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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业障
李悦刚送走了一个旅行团,几天的日晒让她黑了一个度,一身的汗臭烘烘的,这让她很不喜欢。
她打开花洒,坐在洗澡椅上,任由温热的水顺着肌肤的纹理流淌。
细密的水流包裹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左腿悬空着,右脚曲起踏在防滑的地垫上,每次洗澡李悦都必须将假肢取下来。
来海国转眼就快一年了,中间她飞回国内几次,一来看完父母朋友,二来参加考试,明年开春考完最后几门课,她就能拿到毕业证了。
比她想象的要快,也比她想象的要顺利。
陆宇现在经常要飞回国内处理游戏公司的事情,非常忙碌,等举办完婚礼两人打算回国。
夏青也结婚了,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现在看到一个雌性在儿子面前逗留超过三秒就如临大敌。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股恨意该如何消除呢?
李悦盯着残肢不断滴落的水滴,眸色深沉无比。
再过一个月就要面对陆家人了,心底那股滔天的怒意几乎要将她撕裂。她一直压抑着,压抑着,装作若无其事,只有她知道内心有多恨。
“小悦,你的手机响了,是玛德琳的。”陆宇在门外叫道。
如附骨之疽的恨意被打断,李悦再次抬起头,眼睛清亮一片。
“告诉她,我洗完澡回电。”声音依旧温柔如水。
门外没有声音了,李悦抓着扶手站起身,一只脚立着,稳稳当当的站在镜子面前,拿起毛巾开始擦拭身体。
完美如天神的炫技之作的身体,毫无遗漏地展示在镜子前,如果忽略那段残肢的话。
从浴室出来以后,李悦拿起手机拨通玛德琳的手机,刚拨过去就被人接通了。
“哎呀,李悦老妹,没有打扰到你吧?”玛德琳奇怪的语调从电话里传来,最近她总是用‘老妹’来称呼李悦。
李悦喝了一口陆宇给她倒的温水,含笑道:“没有。”
“那就好。”玛德琳呼出一口气,“每次我找你出门,你的丈夫恨不得在我身上挖一个洞。”
“有什么事情吗?”李悦轻咳一声,来掩饰喉间的笑意。
“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解说员?”玛德琳说出此次来电的目的。
李悦微微一愣:“解说员?”
“是啊,罗兰台最近有个搏击赛事解说员的招募,我把你推荐上去了,够意思吧。”玛德琳得意的笑了笑,“每次我们去看比赛,你说的可比那个解说员有意思多了,她太聒噪了。”
李悦露出难色:“我没做过这个。”
“你的能力绰绰有余啦,像你这样一个精通自由搏击术,拳击,柔术,跆拳道,战舞……”
“打住,打住!”李悦头疼起来,玛德琳对她总是有迷一般的崇拜。
“没关系啦,你看瓦特·特莉萨也不是专业出身啊,退役后转行做解说员,不是也很出色吗?你可是上过华国最高学府的,对自己有点信心,老妹儿。”
瓦特·特莉萨是一个很出名的体育赛事解说员,以幽默风趣而被人们喜爱,原来是一名综合格斗员,退役后就在电视台做解说员,年薪据说能达到230万费力兰币。
算是转行后混的十分出色的远动员了。
“你总不能一辈子做个兼职导游吧?”玛德琳就像拿着一块香喷喷大饼诱惑李悦的女巫,“台里的领导看过了你的比赛视频,对你很感兴趣。”
是对我的脸感兴趣吧,李悦腹诽一句。
“试试吧,老妹儿!”
李悦被她说的心动,觉得可以去试试:“好吧,那我需要做哪些准备?””
“需要你去考一下海语语言等级证书,哎呀也就是走个过场,如果能面试成功,这些都是洒洒水啦。”玛德琳那副怪模怪样让李悦忍不住发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见李悦挂断电话,陆宇放下手中的书,眼睛望向她:“玛德琳让你去做解说员?”
李悦揉了揉太阳穴:“嗯。”
“去试试吧。”陆宇认真道,“我相信,无论在哪个行业你都可以做的很出色。”
“这么信我?”李悦转向他,嗓音低沉温柔,一双清丽的眼睛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陆宇的心尖一颤,一阵酥麻感从尾椎骨升起,他欠过身搂住她的脖子:“是的。”
李悦顺势将他抱在怀里,嶙峋的骨头咯她的肉疼:“太瘦了。”她不禁皱眉道。
“已经长胖很多的了。”陆宇摸着她光洁的下巴,亲了一下她的唇。
“就你那小身板,还不够我一拳揍的。”李悦低下头,笑道。
“我要是真的胖了,你肯定会嫌弃我的。”陆宇半真半假道,“又老又胖,看见了应该会想吐吧。”
李悦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陆宇的心微微一沉,脸上依旧带着轻松地笑容:“真想给你生个孩子。”
这样即使有一天,你离开我,我也不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陆宇在心里说道。
“去把我的拐杖拿来。”李悦拍了拍他的脸,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陆宇从她的腿上爬起来,去拿拐杖,在转身的一瞬,眸中泪光一闪。
接下来的时间李悦除了正常的跟团就是观看各大体育赛事,尤其搏击赛事,研究比赛规则,运动员的打法,最重要的是解说员的解说词。
尤其是几个金牌解说员,几乎将她们的解说词背诵下来,哪些观众认可度高那些观众很反感,都逐字逐句的抄写下来研究。
除此之外她还去考取了海语语言甲级证书。
这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了,她和陆宇的婚期也越来越近。原本她想一切从简,陆宇也是这个意思,然而结婚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甚至家族的事。
有一次李悦听到陆宇跟他大姐的视频,意思作为陆家唯一的儿子,婚礼怎么能如此简陋,她没钱陆家可以出钱。
这事陆宇从来没跟她说过,只是默默地去操持婚礼的事情。
李悦有点想笑,陆家厌恶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的身份地位确实跟陆宇不配,但出了那件事情后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羞辱她,也着实让人觉得奇葩。
她想过离开,甚至收拾好了包裹行李走到了机场,可当电话里响起陆宇哭泣的声音,还是心生不忍回了头。
真是业障!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了一种无力挣脱命运之手的悲凉感。
她究竟是该恨还是该爱呢?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却什么也做不了。
无法报仇,无法看着仇人之子香消玉殒。
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期盼漫漫岁月能将心中的那些恨意洗濯。
她无法原谅坦普尔·吉恩,也厌恶陆家人。
她只是想让陆宇这个人活下去。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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