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所慕

　　来到客院的时候，杨杰和康云翰两个人正在指导着杜府的护院小厮一些拳脚功夫。杜府的护院，除了连城之外，基本上都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也就是打打群架的程度。二人来了之后，和连城商量了商量，便决定隔一两天就组织府中护卫教授一些基本的功夫，这样在面对会武功的人时，多少也能稍微抵挡一下，不至于束手就擒。
　　说明来意之后，杨杰二人当然是点头答应。考虑到南先生不在，所以几人商定杨杰跟着出门，康云翰留下。连城听说了几人的安排，一定要杜如冰多带上几个人，被杜如冰以人多惹眼，反而不方便调查为由拒绝了。
　　于是，三人先去了府衙内的档案存放室，翻查了近几年来和金家，金山有关的案子。小到当街调戏民女，大到强抢民女出手伤人，几乎所有案子都和女人有关，看来这金山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魔。
　　将和案子相关的重要人物信息都收集整理完毕，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三人约好下午的时间，一起去城里各处寻找当事相关人员，便各自回到住处，用午饭。
　　未时（下午两点），三人在杜府大门前集合。打过招呼，便向外走去。
　　第一个目的地离郡守府不远。
　　宁城是做四四方方的城，两条最大的主干道长乐大街和长安大道，相交把宁城分成四部分，。四部分里居住的人群各有不同，其功能也不相同。郡守府在宁城东北，郡守府周围住的都是些还算是有些家底的普通百姓。
　　之前牧之去过两次的东市，其实是在宁城的东南方向。那里除了是每月定期的集市所在地，还居住着许多百姓。只是东市周围的百姓大多是以务农或者养殖家禽为主，也有一些小商小贩，但是总的来说条件是最差的。
　　宁城西南牧之还没有去过，几次出门闲逛杜如冰也没有带她去过。
　　而宁城西北，便是宁城最富庶的地方了。那里都是豪宅大院，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是住在这里的。其中最豪华的一栋宅院，就是金家的金府。两条最大的街道边上的大多店铺，都是金家的产业，由此可见金家在宁城为什么可以只手遮天。
　　第一个目的地就在郡守府所在的东北区域。杜如冰三人自郡守府大门而出，沿着长乐大街向东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转弯走进一条小很多的街道。接着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右转进一条胡同，继续往里走，第三家木门，便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一家人是在官府记录上的，距离现今时间最近的案子。所以杜如冰她们首先想要到这里来进行询问。毕竟时间越久远的话，先不说对方愿不愿意提起，能不能找到人都不一定。
　　胡同里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看到杜如冰一行人听到这家门前，都有些惊讶的看向她他们，然后又好像害怕似的扭过头，赶紧走开了。
　　杜如冰看到对方的行为也不在意，杨杰向杜如冰示意，然后伸手敲门。
　　“咚咚咚”，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三人敲门后等了一下，就听到门里有脚步声传来。
　　“咔哒”一声，门栓被放下，但是门没有完全打开，只是开了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的缝隙。一个消瘦，佝偻的老头，从门缝里看向他们。
　　老头审视了半天，然后才开口：“你们找谁？”
　　“大伯你好，我们找山正一家。”杜如冰回答说。
　　“山正一家没了！”大伯突然生气的喊了一句，然后就要关门。
　　杨杰就站在门边，见状伸脚正好抵住门。大伯关了两下，发现门关不上，这才看到杨杰的脚。他愤怒着，但是眼神里却像是有恐惧，看向杜如冰，问：“你们是谁？快滚，不然我喊人了！”
　　杜如冰只能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温柔无害的说：“大伯，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想问问山正一家。”
　　“我说了，山家早就没了！你们再不走，我喊了！”大伯说完又开始用力的想要把门关上。这一瞬间的力气，让杨杰都差点没抵住。
　　见对方十分坚持，即使知道其中肯定是有猫腻，杜如冰也只能让杨杰放开脚。如果真的让对方喊出来，那么自己调查金山的事情就会被更快知道，这样的话，对自己不利。
　　“咚！”一声，门被关上，门外的三人面面相觑。
　　“难道山家，真的搬走了？”牧之问。
