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没钱很久了

　　“海荣，怎么回事？你不在状态。”

　　导演在监视器后皱了皱眉：“休息十分钟——”

　　“不好意思。”江海荣摆了摆手：“耽误大家时间了。”

　　他背对众人走向海角，其他的一句也没说。

　　谢执坐在副驾，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有点口干，不太自在。

　　不知道江海荣是不小心说错，还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

　　他今天的状态和看自己的眼神，感觉都有些不太对劲。

　　气氛有些紧绷。

　　十分钟很快过去。

　　导演：“好，三十三场准备！直接从后半段接，前面不需要重复了！”

　　“也许你本意是好的.......可不代表伤害不存在。你以为你只是暂时不说，是在保护对方，可当对方知道的时候，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江海荣好像刻意避开了谢执的目光。

　　他并没有转头，而是看着远方的斜阳，声音有些沙哑。

　　“你就没有什么瞒着的吗？”

　　谢执内心微动。

　　江海荣侧过脸来看他，目光里除了悲伤，还有几分无法抑制的疑问。

　　他停顿了下：“周星？”

　　“我.......”

　　谢执看着江海荣的脸。

　　台词就在脑子里。

　　滚瓜烂熟。

　　可就好像卡在喉咙里，他说不出口。

　　他的思绪好像还停留在，他自己对江海荣的隐瞒。

　　“咔。”

　　导演在监视器后面摇了摇头：“谢执你状态也不对。”

　　“你的眼神太飘了。你心虚什么呢？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这一场你不是主情绪，重点是江一天，你是要去安慰他。你们两现在演的重点变了。

　　江一天只是随口一问。他沉浸在他的情绪里，没有追求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谢执看了一眼江海荣。

　　他们两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在摄影机的放大下，格外明显。

　　导演点了根烟，也没说太多：“你们两调整一下，先拍三十六场吧。”

　　第三十六场比较简单，是两人在海边散步的远景。

　　他们两甚至都不需要说些什么。

　　谢执走下车，绕过摄像机，在海风的吹拂中走到沙滩边。

　　江海荣紧随其后。

　　“妆发准备！机器准备！”

　　导演在远处大喊，却因为距离很远，声音显得有些飘忽。

　　两人都没有带麦，这一场只是插进后续的画面，所以人声不是必须。

　　沿着海岸线慢慢踱步，海风吹拂，听着海浪一遍又一遍拍打岸边，谢执逐渐安静下来。

　　有一瞬，谢执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江海荣的手背，却在下一瞬感觉到那人撤开了手。

　　谢执忍不住，想要转头去看他：“你今天.......”怎么回事？

　　“别转头。”江海荣几乎是在他说话的那瞬间，压过他的话。

　　“转头这一条就废了。”

　　谢执放在身侧的手指缩了缩，不安地蜷了起来。

　　他没再说话，就这么走着。

　　一步。

　　两步。

　　沙滩很软，踩在脚下的感觉很特别。平常谢执肯定会因为在海边拍戏而兴奋，可现在只感觉到沮丧。

　　他不懂。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江海荣知道了什么？昨天江海脉回去后，又做了什么？

　　谢执一瞬间心乱如麻。

　　“咔。这条过了！”

　　谢执欲言又止。

　　他想跟江海荣说话，但周边的工作人员很快围了过来。补妆的补妆，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

　　“下一场拍周星给江一天擦药的戏。”导演走过来给他们指镜头点位。

　　谢执只好把话吞回肚子里。

　　“第三十七场！”

　　随着暮色降临，夕阳开始变了颜色，从橙黄染成紫兰。两人走累了，在海边堆叠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周星盯着江一天眉骨上的青紫，沉默着打开书包，拿出了几片创口贴。

　　“拿着。”

　　他递给江一天。

　　“不用了。”江一天摇摇头：“他自己会好的。”

　　周星没说什么，把创口贴收回来，自顾自把创口贴包装撕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敷料，中指抵住创口贴的背面，又递过去一次。

　　“撕开了，不贴浪费了。”

　　江一天闻言，扫了眼他手指上的创口贴，又和他对视一眼，忍不住勾唇笑了。

　　“好吧。”

　　他的身体压过来，伸手从周星手上抽走了那块创口贴，手指一触即分。

　　“你怎么会随身带这个？”

