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情人

　　宗政匆匆追了出去，大雨中疯狂的喊着那个名字，“涟漪？赫山涟漪？”
　　可喊破了嗓子也不得半点回应，他自恨的压着焦躁，“他会去哪儿？总不能……”
　　苏敏说过的话忽然间清晰的在他耳边回荡。

　　涟漪的人生已经够惨了，我不希望让他再度陷入痛苦。如果你做不到承诺涟漪终身，那就不要再招惹他。

　　那时候，苏敏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十恶不赦的罪人。
　　现如今，他看自己，也像看十恶不赦的罪人。
　　宗政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雅舍！对，先去雅舍看看！”
　　不过半天的时间，宗政就到了曾经只有苏敏和涟漪的雅舍，这里没有雨，晴空万里，但他身上还湿透着。
　　宗政翻遍了雅舍，冰窟都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可没有涟漪的身影。马不停蹄，从两人相遇至今，所有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然没有。
　　除了雪域。
　　雪域对涟漪来而言，只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绝对不会回去，是以，宗政根本没想过去雪域找他，可眼下，除了雪域，他实在想不起来还能去哪儿找。
　　雪域和申国在打仗。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起因是申国的一个兵走丢了，他们要过地界河找，雪域自然不给他找，别看赫山寻看着窝囊，真把他推上那个位置，他还真是硬气，你硬闯，我就反击。
　　可惜，这次是欧阳钰亲自压阵。
　　欧阳钰的存在让没有受过战争洗礼的赫山寻顿时成了油锅里的蚂蚁，七大幡部根本抵抗不了申国的进军，先是地界河成了血河，再是雪域被围攻，最后是昆仑宫被占，天狼族的魂，秋鹿山彻底沦为申国的玩物。
　　赫山寻下落不明。
　　这种事情，找了一路听了一路，宗政一个关心的眼神都没给，但时间越久，他内心的焦躁越强，好几个夜晚都是从噩梦中惊醒的，而更让他难以自度的，是死寂的孤夜中那宛如深渊般的空虚。
　　他只想找到涟漪，疯了似的想。
　　但他依然不想去雪域，直到意外碰见凌月，彼时，他正被数十凶悍的申国兵围着。
　　数月不见，凌月长大了许多，整个人也沉稳了不少，虽是被围的后退，但丝毫不见惧色。花骨朵一如既往的柔柔媚媚，此时，他躲在主子身后，给跑路无门的主子加油。
　　花骨朵推他，“凌月君，上啊，打死他们。”
　　换做以往，凌月绝对一个飞踢让他去见太奶，但现在，他只是没好气的撇他一眼，“给我闭嘴。”
　　凌月应该在申国境内的樊城，跟他的母亲苍南上君在一起，怎么会来这里？
　　申国兵的头头叫嚣，“小狼崽，你们的秋鹿山都成了我们的主子拉屎的地方了，你还回去作甚，乖乖投降，爷爷我就给你留个全尸。”
　　其他申国兵猖狂大笑。
　　凌月咬着牙关，手握紧了剑柄，宗政看出来了，他在找机会。
　　可申国兵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除非奇迹发生，不然，凌月断然没有逃出的可能。
　　花骨朵快哭了，“没这金刚钻，咱就别揽这瓷器活，在樊城待着不香吗？非得回来干嘛？这下好了，要死了。”
　　凌月抬手给他一棒槌，“老子生是雪域的狼，死也是雪域的狼，待什么樊城，必须得把这帮孙子赶出去！”
　　凌月是半妖，这个秘密，他永远不会知道。
　　申国兵耗尽了耐心，头头一个手势，手下蜂拥而上，凌月大喊一声就要杀身成仁，但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鞭。
　　申国兵死透了。
　　那光鞭消失的极快，但凌月看到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久思不见的人忽然出现，杀父仇人的现实，喜悦和痛苦瞬间交织在一起，他疯了似的找，“赫山宗政，你给我出来，给我滚出来！”
　　花骨朵抱头缩在地上，闻声，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君上？君上不是死了吗？”
　　凌月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找，疯狂的找，“宗政？宗政哥哥，你出来，我求求你，你出来见见我。”
　　不知什么情感的眼泪刷的滚了出来。
　　凌月抬手抹了一把，“宗政哥哥！”
　　说到底，凌月很难恨他，得知宗政“死亡”的消息时，他哭了好几个晚上。
　　花骨朵叹了口气，“你也太想君上了，都想出幻觉了，凌月月，你别哭了啊。”
　　凌月哭的胸口起伏，眼睛还在找，“光鞭，那绝对是宗政哥哥的光鞭，我不会看错的，一定没有看错。”
　　花骨朵顺着他，“没看错，没看错，活着就有希望啊，慢慢来，别急火攻心。”
　　在花骨朵的安慰下，凌月慢慢冷静下来，但并没有被花骨朵搅和，而是开始琢磨，既然自己身处危险时，他会出来解救，那么，只要自己一直处于危险中，那他就会一直在身边。
　　想到此，凌月脸上有了笑意，“走。”
　　花骨朵还是懵圈，赶紧跟上凌月，“你真要去雪域啊，赫山王都没了，你回去有什么用，你是有兵还是有钱啊？回去就是找死。”
　　花骨朵喋喋不休，凌月越听越烦，一个飞踢送他去见太奶了。
　　宗政有愧于凌月，更不放心他，只得跟上他。

