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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寒风裹挟着沙砾拍打着窗棂,屋内却暖意融融。炭火在铁炉中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照在榆阳和决明身上,酒香与饭菜的香气交织,在这静谧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决明眼珠子都瞪大了:“所以你为了冯泽川和殷巷业反目成仇了?”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随即又轻笑起来,“可是后来殷巷业也没有把你开除啊!”
榆阳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找药,也没有去异务局。我以为我早就被开除了,直到后来冯泽川真的醒过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那些过往,“许武他们来探望他,我才知道殷巷业没有把我开除,殷巷业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又恢复了往日的工作,只是!”
他苦笑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他不再那么器重我了,把工作都安排给许武他们几个队,只有他们搞不定的活,殷巷业才会叫我去处理……”
决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火光下泛着幽光:“我就说,许武那个王八,业务能力那么差,还次次是总队长,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殷巷业的亲儿子呢?”
榆阳也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在温暖的屋子里回荡,“许武其实也还好吧,没有你说得那么差!”
决明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不是吧,你对他也有滤镜?”
榆阳无奈地摇摇头,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
决明继续追问,眼神里满是好奇,“那后来太虚印是怎么到秦屿手里的呢?”
多年前~~
那是冯泽川清醒后的一个午后,阳光慵懒地透过病房的窗帘,斑驳地洒在窗台上。冯泽川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蜷缩在窗边,显得格外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阳光温柔地打在他脸上,为他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金边,显得温馨而宁静。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边缘渗着淡淡的药香。
榆阳站在门口,静静凝望着这一幕,眼神里满是疼惜与柔情。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饭盒,步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窗台。冯泽川听见动静,缓缓转过头,嘴角扬起一抹阳光明媚的笑,那笑容在光影里显得那么柔和,那么好看,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
榆阳坐在他身旁,目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脸上,轻声问道:“头还晕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冯泽川轻轻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窗外,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窗外的麻雀破壳了!”
榆阳闻言,心头一暖,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安心。
两人并肩坐在窗台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剪影。榆阳摩挲着他苍白而冰凉的手指,声音轻柔而坚定:“先吃饭吧,一会儿带你下去转转?”
冯泽川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弯成一道温柔的弧度,他轻轻点头,发梢从纱布边缘滑落,露出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依赖,仿佛受伤的小兽终于放下戒备,任由阳光抚平所有褶皱。
眼神明亮而安静,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整个人像一幅被时光温柔定格的水墨画,乖巧得让人心尖发颤。
只是这一美好的一幕,顷刻间就被打碎了······
秦屿带着满身的伤痕走进了医院,一双锐利的眸子,瞳孔深邃如无底洞,闪烁着冷冽的微光,既非愤怒也非哀伤,而是一种漠然的审视。走廊里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下颌线如刀削般的轮廓。
他的身影隐藏在黑袍中。被黑袍勾勒出紧绷的肩线与窄腰,在苍白灯光下投下深沉的阴影,透出一种蓄势待发的张力。
所过之处,推着治疗车的护士下意识后退半步,连正在打点滴的老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警戒线。
他走进病房,冯泽川看了好几眼才确定···他是秦屿。
原因无它,这个秦屿跟他记忆中的冷酷少年相差甚远。眼前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危险,嗜血以及漠然。
浑身散发着属于强大雄性的荷尔蒙气息,让周围的人都感到不适或者紧张。秦屿缓缓摘下那件如夜幕般深沉的黑袍,一张带着血痕的脸骤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冯泽川,殷寒决真的死了吗……”
冯泽川握着勺子的手突然顿住,那柄原本在碗沿轻碰的银勺,像被无形的丝线牵住般缓缓放回桌面,他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许久才回了一句“是!”
榆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用手拉住秦屿:“这件事我知道,我们出去慢慢聊吧!他伤得很重,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秦屿扯开榆阳的手,眯起眼睛,目光如淬了冰的刀片划过榆阳的脸:“抱歉榆队长,我想跟我师兄聊一聊,请你回避一下吧。”
榆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像被钉在原地般僵住,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最终落在冯泽川苍白的脸上。
冯泽川对着他轻柔的笑笑“没事,你先出去吧?”
榆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秦屿猛地拉开椅子,金属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般坐下,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冯泽川:“把你知道的,一字不落告诉我!”
冯泽川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牙齿在苍白的皮肤上压出深深的印痕:“抱歉……我当时被烨打伤了,没能赶到现场……给他收尸……”
“收尸?”秦屿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结,仿佛那里卡着一块冰。
冯泽川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了情绪,但那双眼睛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死死盯着秦屿,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他们说……邺城的结界被撕裂了,恶鬼像潮水一样涌出来,整个南益城都成了废墟。让师父赶去处理,却怎么也补不上缺口……最后,他用自己的神魂为引,自己却……”
冯泽川突然哽住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猛地抓住秦屿的衣领,指甲几乎要陷进布料里:“可笑的是……直到榆阳把太虚印给我,我才知道这件事!还有……他叫我小心殷巷业!”
