓,抬头后目光颓然。
不是洛冉。
是个挽着头发的中年女子,她举着把伞,手上还握着一把。
对面似乎默叹了口气,开口声音平缓,“你就是江成洲吧,岁岁的同学,我是她小姨。”
庄晓蕙这样称呼着。
“我是。阿姨,洛冉是不是在你这?”
短暂沉默,庄晓蕙说,”她不在我这,那天和她妈妈吵架之后。她也没回来过,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她在这。“江成洲语气肯定,看向庄晓蕙的眸子带着孤注的执着,”阿姨,你让我见见她好不好?跟她说有什么事当面跟我说清楚,为什么只在手机上发了条消息就结束了?“
庄晓蕙几若不察的叹口气,“她不在我这,但她有句话让我告诉你。”
前面一道闪电,几秒后雷声轰鸣而来,细微雨点挥洒下来。
江成洲对视着,听她说,“其实你们一直都不合适,她希望你们可以好聚好散。”
江成洲面色沉下去,在零星的雨中抬头往屋顶一看。
“还有一句话,她说不会接你的电话和消息,以后不会打扰你,希望你也不要来打扰她。”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都有各自的人生要走。”
别来打扰。
不是一个世界。
各自的人生。
江成洲骨节咯嘣一声,手中的糖落在地上,溅起微弱无声的水花。他目光定定的盯着楼上。并未左右徘徊,只是盯着一处。然后他突然笑起来,没有任何感情和情绪的,“麻烦你告诉她,我知道了。”
……
“你没事吧?”庄尧看着突然从窗边侧身的洛冉,犹豫着问,“真的不想去看看吗?”
“不用了,都结束了。”洛冉收回视线,避身到窗帘后,盯着地面,“既然做了选择,就痛快一点,不要让彼此左右纠缠,最后所有人都不愉快。”
门口传来动静,两人同时看过去。
“小姨。”
“他走了。”庄晓蕙说。
洛冉睫毛颤动,看到她手上握着的另一把伞。“他……”
庄晓蕙接过话,“他没拿伞,转身走了。不过如果走得快的话,应该没有大碍。”
—
雨滴不断。
身上泛着点点凉意,从四肢百骸传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他的情绪全都按压住。雨珠在额前碎发悬而未落。眼前的视线都是模糊的。
“江成洲,我想看着你一直赢下去。”
“我也喜欢你。”
“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走下去。”
“江成洲,新年快乐!”
骗子。
她这个骗子。
沾湿的手推门进去,往常在门口等着的白粥并没有出现。
门没锁紧。
本来空壳似的江成洲一瞬被电击激活,像是痛麻后带来的条件反射。
转头,奔下楼,脚步踉跄。
“……白粥,白粥!”因为步子迈得太快,本就沾了雨水的鞋底在下最后两节台阶的时候险些滑倒。
他无知无觉,迈入已然汹涌的雨幕中。
“白粥,你在哪儿?”外面门卫认住他来,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
“……狗丢了。”江成洲声音沙哑。因为混杂在雨声中,情绪也都模糊了起来。
“狗?你说那只全身雪白的狗?”门卫问。
江成洲抬头,忙追问,“你看到了吗?”
“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不是你家的,是只博美……不是你怎么走了?雨这么大好歹打把伞啊?小伙子别仗着年轻糟蹋自己身体!”
身后声音隐在雨幕里,
江成洲大步跑着,任雨水在脸上肆虐拍打。
走了,都走了。
“白粥!”
江成洲失魂落魄,在雨水又一次模糊视野后,终于听到一声模糊的呜咽叫声。他迅速转头,看到小白狗身上还是干的,像是找到了个躲雨的地方,迎着湿哒哒的雨跑到他身边,毛瞬间贴在身上,尾巴却摇着,成了这画面里唯一的动态。
江成洲突然笑起来,眼尾被雨打的湿红。他没有说话,蹲下身看了白粥一会儿,直接把他抱起来,无声回到家。
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又或许是敏锐察觉到了某种情绪。白粥一直摆着的尾巴停下,试探地向前走了两步。
江成洲回来后一言不发,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木然移到门旁边的墙壁上,滑坐在地。
白粥上前蹭着他的腿,人才回了些神,淡淡瞥向它,就见小狗呜咽了几声。
听着怪可怜的,江成洲扯了下唇,没扯动。
“我都没哭,你还委屈上了?”
白粥趴下去,又拖着腔调呜咽着,拿脑袋拱他,垂着尾巴抬头。
“看我干嘛?”
江成洲肩背的肌肉绷着,攥紧的掌心微抖然后彻底松开,向后倚着看向对面。
“你叫也没用,你妈不要你了。”
“也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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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屋里屋外温差大,最近身边好多人生病,大家出门记得多穿点啊,不要感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