　　那边，助赫山寻逃走的，正是涟漪。
　　离开村子后，涟漪走得漫无目的，他痛苦至极，仿佛每一处器官都坠上了千斤巨石，压的他呼吸都是炽痛。
　　只有死，才能解脱。原本，他就苟活的太久了……
　　可是，他不舍得，不舍得离开这个有赫山宗政的世界。大雨过后，晴空万里，他决定回去。
　　就在这时，碰见了被申国兵追的赫山寻。
　　涟漪不想掺和战争，但他不能对赫山寻见死不救。
　　还是孩童的时候，在雪域，唯一一个对他友善的就是赫山寻了，这位外人眼中无能的闲散王爷，每次见到涟漪，都会对他笑笑。
　　对涟漪而言，这样的笑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
　　赫山寻的随从死光了，他本人也受了重伤，涟漪没有多想，处理掉申国追兵后带走了赫山寻。
　　宗政没有涟漪的消息。
　　欧阳钰没有赫山寻的消息，但是，赫山宗政还活着的噩耗传到了他面前，彼时，他正跟柏颖在昆仑宫，两人商讨着，怎么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
　　于欧阳钰而言，臣服申国已经是过去式了，他要以雪域为据点，反攻申国，称霸天下！
　　听到汇报，欧阳钰惊诧万分，“你说什么？”
　　小兵道，“地界河的守兵发现了前赤幡首领的儿子凌月，本来能抓到他的，结果忽然全死了，但那个凌月好像看见了救他的人就是赫山宗政，满山遍野的找他。”
　　柏颖道，“如果是凌月找，那应该错不了。”
　　欧阳钰道，“可雾御寒亲口跟我说的，赫山宗政死了，难道那个蠢货在骗我？”
　　柏颖道，“抓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欧阳钰立即吩咐手下，“兵分两路，一路去找雾御寒，一路去抓凌月。”
　　小兵应了一声，立刻离开。
　　柏颖没了商讨的心情，“抓赫山宗政，比抓赫山寻要难上一百倍，那只恶狼还神出鬼没，万一……”
　　欧阳钰一把搂住他，“怕什么？只要你乖乖跟在我身边，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欧阳钰本身就有些修为，再加上接收了慈铭珍藏的提升修为的丹药，此时的赫山宗政还是不是他的对手，都难说。
　　很快，雾御寒已死的消息送到了欧阳钰的桌案前，但凌月却迟迟抓不到，很简单，他一心想往火坑里跳，但那暗中藏着的绝对不给他丝毫机会。
　　既然如此，欧阳钰下令，“去，把雾御寒的坟冢给我炸了。”
　　坟冢炸的非常顺利，也非常彻底，皮骨都成齑粉，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宗政听到了，登时大怒，飞身回转，看着坟园的疮痍，他的怒火达到了极点，没有片刻耽误，杀回了雪域。
　　即便申国兵用丹药完成了变异，即便他们把雪域守的固若金汤，但在暴怒的赫山宗政面前，都成了摆设，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没有任何哀嚎，因为，他根本没有给他们时间哀嚎。
　　昆仑宫，欧阳钰和赫山宗政碰面了！
　　欧阳钰很是自得，“你果然还活着。”
　　赫山宗政幽深的眼睛里俱是森冷的杀意，“我本不想杀你！”
　　话音未落，噬魂波出手，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欧阳钰断无生还的可能，但他不仅活了，还把噬魂波打了回去。
　　赫山宗政一惊，立即抽身后退，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他退得很狼狈，一直到雪域之边才稳住。
　　欧阳钰仰天大笑，整个人悬于半空中，居高临下的蔑视着，“赫山宗政，你还是原来的你，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欧阳钰，要成为天下的主宰！”
　　呵罢，密集的雷击打向赫山宗政，宗政快速闪躲，爆出的火光让黑夜成了白昼，宗政毫无招架之力，整个人被震天高的黑雾吞噬……
　　欧阳钰落在地面，微微挑起一侧眉梢，摇摇头，“就这么让你死了，真没劲。”
　　“是挺没劲的。”
　　一声清响回应了他，欧阳钰浑身一紧，待要撤离时，赫山宗政的光鞭已经牢牢捆缚了他。
　　宗政飞身出现，“不过是试试你的本事罢了，还真当我怕你了啊？”
　　说着，噬魂波再起，不过，此时不再是凝在掌心，而是笼罩了宗政的右手，欧阳钰明白他的意，惊恐中拼死挣扎。
　　宗政道，“现在，我就让你魂飞烟灭！”
