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祈

　　“你手机呢？我打你电话半天了”袁望舟拿着手机扭头。

　　池鱼淡淡道：“坏了”

　　“噢”袁望舟狐疑地瞥了一眼：“那重新买一个吧”

　　“算了”池鱼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很快出来：“我去老师那”

　　威杰看着眼前的人，想说的话犹豫了片刻：“你还是休息吧”

　　“什么任务？”

　　威杰摸了摸lira：“我怎么瞧着他越来越瘦了？”

　　池鱼向后靠着头：“老头子要改老妈子了”

　　“尊师重教懂不懂！”威杰把面前的水推了过去：“瞧你被榨干的样子，不知道的得以为我压榨弟子了”

　　池鱼拿着喝完了：“我很忙，待会去断魂阁逛逛”

　　威杰点点头：“去吧”

　　池鱼坐了一会，突然觉得脑袋有点发昏。

　　不可置信地看着威杰：“你……给我下药？”

　　威杰一副震惊的表情：“那怎么可能，好歹宝贝徒弟”

　　“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

　　威杰叹道：“你还是睡吧”

　　见他晕了过去，威杰起身给弄到里面休息室去了。

　　转头就看见lira炸毛地看他。

　　“看什么？你也想喝？”

　　lira欺软怕硬很没骨气地缩回了爪子。

　　乔一探头进来，扯着嗓子喊：“威——杰——教——授”

　　“药效够猛”威杰勾了勾唇：“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乔一又瞪眼：“你不会没轻没重下多吧？”

　　“我在你们眼里到底是有多不靠谱？”

　　乔一哼道：“兔子的脑袋乌龟的腿，呜呼啦呼还炸毛”

　　威杰啧了一声：“你也就池鱼在的时候有个好脸”

　　池鱼一觉睡到下午。脑子从没这样清醒过。

　　有些愠怒地看向始作俑者。

　　威杰摊了摊手：“我说放错了，你相信吗？”

　　池鱼抱着lira就打算走。

　　“等等”威杰叫住他：“这次的邀请你去，不能让池景辰代替你”

　　池鱼又返回去拿。

　　威杰沉重地叹了口气，活像瞬间老了十岁。

　　“新买的手机，不过卡你得自己装装”

　　池鱼偏头：“先放着吧”

　　袁望舟点点头：“行”

　　几人都嫌弃不想再跟着去，不明所以的龙安被强行要求了。

　　里面不少人。

　　司旻毅颔首打招呼。

　　冷亦寒假装正经地抬了抬手。

　　看来公司的事暂时稳住了。

　　倒是另外一位，有着跟李木几分像的眉眼，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正沉寂间，门口一阵骚动，池鱼注意到周围的人眼神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敬重。

　　龙安小声地啊了一声。

　　“你认识？”

　　龙安啧了一声：“就是我跟你说的爷爷”

　　池鱼有点意外。

　　扭头看去，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他好像在福利院的时候见过一次。

　　留着半长白发的老人显然也注意到他了，不，准确地来就是为他而来。

　　一点没停顿地在他面前站定，随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微微弯腰，非常礼貌地伸出一只手邀握，随后低着额头极其虔诚地朝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背靠了上去。

　　大厅一时静谧无声，短短三秒引得无数人遐想。

　　“这只猫很有趣”

　　龙知航收回眼，轻轻在龙安肩上拍了拍，欣慰地点点头。

　　“前辈，请坐”

　　龙知航颔首，在主位坐下了。

　　池鱼百无聊赖地逗猫，余光随意扫着，看来这位前辈很少会出现。

　　龙安简直震惊得说不出来话，虽然他爷爷有跟他说过，是在恒温等人，但一直也没提渡噩界的事，他一直以为就是……普通人。

　　“北安国境内的噩气突然在前几天又极速下降，不知前辈可知道点什么？”

　　龙知航沉声道：“是因为北安山恢复了正常，至于原因，我也正在调查”

　　“……”

　　“……”

　　休息地功夫，池鱼干脆离了场。

　　龙安松了口气，靠着墙点烟。

　　“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池鱼偏头借他打火机点燃：“不一样吗？”

　　“不一样”龙安摇了摇头：“就好像你一直把对方比作普通人，想拼命守护他，突然有一天发现他什么都知道”

　　“他是你爷爷”

　　龙安点头：“是”

　　池鱼吐出一口气：“那不就得了”

　　不管他有多强，这点无法改变。是人都会有秘密，就像龙安不想让龙知航知道，对方也同样没有让他知道。

　　龙安笑了一声。

　　“你歪理很多啊”怎么没见你安慰到自己。

　　轰隆隆一声，宴会厅的人顿时往外望去。

　　只见天边一抹绚丽的红色，伴随着轰鸣声。

　　池鱼胸口突然狂跳起来。

　　龙知航微微颔首。

　　司旻毅跟着看了一眼，眉尾一跳。

　　池鱼半道离了场，一下车就抱着lira推门进去。

　　瞥见空荡荡的屋子又把门关上再打开。

　　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整个软了下去。

　　如无其事地给lira喂了点猫粮。

　　“明天我就把你送去宠物店”

　　lira翻着肚皮示好。

　　“你也得养家，宠物店也要迎宾猫，听说还可以配种”

　　lira示好不成开始炸毛。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漆黑的房间，沙发上的人影背对着光，模样隐晦暗沉，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时不时抽一口。

