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除妖天才的我如今是条咸鱼

　　唐沉说走就走，和唐涵谈完，立刻就定了去云阳山的机票。确切的说，是到云阳山隔壁城市的机票。云阳山很偏僻，交通不便，别说是机场了，连火车也没有通。要去那里，要么开车，要么乘坐大巴。
　　他和负责人约好了在机场外面碰头。
　　一出机场，唐沉就看到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举着一块牌子，上书唐沉两个大字。
　　唐沉压了压帽檐，走过去。
　　一直到唐沉走到跟前，那个举着牌子的小伙子才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唐沉……先生。”
　　“嗯。”唐沉冷淡的点头。
　　“啊，你好你好。你太年轻了，出乎我的意料。”年轻人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恭维的笑容，收了牌子想要和唐沉握手。
　　唐沉瞥了那人的手一眼，并没有伸手递出去，只是十分冷淡地问：“车呢？”
　　“哦哦，在外面。”年轻人大概是被唐沉高冷的气质唬住，讪讪收回手，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又用礼貌又带着自然熟的语调问道：“唐先生是要先去住处还是直接去云阳山？”
　　唐沉眼皮都不抬：“工作。”
　　小伙子愣了一下，哦哦了两声，引着唐沉往机场外面的停车场走，“从机场到工地大概要三个小时。但是小地方路况都不是很好，唐先生别介意。”
　　唐沉点点头，不说话。大概是他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气场实在太强。小伙子强行搭讪了一句，见唐沉不愿意搭理他，也就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路况是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太糟糕。在唐沉以往的工作中，出行比这次困难的多了去了。只是有点颠簸的三个小时车程，对唐沉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
　　一直到云阳山脚底，还都是用柏油浇筑的马路。车越往山脚下开，就越是能感觉到偏僻。这个地方大概真的很少有人来，到后来道路已经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到最后，能隐约看出一条通往山顶的路。
　　可能之前上过工程车，路上的杂草被压到了泥土了。路两侧的荒草朝着两边倾倒。
　　黑色的SUV就顺着工程车踩出来的道路往山上开。
　　大约又开了半个小时，车子找了个略微平坦一点的地方停下来。
　　“工地就在前面，那边比较乱，不太好停车，我们需要步行过去。”小伙子说道。
　　唐沉点头，下了车。
　　他环顾周围的情况。停车的地方，大约是半山腰的位置，透过稀稀疏疏的树林缝隙，可以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大型的废弃建筑物。周围树木葱郁，林深茂密，只有这一带，草木略微稀疏，大概是因为要上工程车而清除了一些树木。
　　小伙子走在唐沉身边，介绍着情况，“这个工程我们老板很看重，方案什么的都设计好了，打算建造高端休闲的度假中心。你看这一带，人烟稀少，环境保护得都很好，自然风光也很不错。现代人度假，很多都喜欢到这种自然的环境中放松心情。所以啊，这个项目真的很不错，正好。这个山上原来就有一个废弃的老度假村，直接在原址上盖新的，肯定比从挖地建房子来得快。就是万万没想到，工程刚开始就遇到事情了。”
　　“工程车开上来的第三天，这个工地就闹情况。唐先生是高人，还要麻烦唐先生一定要帮着我们解决啊。这工程吊在这里，一天损失的钱真的不少啊，大伙心里都着急呢。”
　　唐沉没有搭理他。金钱损失之类的事情他并不关心，也不在乎。
　　“委托人姓谢？”唐沉问道。
　　“啊，对，我们老板姓谢。”
　　“能做的这个的，也有和你老板同姓的。”
　　小伙子是明白人，一下子反应过来唐沉指的是什么，他并没有避讳，“是有，据说和我们老板还沾点亲带点故，以前有些事情，也是他们帮着解决的。”说着，他露出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但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老板怎么求都不肯，说是不方便。我们老板求了很久，最后才给指了条路，说是唐先生您可以解决。”
　　小伙子说着，又是很敬畏地看了唐沉一眼。
　　这就是为什么唐沉看起来很年轻，但是他却没有丝毫不敢怠慢的原因。
　　唐沉，是谢家指名道姓点明给委托人的。
　　唐沉的眼神有些莫测，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废弃建筑物，心里暗自思忖：谢家特意把他弄来这里，打算干什么？这座废弃的建筑物里，又藏着些什么呢？
　　整个建筑物呈现左右对称的扇形排列，中间是大厅，两侧分布着房间，五层高。左侧的墙壁一角已经坍塌，碎石头堆了一地。右侧还保持着完好。大楼数个窗户的玻璃已经破碎，楼面上涂料剥落，露出里面的水泥黄沙。
　　大门虚虚的掩着，玻璃上全是固体污渍，看不清屋里的情况。
　　唐沉刚朝着建筑物完好的右侧走过去两步，那个跟在身边的小伙子已经费力拉开了大门。
　　吱吱嘎嘎。
　　大门发出涩色，像是铁生锈强行转动的声音。
　　“唐先生，这边请。”大门看起来很难保持着打开的样子，小伙子拉着大门的把手没有放开。
