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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
玉京又热闹了起来,因为有新的皇帝登基了。
徐珏看着那独属于皇帝的龙袍,一脸厌恶。
徐泓殉情一事过后,乔太后似乎受了很重的打击,一夜之间白发爬上了她的鬓角。
徐泓死后,她时常在梦中惊醒,醒来时浑身都被汗水浸湿,梦里的她一会儿回到了贵妃时期,一会儿又到了徐钧在位期间,一会儿又到了徐泓在的时候。
可无一例外都是噩梦。
无论在梦里她与两个儿子相处的多和谐,到最后,儿子都会变成两具血色的尸体,眼珠子里冒着鲜血,用最恶毒的话咒骂她。
她没见过徐泓死前的模样,更没见过徐泓的尸身,在她梦里,徐泓会是支离破碎的肉块拼凑成的人形,就那么恶毒地凝视着她。
她逐渐开始恐惧做梦,开始不停地去询问身边的侍女。
“是我做错了吗?”
侍女安抚她,说,太后娘娘是为了乔氏一族的荣耀,只是两位陛下太不听话了。
娘娘有什么错呢?
宫中有传言说,太后娘娘最近得了癔症,总是对着虚空中的人大喊大叫,或者是剧烈恐慌。
乔太后状态不佳可好了徐珏,他趁机将府中仆从调来大半,来替换常安殿的宫人。
乔太后没有阻拦,算是默认了。
接二连三的丧子之痛,最近又与契国打得不可开交,又多处遭受旱灾,颗粒无收,民生艰苦,她疲于处理这些事,根本无暇顾及徐珏。
而徐珏故作一等一的识趣,刚登基没几天,就开始装病,说自己身体不好,病体残躯,没办法上朝,这朝中的大小事务都全权交由太后处理。
而自己则在宫中逛花园,写诗作画。
这让那些原本支持他登基的朝臣们有些不满,他们的本意是选出最有可能扳倒太后的皇子做皇帝,但……茂王似乎和他们想象的很有出入。
徐珏不在乎他们怎么想,说到底这皇帝他也不是真的想当。
一年后,乌西城中。
玉军与契军互相争斗,他们北玉恰好坐收渔翁之利。
颜韶在这一年内逐步蚕食更大的版图,扩张数量更多的军队。
颜韶是个很能操心的人,既是做了北玉的军师,就要做到上上下下都思虑周全,虽然他身体比之前好了不少,可长期这么下来也多是疲惫。
不止是小圆小方两人在劝,就连几位城主,副官关亦等人都觉得颜韶实在称得上一句鞠躬尽瘁。
颜韶不觉得有什么,做这些谋反的事哪可能不尽心尽力,这可是关乎玉朝的未来,他们众人的性命。
徐璟就轻松多了,大事只需要通知他,他也插不上几句,小事就更无需他来商议。
颜韶觉得这样不好,他本意并不是想像乔太后那般专政,他目的是培养徐璟,让徐璟一步步拥有贤君的才能,最后拱手让出权力。
颜韶才对这些权力没什么兴趣,还不如他钓鱼养花有趣。
可徐璟只说,这种特殊的战争时期还是让颜韶来把控全局,比起自己他更相信颜韶。
颜韶听得皱眉,苦恼于此事,但也只能想等以后徐璟彻底入主玉京,战事平息之后,他再手把手教徐璟。
今日照常到了夜里,颜韶才得以回房休息,自从将城主府改成徐璟寝宫后,他与李文田都搬出来住。
又将徐璟寝宫外不远处的一座宅子修改成了一个公务场所,称议事处。
城主、颜韶和大臣们都在那里办公,商议事情。
颜韶的一天就是天不亮就赶往议事处,到了夜里回家。
这也导致他一天下来其实是很少见徐璟的,以前还每天都去徐璟宫中开朝会,可后来徐璟向颜韶抱怨,说朝会太早,他起不来,本就没什么他的事,为何还要他硬起床?