“殷巷业?”秦屿的瞳孔猛地收缩,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
冯泽川恶狠狠的说:“一定是殷巷业干的,我要让殷巷业血债血偿!”
“你?”他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用不着你动手。乖乖呆着吧,太虚印呢?”
冯泽川突然像被抽走了骨头,整个人软了下去。他摇摇头,声音里带着一种绝望的无力:“在……异务局保管室……”
秦屿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像两座冰山。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你连这都留不住?……废物!”
冯泽川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一种自嘲的苦涩:“谁说不是呢?”
秦屿突然转身,黑袍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冷冷地看了冯泽川一眼,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养你的伤吧。不用跟人说我来过。”
冯泽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能告诉我你的行动吗?”
秦屿的眼神像两把冰锥,直直刺进冯泽川的心里:“你不必知道!这里……也不值得我再回来了。”
他猛地抽回手,黑袍在身后翻飞,像一只即将远行的黑鸦。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冯泽川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
冯泽川终于忍不住了,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肩膀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像一片在风中飘零的落叶。
榆阳走回去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冯泽川蜷缩在病床上,双眼通红,嘴唇毫无血色。无论榆阳怎么劝,他都把自己埋进臂弯里,不肯再吃饭了。
“唉,这个秦屿……”榆阳低声叹息了一句,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那天下午,榆阳仍旧不放心的去了趟异务局,顺便取下东西,却突然听见漫天的警报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拦住一个匆忙奔跑的工作人员,声音里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别慌!怎么回事?”
那人脸色煞白,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语无伦次:“是……是秦屿!秦屿来杀殷所长了!”
榆阳只觉得秦屿真的是的彻头彻尾的疯子。居然敢在异务局的头顶上动土。他也在这里呆了快十年了,他不知道异务局的守卫神兽有多强吗?
榆阳赶去之时,望着天空中那团翻腾的黑雾,瞳孔猛地收缩,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他没有料到秦屿,居然···也是异兽??
只见天空之上,秦屿周身蒸腾的煞气如熔岩般沸腾,金色鳞甲在狂风中片片竖起,每一片都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猛然仰头发出一声撼动云霄的嘶吼,身形暴涨,化作一只翼展数十丈的凶兽。
那只异兽金鳞覆体,利爪如弯月刀锋,獠牙间滴落的涎水在空气中腐蚀出丝丝白烟。与此同时,异务局的守护神兽从云层中俯冲而下,碧绿色鳞甲如翡翠雕琢,尾翼扫过之处荡开层层涟漪,双目赤红如熔岩,与秦屿化作的凶兽在百米高空轰然相撞。
两股巨力碰撞的瞬间,天空仿佛被撕裂。金鳞凶兽的利爪深深嵌入碧绿神兽的肩胛,爪尖擦过鳞甲迸溅出火星,而神兽的尾翼如钢鞭般抽向秦屿的腹部,震得金鳞片片翻飞。
秦屿化作的凶兽借势腾空,双翼掀起狂风,爪下夹着撕裂的云絮直扑神兽咽喉;神兽却如鬼魅般侧身闪避,獠牙咬向秦屿的右翼,金鳞在齿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战斗的余波震得下方建筑摇晃,碎石如雨坠落,而秦屿的凶兽突然一个翻身,将神兽死死压入云层,金色与碧绿的鳞甲在翻滚中交织,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在吞噬天空。
两股力量在漩涡中心碰撞,金鳞与碧绿的鳞甲在狂风中激烈摩擦,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仿佛整个天空都在为这场生死鏖战震颤。
士兵们举着火药桶朝着天上砰砰砰砰发射弹药。但秦屿那身金色鳞甲仿佛钢铁一般,那些弹药丝毫没有伤到他。反而给异务局的屋顶炸出好几个洞。
许武看见榆阳,仿佛终于找到了诉说的对象,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破音的惊恐:“榆……榆阳!秦屿他……他根本不是人啊!卧槽!他是只上古凶兽!你……你看见了吗?他,他……是只凶兽啊!”
许武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映着天空中那团翻腾的金色与碧绿,仿佛随时要炸开。
“殷寒决……他···居然带了只妖怪进来!”许武突然像被雷劈中般僵住,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哭腔,“我们真的要被他害死了……他要把我们都拖进地狱啊!”
榆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让开。”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自顾自的走了,转身时带起的风掀起许武额前几缕凌乱的头发。
许武又像个疯婆子一般拉住了第二个人:“他···他···怎么这么淡定啊,秦屿是只妖怪诶!你们看见了吗?”
那个队员轻拍脊背给他顺气:“队长,别慌!深呼吸……都看见了,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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