　　一声冲破绝望的狂啸，欧阳钰挣脱了光鞭，狂奔后撤。但还是慢了宗政一步，左肩被他的右手穿透，血淋淋的大口子让他痛到狰狞，而夺命慑魄的噬魂波正凝聚在血淋淋的口子里。
　　宗政森然一笑，“感受一下，魂飞烟灭的快感。”
　　“住手！”
　　正当宗政灭杀欧阳钰时，柏颖慌张地跑了过来，“放了他！”
　　宗政拎着奄奄一息的欧阳钰，看着不自量力的柏颖，“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柏颖赶忙道，“凌月！”
　　宗政眉头一皱。
　　在宗政飞去雾御寒坟冢时，凌月成了待宰羔羊，欧阳钰亲手把他抓回了雪域，那小子身在牢笼，心在蜜糖，满心期待的等着宗政去救他。
　　宗政道，“把凌月给我，我就把他给你。”
　　柏颖道，“好！”
　　柏颖看了眼恍若从血汤里拎出来似的欧阳钰，顾不得其他，赶忙把凌月从地牢里放出来。
　　凌月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是宗政来了，顿时摆起了大爷的普，“想抓我就抓我，想放我就放我？小爷我哪有那么好说话？”
　　柏颖压着急，“那你想怎么样？”
　　凌月道，“让宗政哥哥亲自过来，不然，说什么我都不走。”
　　花骨朵可没他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人给台阶了就赶紧下吧，再说，万一宗政哥哥走了，你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凌月拍了他一下，“要你多话。”
　　想着，宗政也不是他能拿捏的，凌月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柏颖就走了。
　　到了外面，血流成河的惨象影响不得凌月丝毫，但看到宗政又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凌月一走，宗政也没必要再抓着欧阳钰。
　　此时的欧阳钰半条命都进了阎王殿，给他留口气，跟那柏颖诉衷肠吧。
　　想到此，宗政抓着欧阳钰的手一松，欧阳钰就跌到了地上。
　　柏颖赶紧去扶他，“阿钰。”
　　剧痛让欧阳钰无法呼吸，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凌月，而被宗政打出的血窟窿也在慢慢愈合。
　　柏颖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摇头示意他不要胡来。
　　欧阳钰打定的主意岂能落空，尤其，在他即将登顶的时候！他嗖的飞出去，抓走了凌月。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宗政认清发生了什么时，欧阳钰已经把凌月带到了空中。
　　宗政大叫，“凌月！”
　　凌月听到了，这声包含急切的关心，刹那之间，所有的纠葛、自虐都得到了释放。
　　他当然知道，欧阳钰用想用他做人质的目的，可他怎么会给宗政带去不顺，他不忍，看着追来的宗政，他知足了。
　　凌月抽剑砍向欧阳钰，欧阳钰没想到这小不点敢这么干，再加上身后有追来的宗政，情急之下，掐着凌月脖子的手用力，另一只手贯穿了他的心脏……
　　宗政霎时惊怔，“凌月！”
　　凌月像断线的风筝直直的往下掉，宗政奋力接住他，惊慌失措，“凌月，你看看我，凌月？凌月！”
　　凌月毫无声息，魂魄抽离他的身体，那飘飘渺渺的虚无，看着宗政紧紧搂着他痛哭的模样。
　　那渐至消散的飘渺笑了，长久以来的割裂慢慢合了起来，喜欢他，喜欢他，即便是下辈子，也还是喜欢他……
　　花骨朵哭得撕心裂肺。
　　柏颖一动不动，瘫倒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和尘埃让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毕生，他想要的，不是权利，而是爱。
　　他和李子期是那么像。
　　可是，子期的爱人可么可人，那么体贴，他们是那么契合，那么般配。
　　而他……
　　即便被欧阳钰占有，他也自欺欺人的想着，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可面对杀戮，他的兴奋不比欧阳钰少，面对血腥，他更亢奋，如果不是他的身体不允许服用提升修为的丹药，那么，他的作为会比欧阳钰更甚……
　　看着走近的赫山宗政，他惨然一笑，“杀了我吧。”
　　宗政一记光鞭扫了他个烟消云散。

