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

　　当身穿蒋卫睡衣的萧禹再次回到房间里时，蒋卫正在捣鼓游戏机，见他来了便让坐下一起玩。
　　之后，游戏一直玩到两人肚子都打起鼓才停的下来。
　　“还出去吗？不如直接下碗面算了吧，都快11点了。”放下遥控，萧禹问。
　　结果，两穿着卡通睡衣的小孩就站在了厨房炉灶前开始研发起煮面来。
　　“你负责下面和洗菜，我负责煮鸡蛋和煎鸡腿。”别看萧禹一副公子哥儿般，煮饭做菜的活儿他也是会的。
　　其实主要还是想不会也不行，谁叫他爸他妈平日都在工坊里忙？他要不伺候自个吃饭和两家长的饭食，谁都甭想按时吃饭了。再相比于家有全职家庭主妇蒋妈妈的蒋卫，萧禹这点水平也够他炫耀的了。
　　半个小时后，当两碗热腾腾的辅料十足的面条摆到面前时，两小孩都一脸的心满意足。
　　“好吃吗？”看到蒋卫吃着自个给做的面，萧禹眉眼弯弯地问。
　　“嗯。”许是饿了，蒋卫头也没抬地边吃边应了声。
　　“我做的排骨更好，下次再给你做。”
　　“好。”
　　吃过面，两破小孩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把碗筷忘在了洗水池里完全没有要洗刷的自觉。
　　再回到房间，萧禹满脸喝饱吃足幸福地仰躺在蒋卫的床上，好一会，嘴里喃喃道：“下周就开家长会了，你想好选课的事没？”
　　是啊，快高二了，该是到决定未来文理分科一事的时候了。
　　收拾了下地上的游戏机，蒋卫回道：“嗯，我会选物理。”虽然他更想选的数学，但数学本来就是必要选项也就没有选不选一说了。
　　闻言，萧禹一张花儿般的脸就垮了，之前听梁夏说要选物理时他就纳闷了半天，现在又听到蒋卫的决定，心下更是不好受。他理科不行，勉强选择的话大概会得不偿失，以后能不能考上的大学都难说，也就是说他只能是学文科的命了。
　　“你没有考虑过选文科吗？”抱住一旁的枕头，萧禹幽幽地盯着蒋卫的侧脸看。
　　“没。”
　　这不假思索的语气真让人泄气啊！
　　“那我们不就要分开了？”一旦分了文理课，他们再同班的机会就等于的零。要选择的都是文科倒还有十八分之一的概率，可人家不选，他……
　　“嗯。”收拾好，蒋卫站起来说，“刷牙吧。”
　　看着镜子里跟自己一同站在梳洗台前几乎动作一致地刷着牙的蒋卫，萧禹头顶密布的乌云似乎有了放晴的迹象。
　　“蒋卫，看，我也开始长胡子了！”
　　突然，萧禹一个激动地转身指着那几乎肉眼不可见的“胡子”叫嚷起来。
　　站一旁的蒋卫顿时被他喷了满脸的牙膏泡沫，萧禹见状呵呵大笑着伸手给他擦拭。只是他这不擦还好，一动手反而更加的糟糕。
　　看着微蹙眉心的蒋卫，萧禹笑的更欢了。
　　“哎？！”
　　开心笑着的萧禹如何也想不到蒋卫会把脸上的泡沫涂自己脸上来，愣了下之后，直接把嘴上的泡沫全抹手里就往蒋卫脸上贴。只是人家早就有准备哪容得他再次的造次？扔下牙刷，三下五除就把萧禹反手禁锢在了胸前，末了还能腾出一只手给他上脸。
　　“蒋卫！啊！不带你这么奸诈的！呸呸，进嘴里了，啊！！！我要发飙了，哎，进眼睛了！停停停！疼！”
　　“看看。”听到进眼睛了，蒋卫随即放开他探头查看，只没想到会被骗——只见低着头转过身来的萧禹在他低头间忽地脚下一蹬，伸手一圈，就整个吊到了他身上，与此同时，一张满是泡沫的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到了他脸上。
　　完了，看到上当的蒋卫，萧禹咔咔地笑开了。
　　刷个牙都能耍起花枪来的二人在厕所捣鼓了半天才干干净净地回到房间。
　　“睡了吗？”看到蒋卫在整理被自己搞混的床铺，萧禹抱着床上的几个枕头站在一边问。
　　“不然？”整理完毕的蒋卫向他伸出手，意思他把枕头拿来。
　　“我们看电影吧。”没有把枕头还过去，反而伸手拉住了那等待的手掌，“难得放假，轻松一下嘛。”