　　“被抢劫之后，决定有备无患。”周星挑了挑眉：“我还有瑞士军刀。”

　　“切香肠用么？”江一天笑嘲道，抬手把创口贴贴上眉骨，却被自己的力度按得痛呼了一声。

　　“.......现世报。”周星笑道。

　　但看着他的那块皱巴巴，贴错地方的创口贴，周星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把头低下来。”

　　江一天愣了一下，但还是没说什么，乖乖把头低了下来。

　　而周星转过身去，有些犹豫，还是伸出了手。用双手很小心地把那块创口贴揭下来，贴对位置。

　　因为害怕江一天会痛，怕粘到头发，他动作很轻，把创口贴一头贴上去，食指按住，再用另一只手拨开他被风吹散的额发，贴好另一端。

　　他呼吸不自觉发紧，在贴好的那瞬间，唇边翘了起来。

　　他的视线从创口贴上移开，却在下一秒对上了江海荣的视线。

　　才察觉到那人一直在看他。

　　谢执一瞬间有些发愣。

　　江海荣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海，海风吹过他的发，有些凌乱，却显得他的眼眸很清亮。

　　谢执能在他眼睛里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

　　放在江海荣额头上的那只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江海荣察觉到了。

　　他的睫毛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咔！过！”

　　谢执回神。立刻转脸收回手来，贴于皮肤的温度留在手上，有种弥留的温暖。

　　也因此错过了江海荣的视线。

　　导演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他们叫到了一旁。

　　“你们两今天状态不对。”

　　导演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情绪都憋着，这样拍不好。”

　　编剧也在旁边，谢执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就准备道歉，江海荣却抢先一步。

　　“是我状态不好，影响到谢执了。”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江海荣，后者却盯着导演。

　　看江海荣如此态度，导演也没再多说：“有事私底下处理好，别带到工作中来。”

　　“知道了。”江海荣点点头。

　　导演走到一旁，谢执打算跟江海荣聊聊，却被海风吹得有些凉，突然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冻着了？”

　　江海荣给他递了几片暖宝宝。

　　“谢谢。”谢执拿到手里一看，是他之前推荐给江海荣的牌子，会心一笑：“可能风太大了。冬天拍夏天的戏，果然不好熬。”

　　他撩开自己的T恤，把暖宝宝贴上去，却不小心对上江海荣看过来的视线，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把衣服放下来。

　　他转移话题：“你不冷吗？”

　　江海荣撩开了t恤给他看，里面的背心也贴上了暖宝宝。

　　谢执只是随意一瞥，却看到了他腰腹处白色背心里透出的青紫。

　　“你这是怎么了？江一天没伤这，应该不用化妆吧？”

　　“昨天晚上弄的，”江海荣顿了顿：“在公司，遇到了一个小偷。”

　　“啊？怎么会这样？”

　　“就在黄桃娱乐，凌晨。”

　　江海荣看着他，语气很平：“那人下手很重，我昨晚几乎没睡着。”

　　谢执喝热巧克力的动作，闻言停滞了。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喉结滚动了下。

　　在江海荣的目光下，他握着热巧克力的双手，慢慢降下来，目光呆愣地盯着江海荣。

　　“后来我去调了监控。”

　　谢执彻底僵住了。

　　整个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江海荣刚开始说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几乎是想找个地方钻进地里。

　　“嘿。”江海荣轻轻点了点他的手：“放松，巧克力要倒出来了。”

　　“噢噢。”谢执这才发现纸杯已经被他捏皱了，他连忙松了点。

　　江海荣忍不住笑了，抽了张纸巾，插进巧克力和谢执手心的空隙里。

　　谢执感受到他指尖的温暖，圆润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皮肤，引起一阵瘙痒。

　　他的焦虑和慌乱好像被打乱了一部分，喉口发干。

　　江海荣朝他走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

　　谢执感觉他的鼻息好像海风，让他耳后发痒。

　　“谢执。今天我的确是情绪化了，我的状态影响了拍摄，我要向你道歉。”

　　谢执摇头。

　　“但我还是要再问你一次。”

　　江海荣看着他：

　　“你想清楚，你到底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谢执舔了舔唇，不敢看江海荣看过来的目光，喉咙有些发紧：“我想......应该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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