　　赫山宗政杀回雪域的消息传遍天下，躲在深山老林里的赫山寻和涟漪都听到了。
　　赫山寻担心王权。
　　涟漪自然能看出来，“君上不必担心，宗政对王权不感兴趣。”
　　赫山寻疑惑，“涟漪，你为何会如此确定？又为何……能直接叫那个名字？”
　　还那么自然和亲昵。
　　涟漪道，“我们……曾是朋友。”
　　这句话并没有消除赫山寻的不解，但涟漪没有再给他追问的机会，“君上，您待在这里，等战火平息后，会有人迎您回朝。”
　　在赫山寻诸多疑问的眼神下，涟漪抽身飞离。
　　缘分，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去雪域的路上，涟漪撞见了宗政，不等他开口，宗政便大步过来，抱着他的头，照嘴就亲，发了狠的、疯狂的……
　　他不是在亲，而是在发泄……涟漪配合着，直到液体渗进两人紧紧缠绕的唇舌间……
　　宗政的胸口起伏，不想露出的脆弱，却被不断下坠的泪水出卖，“凌月，凌月……”
　　涟漪已然明白，把他抱在怀中，紧紧地抱着，他那压抑的悲愤和自恨，泣不成声……

　　杀欧阳钰！
　　用最残忍的方法弄死他！
　　在宗政从白骨族新老大口中听到，没有办法通过凌月的魂魄使其复活时，每一个瞬间，他都被这个念头疯狂占据。
　　没用多久，他就找到了欧阳钰，在他最喜欢的那个村子里。

　　欧阳钰对修为的渴望比赫山宗政隐匿人血的渴求更甚，于是，他劫持了慈铭，威逼他炼出能提升修为的丹药。
　　只是丹药这个东西，能量有多大，危害就有多大，欧阳钰对此非常清楚，他可不想得了权利没命享，于是，他吃下去的丹药几乎没有副作用，当然，炼制过程也非常难。
　　遭此重创后，欧阳钰没有丹药续命，他只能龟缩起来，慢慢恢复，好巧不巧，他被热情好客的虎子爹挽留了，在完全恢复之前，欧阳钰没有弄死他们的打算。
　　只是，赫山宗政找来了。
　　欧阳钰为了活命，把全村五十多户、三百多口人控制在了结界里，而他就在结界的中央。
　　欧阳钰揣着手，丝毫没有把赫山宗政放在眼里，“哟，来了。”
　　宗政的怒火狂烧，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那该死的欧阳钰，噬魂波在他的掌心凝聚。
　　可他忘了。
　　当初来村子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生平第一次，宗政听了涟漪的话，使了个法术把一头银发变成了黑色，如今，再次以银发形象出现，第一个叫出来的是虎子。
　　虎子吓哭了，“我就说你不是好人，大哥哥，你快救我们啊。”
　　欧阳钰听得好笑，“明知他不是好人，还让他救你，小朋友，你怕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虎子又怂又想说话，他爹娘都摁不住，“大哥哥只是不是好人，但你就是坏人，实打实的坏人！我爹就不该救你！”
　　欧阳钰一个眼神，一道冷光缠住了虎子的脖子，虎子瞬间窒息，脸憋的通红。
　　虎子爹跪求，“求求你，放了我儿子，求求你放了我儿子。”
　　欧阳钰用余光攫住了赫山宗政的变化，看来，这个小鬼头对他还挺重要，也罢，先留着。
　　但他会错了赫山宗政的意。
　　赫山宗政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噬魂波打出时，欧阳钰亲手扼住了虎子的脖子。
　　宗政冷笑，“你以为，区区结界，区区人类，就能拦住我？”
　　他要摧毁这些人，所有……
　　涟漪喝止，“宗政！”
　　涟漪的声音让几近癫狂的宗政略略回神，看到满是泪痕的虎子，笼罩手中的噬魂波慢慢消散，但随即，他被欧阳钰强力震退……
　　涟漪接住宗政，怒斥，“欧阳钰！”
　　欧阳钰仰天大笑，“怎么，觉得我卑鄙？哼，卑鄙又如何？等老子恢复修为，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臭虫，都得死！”
　　忽然，欧阳钰的眼睛瞪圆了，扼住虎子的手松动，整个人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脸的不敢置信地盯着脖子上那道琉璃剑。
　　结界瞬间消散，村民赶忙往外跑，霎那间，欧阳钰成了孤岛。
　　脖子上的血还在留，像冲破闸门的洪水。
　　涟漪伸手召回琉璃剑，宛如白玉的剑身凝掉了血，成了纯粹的碧绿，再次回到了涟漪的体内。
　　欧阳钰怆然跌在地上，一口污血喷了出来。
　　涟漪道，“被琉璃剑穿透，除了等死，别无他法。而你，却连等死的修为都没有。”
　　话音落，欧阳钰倒地，没有闭上的眼睛，成了他最后的倔强。但宗政的噬魂波再度出手，巨大的血球炸裂，欧阳钰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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