　　“没电影。”他从来不买DVD，家里的也是长辈买的粤剧之类的DVD。
　　“那看电视吧！”紧紧拉着蒋卫的手，萧禹一退再退，“开着电视多少有点人气啊！”
　　微蹙眉心盯着两眼发光盯住自己的萧禹，蒋卫算是默许了他的意思。之后他们就躺靠在床头各个台地转，终于转到一个比较适合聊天的节目，萧禹才放下遥控逗蒋卫说话。
　　“蒋卫。”
　　“嗯。”
　　“你以后想从事什么职业？”
　　“……不确定。”
　　他那瞬间的停顿也不晓得在想的什么，萧禹也没有很在意地自说自话起来，“我以后想当翻译，世界各国地去，那一定很有趣，不如你以后也跟我一起吧。”
　　“我英语不好。”
　　“……现在努力还是没问题的，这几次考试你不也考的不错嘛？”
　　“不喜欢。”
　　“……”萧禹是知道的，蒋卫从来不会轻易说话，但一旦说了，那就是再真实不过的想法，而且谁也无法撼动的固执，也不晓得这到底该说是优点还是不会转弯好了。
　　“那，那你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现在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真的不算早，他们都快高二了，高三还远吗？
　　“南城吧。”南城确实是大学林立的大城市，那里不仅有全国知名的百年高校，其他林林总总的学校也多的吓人，而且那里是大都会，机遇什么的也比别的地方要多。驻扎那里，可能是大部分市苑高中生的心愿。
　　“那以后我们还一起到南城上学吧。”虽然文理可能要分科，但只要以后考上同一所大学那就没问题了，他们以后还是能继续在一块儿。
　　萧禹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在一起”这个词的在乎，但蒋卫却听出了一眉心的皱褶。虽然他不明白萧禹为何一而再地强调要跟他在一起，但他也没有否决萧禹的话。在他那里是觉得以后的事难以预测，说不定以后真的会还在一块儿上学，可是，不也还有“可是”这么个词儿吗？以后在不在一起，还是以后再算吧。
　　这样的对话一直持续着，房间里开着温润的小灯，淡淡的光线在这样的夜色里似乎散发着一种安详的气息，让沐浴其中的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身心，于是睡意也悄悄爬上了眼皮。
　　当肩头传来重量的时候，蒋卫的目光也从电视上转到了萧禹身上，难怪没再听到他的叨叨，原来已经睡着了。伸手抓过一旁的遥控，他把电视一关转手再放到床头柜上。之后才回来轻轻扶着萧禹的后颈把他放平床上，再盖上被子，接着把屋里的灯关上，自个也躺了下来。
　　黑暗中，蒋卫睁着一双清冷的眼睛不知道在想的什么。
　　他的个性似乎真的很适合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什么事都独自一个人承受，再亲密的朋友也无法从他这里得到哪怕一丝他心底的想法。
　　但，就算是曾经站在王位高座的拿破仑也是希望有个人站在身边分享他的成功他的称霸，更何况，一个半大青年？
　　“嗯~~蒋卫~~”
　　睡梦中的萧禹突然一个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捆住了一旁的蒋卫，一双手更是紧紧地抱住了人家的手臂，嘴里还喃喃着听不懂的牙语。
　　原本清冷的眼眸一眨，总算恢复了些的生气。
　　被人家当粽子裹着也不生气更没有推搡，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末了，只见他拉了下被子把将被子踢开的人包庇了进去。
　　然后，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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