　　白色的卷毛猫趴在他胸口呼呼大睡，只见他双耳突然立了起来，跳下沙发推门走了出去。

　　池鱼不明所以，摁灭烟蒂起身，推开门看见了一阵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他呼吸一滞，都饿出幻觉了。

　　lira来回跑着，像是想告诉他，是真的。

　　司故渊沉沉地踹着气，眼神幽暗了几分。
　　池鱼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白色衣服，刚遮盖大腿，两条花白的长腿裸露在外。

　　脚步声随着心跳声的频率越来越近，隐隐代替那份灼热的跳动。

　　熟悉带着冷清的气味卷了上来，池鱼后知后觉地红着眼眶。

　　司故渊嗓音发涩：“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下一秒，肩上突然一痛。

　　司故渊心口密密麻麻地疼着，伸手揉着毛茸茸的脑袋。

　　池鱼有些贪恋地蹭着，鼻尖那股带着雪莲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

　　迟来的怔忪逐渐消散了不少。

　　反应过来之后推开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司故渊轻声问：“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活着？”

　　“那你去死”

　　司故渊看着他脚下：“你鞋呢？”

　　池鱼意识到自己穿了什么，猛得回去想换一件，很自然地走进了他的房间，推门进去的瞬间又愣了。

　　走错了。

　　司故渊跟着上来，看着沙发上的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lira……睡的”

　　司故渊哼笑一声。蹲下逗猫。

　　“胆子大了，敢进我屋里睡了，嗯？……”

　　池鱼抿着唇，飞快地跑了。

　　又想到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来。

　　到时候就说买长了，池鱼这样想着，推门出去了。

　　“吃饭了吗？”司故渊翻着厨房。

　　“……我吃了”

　　司故渊点点头，厨房都没什么东西，池鱼这住得跟死人躺的差不多。

　　“你手机借我用用”

　　池鱼：“……”

　　“坏了”

　　“那借我两百块钱”

　　池鱼去屋里拿现金。

　　司故渊随意穿了件衣服出门。
　　“等我回来”

　　池鱼迟疑着点头，见他出门飞快地进屋，出来全副武装，抛下lira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他去超市转了一圈，又提前跑回来，装模作样地跟lira卷在沙发。

　　司故渊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简单做了碗粉吃。

　　池鱼沉默着吃完了。

　　司故渊扫了一眼他戴着手套的左手。

　　“给我看看”

　　池鱼有点犹豫，就这会功夫，司故渊已经自己摘下了。

　　露出那只带着狰狞痕迹，残缺的左手。

　　池鱼抿着唇，瞳孔微微闪烁，只见司故渊垂着脑袋亲了一口。

　　“怪我吗？”

　　怪他把他带进来，又自顾自地离开。

　　池鱼话到嘴边拐了一个弯：“你还是回你家看看吧”

　　他就随口一说，哪知道司故渊真就点头：“行，正想走”

　　池鱼耷拉着眼。

　　司故渊揉乱他的头发：“不逗你了”

　　池鱼躺在床上半天没睡着，又忍不住地轻手轻脚地去旁边的门。

　　司故渊其实也没睡着，自然能听见动静。

　　在第二次听见声音的时候开口：“要进来吗？”

　　池鱼佯装犹豫，门没锁上，他一推就开了。

　　司故渊挪出一半位置。

　　“睡沙发还是睡床？”

　　池鱼点点头，习惯性想去睡沙发，又听他说：“不过沙发lira睡过，估计得沾毛”

　　池鱼若无其事躺上床。

　　离了一点距离，他还能感受到传过来的热气。

　　见他呼吸越来越平稳，犹豫着伸手捏着他衣角。

　　——

　　清晨的丝丝露珠还未完全蒸发，轻轻飘落在树叶间。

　　丝丝烟雾顺着窗户飘了出来。

　　威杰摇头叹息：“你可算回来了”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对付池鱼了。

　　司故渊点点头。

　　威杰轻点着烟灰：“这一年去哪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司故渊有些苦恼：“但好像一直在虚空里”

　　威杰笑道：“你是不知道小鱼儿这一年接的任务都快赶上别人三年了，我觉着吧，他是想接着任务找你”

　　司故渊不忍皱眉：“你没说？”

　　威杰啧了一声：“我哪敢，再说了，我都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

　　万一虚空失效，一起化为灰烬了呢，那还不如不告诉他。

　　司故渊嗓音发干：“我原本以为他会走的”

　　可没想到被埋葬的人是他，同时也是他。

　　两人默然片刻。

　　威杰沉着眼：“北安山出了点状况，我估计那些人会盯上你”

　　“嗯，我得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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