　　杜如冰却摇摇头，说：“大伯说的是山家没了，不是搬走了。而且，看大伯神色激动，和山家一定有渊源。甚至，或许，他就是山正。”
　　“什么？”牧之和杨杰都有些惊讶。
　　“可是山正在记录里只是三十七岁，刚刚那位大伯怎么看，都是五十多岁的样子啊。”牧之说。
　　“我也只是猜测。”杜如冰这样说，然后向周围看了看，接着说：“这里家家户户离的很近，邻居们应该能知道山家发生了什么。我们去问问看。”
　　牧之和杨杰二人自然没有异议，于是跟随杜如冰朝着另一扇门走去。
　　与之前山家一样，这户人家大门紧闭着。三人走到门前还没有敲门的时候，就听到门内有好像是慌乱的脚步声跑开。只是脚步声听起来很轻，应该是这家人的孩子。
　　还是杨杰敲门，门响之后过了一会儿，一个妇人来开门。妇人挽着半截袖子，露出有些粗壮的手臂，站在半掩的门后面，有些警惕的看着杜如冰等人。妇人身后藏着两个小男孩，应当是刚刚脚步声的主人了。
　　“你们，找谁？”妇人打量了半天杜如冰，问。
　　“大嫂，我们是想找山正家的，但是旁边人说山家已经搬走了，所以我们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山正一家搬去哪了？”杜如冰问道。
　　听到是打听山正一家的夫人皱起了眉头，说：“山正没有搬走啊！一直在隔壁住着呢！昨天我还看到他了。”
　　“可是，我们刚刚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的大伯。山正大哥今年也不过是三十七岁而已啊？”杜如冰假装疑惑的问。
　　“那就是山正。”妇人说着，侧身推了推一直藏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儿子。待两个孩子跑进院子里，她才又对着疑惑的三人说：“自从，山家女儿半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山正大哥就越来越颓丧。再后来，山家大嫂去世，他更是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山大嫂去世了？”这对于杜如冰等人来说倒是新消息。
　　“嗯，”夫人点点头，然后探出身子，左右瞧了瞧，略有些神秘兮兮的问：“你们是官府的人？”
　　杜如冰倒是没想到这看起来老实憨厚的妇人，眼光如此毒辣。
　　看到杜如冰三人脸上的表情，妇人确定了自己没猜错，还好心的解释了说：“他拿着的刀，是郡守府的配置，我有个表兄在是郡守府的捕快，我认得。”
　　杨杰看看自己手上的刀，他的武器是长棍，带出来有些显眼，所以出门时向府里的捕快借了把刀，倒是没想到因此暴露了三人的来历。
　　“是，我们是官府的人。”至此，杜如冰没必要隐瞒。而且对方看起来像是有事要告诉自己。
　　杜如冰承认之后，妇人又看了看胡同外，确定没有别人在，才说：“是因为山家嫂子去世的事？”
　　“山家嫂子去世的事有蹊跷？”杜如冰问出口，就后悔了，可是却来不及收回。
　　“你们不是为这件事来？那是因为什么？”妇人再次恢复了警惕。
　　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杜如冰说：“我们来，是想问问关于半年前，山家女儿山兰娟的事。”
　　“那件事？”妇人想了想，说：“那件事，哎。”
　　妇人只是叹口气，却不再说话。
　　杜如冰见状追问她：“您刚刚说山大嫂的去世有蹊跷？您可以仔细和我们说说，山大哥已经经历太多了。这件事若是真的，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以慰山大嫂在天之灵。”
　　妇人听了杜如冰的话，沉默良久，最后说：“只是听说，山大嫂死之前还和山大哥吵了一架之后离家，然后意外身亡的。有人说，他们是为了半年前的事吵架。”
　　说完这句话，妇人不管杜如冰他们还想问什么，直接关上了门，插上门栓。
　　三人无奈。这件事若说蹊跷，是有的，可是没有证据，就连事情过去多久，三人都不知道。于是三人又去了周围几家打听，可也是一无所获。基本上知道他们打听的是山家的事就都三缄其口了，这样看起来，刚刚的妇人已经算是很热心肠了。
　　一无所获的三人决定先去第二家看看，然后等回府之后再去案卷室查一下山大嫂的事，再向捕快们打听打听。
　　可是到了商量好的第二家的住址，早已经人去楼空，周围邻居打听才知道这家人自从当年家里女儿被金山祸害了之后没多久，就搬走了。
　　如此，又去了第三家，也是一样。
　　调查一下午，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一下午的时间，几乎可以说是跑遍了宁城，别说杜如冰，就连牧之和杨杰都有些疲惫了。于是三人之好先回府。
　　刚到府门口，就遇上了换班回来的保护刘父的捕快。问了问，说没有发现异常。于是三人进府，得到小厮的消息说南先生回来了，正在书房。于是三人没顾上休息，直接奔向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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