颜韶虽觉得这不合规矩,却也没办法,从那以后朝会都在议事处召开。
徐璟起来了就听一听,起不来他们就自由处理,每次朝会时颜韶都会记录重点,在会后让人递给徐璟。
起初还有人怀疑是颜韶故意架空徐璟,想仿照乔氏摄政,可后来……
他们发现徐璟即使来了,也是满脸困倦,一整场下来蹦不出一个字,他们就闭嘴了,只是在私下里难免会讨论,颜大人溺爱皇帝,不成体统,却无一人敢拿到明面上讲。
颜韶今日本想着看会儿书就休息了,可他多日没曾见过徐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白天他没有时间去同徐璟说些闲话,只有夜里能去,现在还不到睡觉时间,他丢了书,让小圆给他拿出一套便服。
颜韶离开了家中,只带了小圆一人,小圆驾着马车,没有多久就来到了徐璟宫前,颜韶家离这里并不远。
宫门的侍卫正在嬉皮笑脸地聊天,见是颜家的马车,立马站好不敢说话。
小圆扶着颜韶从马车中下来,他一身雪白衣袍,看着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少爷,却能轻而易举震慑住门口的守卫。
颜韶冷声说:“值夜哪里有这么多话可说,想聊天就回家再聊,你们这幅态度,有贼人溜进去了都不知道。”
那两个守卫没想过颜大人会来,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低着头看双脚,不敢反驳一句。
颜韶说:“明日记得去领罚,玩忽职守,各扣十日俸禄,以儆效尤。”
两人欲哭无泪,但也只能称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颜大人多少天都不来一次,怎么偏偏是他们遇上了。
颜韶正想进去,其中一名侍卫拦住了他,颜韶疑惑:“又有何事?我有事同陛下商议,我不能进去。”
两人支支吾吾半天,一人说:“陛……陛下已经睡了,大人有事明天再来吧。”
“睡了?”颜韶疑问,“你守在宫外,怎么会知道宫内的主子睡没睡,难不成陛下睡前还要通报你一声?”
另一人年纪大些,眼看着小侍卫被颜韶唬住,自己不得不开口说:“今日是特例,陛下吩咐过属下,说今日格外的困倦,会早些入睡,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小侍卫连连点头,像是有了救星一般,说:“正是,正是。”
颜韶狐疑打量二人,两个守卫如鹌鹑般缩在门前。
这两人的不对劲让他心中不安更多,他们必不可能乱传旨意,这可不像在当值时聊天,乱传旨意可是杀头的大罪。
但颜韶被拦住也没有办法,只能准备上马车离开,可全是碰巧,他看到徐璟的马车从远处赶来,驾着马车的车夫像是也看到了颜韶的存在,立马调转车头朝另一边跑去。
他瞪了一眼两个守卫,两个守卫大汗淋漓,想死的心都有了,颜韶准备改日再追究他们的问题,目前最重要的是追上徐璟。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去做什么了,还要宫中上上下下都陪他撒谎。
两辆马车你追我赶,颜韶这边的马车比徐璟的要快上一些,没多久就挡在了徐璟马车的前面。
那车夫正想调头,小圆直接轻功而起,一手拎起来车夫的领子,将人拽到了地上。
两辆马车彻底停了下来,颜韶听到几声女人的惊呼,顿时脑中一片混乱。
颜韶靠近马车时就闻到了一股脂粉香气,等他拉开车帘时,浓郁到刺鼻的气味从马车内喷涌而出。
马车内竟有三名女子,衣衫不整,最过分的一个只穿了一件红色肚兜,脖子上的吊带已经被解开,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
见到颜韶来,三名女子竟丝毫没有慌乱,徐璟左边抱着一个,右边搂着一个,脚边还跪着一个。
颜韶又不是没谈过恋爱开过荤的小孩子,不用他细想,就知道这马车中发生过什么。
三名女子不慌,不代表徐璟不慌,他立马推开身上的女人,想从马车上离开,却一时找不到自己的腰带在哪里,只能干巴巴坐在原位。
“哟,这是哪位好郎君,长得又嫩又俊,不会也是陛下的房中宠吧?怎么一幅怒气冲冲的样子,难不成是来捉奸的?陛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只穿了肚兜的女子开口道。
这位女子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徐璟眼看她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连忙阻止:“闭嘴,这位是颜首辅颜大人,是你能胡乱议论的?”
她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笑意更浓:“原来是鼎鼎有名的颜大人,妾身这一夜见了咱们西北的两位大人物,此生倒也算圆满了。只是……不知颜大人可否光临妾身的床榻呢?”
刚说完,女子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徐璟用了力,女人的脸上很快肿了起来,她冷哼一声,披上了外衣,不再开口说话。
颜韶看着这一切的闹剧,左手的手腕上还带着徐璟三年前送给他的白玉珠串。
珠串温润,在这三年里日日跟随着他,洗澡睡觉都不曾解下,因为这是徐璟送给他的。
徐璟在他眼中,是故人托付给自己的弟弟,也是自己的新君。
可徐璟是什么时候开始烂掉的,他不知道,是否是他少了对徐璟的关心才让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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