　　唐沉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大门里。
　　建筑内部弥漫着一股常年荒废后难以言喻的气味，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光线晦暗，一切都掩映在一片昏暗之中。
　　大厅的内部结构挑空，原本天花板上应该挂着一盏气势恢宏的吊灯，此刻那盏灯已经掉落在地板上，玻璃碎了一地，空余天花板上一截吊线。左右两侧都有长长的走道，走道一片黑暗，就像是两个黝黑的入口，就那样黑黢黢的安静的张开在那里。
　　唐沉进去之后，小伙子跟着进去。
　　吱吱嘎嘎。
　　大门发出沉重的声响，又合上了。
　　大门一关，里面的光线更加暗了。
　　小伙子从随手的包里拿出手电，递给唐沉，”这里没有通电，很暗。“
　　唐沉接过手电，开始慢慢在内部查看。
　　很安静，只是轻轻的走动，都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建筑内部空空荡荡，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搬空了，但是偶尔有的房间里，还留着一些破旧的沙发，瘸了腿的椅子，破破烂烂的碗盆……那些东西，被留在这个空间里，度过了几十年，时光略过，又变成了时光的一部分。
　　唐沉先是在一楼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个地方到处布满了灰尘，如果有妖怪在这里安家，不应该一点痕迹都没有，他在一楼一无所获，决定上楼看看。
　　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的小伙子，呼吸声一直很急促，好几次打算开口说点什么，最后又闭嘴不言。不过，在唐沉打算上楼查看之后，小伙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唐先生……”
　　唐沉停下来看他。
　　小伙子露出羞愧的笑，支支吾吾：“要不，我们明天再来查看吧，你看你一下飞机都过来了，怪累的不是。要看完这栋楼，要不少时间呢。”他的视线不时朝着唐沉身后的楼梯瞥过去，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
　　“你到车子等我吧。”唐沉转身踏上楼梯，“有点碍事。”
　　这人壮着胆子跟在他身边查看了一楼，从刚才起就紧张得不停吞口水，拿着水电的手也是抖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看起来胆子不大。这样的人跟在身边，要是有点突发情况，反而是个麻烦。
　　一听到唐沉这么说，小伙子顿时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那好那好，我在唐先生身边却确实碍手碍脚的。那我先回车上等您，您不急，慢慢看，慢慢看。”
　　唐沉冷冷地点头。
　　小伙子连忙转身，打开吱嘎作响的生锈大门。
　　光线进来，短暂的照亮了大厅，随后又消失。
　　这下子，整个空间都是静悄悄的了。唐沉并没有在一楼多做停留，转身就上了二楼。二楼多是房间，情况同一楼很相似。地面上有厚厚一层灰尘，一点痕迹都没有。唐沉转到二楼的某个房间时，正巧经过一扇窗户。那扇窗户的方向正巧可以看见听见不远处的SUV。
　　那个小伙子并没有坐在车子，而是站在车门边，手里拿着电话，正在讲着什么。一边讲话还一边朝着唐沉这边看过来，似乎是想看清楚情况。
　　大概是从窗户里看见了唐沉的身影，还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唐沉没有搭理，转身上了三楼。
　　三楼、四楼、五楼。
　　整个一圈查看下来，唐沉一无所获。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看出来妖怪生活过的情况。这和委托说明的情况南辕北辙。委托上可是说，刚开工就能听见怪声看见怪影。
　　唐沉皱着眉头，掏出一些小圆珠，在每个楼层放置了一些。这是他做的捕妖网。一旦有妖怪出现，触动小球，小球之间会迅速联动，形成一张透明大网。虽然捕妖网强度不大，但是足够困住妖怪一时半刻。
　　他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打算先离开。明天再仔细地，一寸一寸的查看一遍。
　　除了捕捉妖怪的行踪，谢家把他推出来处理这个工作，应该也有其他的打算。但是这整座建筑粗看下来，却也没有不同寻常的地方。谢家的意图，唐沉一时也看不出来。
　　唐沉离开工地的时候，天色将暗，山中晚风微凉，万物寂静。
　　小伙子正绕着车来来回回的走，见唐沉出来，殷切的迎上来：“唐先生，怎么样？”
　　“暂时没有发现。”唐沉如实相告，“明天继续。”
　　“好好，那我们明天再来。天快要黑了，这荒郊野地的，晚上不太安全。我们赶紧回去吧。”小伙子把唐沉迎上车。
　　车灯始终照亮着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路面颠簸不平，从很远的地方看过去，就像山林深处有一点时隐时现的光芒。那点光芒从山下盘旋而下，渐渐离云阳山远去。
　　山顶上，有个人负手而立。默默的，无声的注视着这一切。
　　“爷爷。”有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明天，人都到齐了。”
　　“很好。”那个声音听起来冷漠得如同千年寒冰，“到齐了就开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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