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无限流]

　　周诺雨一路传送，到达了南域边界，她看了一下地图，走进了南域的域内魔法阵。
　　下一瞬，她从混乱树林边缘走出。
　　“就是这了。”
　　这片树林中，树木皆扎根在天空的云层中，茂密的枝叶从天空垂下来遮住了大地。
　　各种色彩的颜料随意地泼在树叶上，混乱，疯狂，扭曲，这片混乱森林像极了法则异变的代言者。
　　看了片刻，周诺雨的眼睛上充满了红血丝，她摇摇头，进入树林后快速寻找起霜的踪迹。
　　“不在这一片吗？从这开始一路向西南找吧。”
　　周诺雨正准备在地图上画叉时，她发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轻轻移开脚，脚底是一片鳞片。这鳞片出现的有些突兀，她确定自己落脚前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再者说这东西要是一直在这，她除非眼瞎了才看不到。
　　周诺雨的背后出了些冷汗。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用一片叶子包住它，拾起来仔细察看。这片鳞片似乎还连着一根半透明的细线。周诺雨一眨眼，那根细线消失了。
　　“刚才又眼花了吗？”周诺雨揉了下眼睛，“不对，这会不会是诗晴在提醒我？桌上的魔法书，掉落的书，包括这片鳞片。”
　　周诺雨突然醒悟，一个巧合是巧合，这么多巧合就是必然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就是人鱼霜的鳞片。”
　　周诺雨将鳞片转化成探测器，搜寻相同的气息。
　　很快，她找到拐卖霜的队伍了。
　　若没有那片鳞片，她怎么也不会这么快找到这支已经走入树林深处的队伍。
　　“果然是诗晴，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但她找到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干预方法。”
　　周诺雨在这支队伍周围布了一个小幻境，能让他们暂时在原地打转。
　　她打算将染引到这里，再帮助他们逃入树林核心。
　　“刚好那本研究精灵的书中记载了祂们的通信方式。”
　　周诺雨将一截树枝转化为笛子，奏起了精灵族的通信乐曲。同时，她用致幻魔法扭曲了身形，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精灵族有个族规，非紧急时刻不可吹奏这支通信曲，一旦听到此曲，附近的精灵族同胞需立刻前往援助。
　　至于非精灵族吹奏的，祂们一听便能辨别。但周诺雨的情况特殊，她会用转化魔法，能把转化魔法用到这个程度的，五域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周诺雨反复奏了几遍后，一个身影从树木中出现。祂有一双蓝绿色的眼睛，像是海洋与森林和谐交融。黑色及肩短发干净利落，精灵族特色的衣服为祂增添了一丝英气。祂的脚尖轻点，在树枝上轻盈穿梭。
　　“是染，错不了了，这双眼睛与琼斯描述的半点不差。”
　　周诺雨收回施加在拐卖队伍周围的致幻魔法。
　　“是谁在奏曲？”悦耳的声音响起，白色轻纱擦过周诺雨的发丝，染正好落在周诺雨的旁边。
　　染看向四周，没有精灵族的同伴，却有一伙正在发狂的人，他们中间有一个小女孩，正害怕地蜷缩在原地。
　　染皱起了眉头，这个小女孩看上去不过十岁，身上穿着束缚服，手脚上扣着锁链。
　　祂向来不关心族人以外的存在，但看见这个小女孩，祂心里实在有些不忍。
　　“那些鬼东西消失了！”
　　“吥，真见鬼，这森林还能产生幻觉。”
　　“要不然叫混乱森林呢，要是一点危险都没有，还能轮到我们赚大钱？”
　　“得，快走吧。”
　　“起来，跟上！”一个大汉一拉链子，霜被强行拽起来。
　　他们还没走几步，染便站在了他们面前。
　　祂决定救下她。
　　“你是谁？”
　　染没有回答，所有草木疯长，本就混乱的颜色相互杂揉，将一队人全都吞没，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发出求救的声音。
　　在混乱森林中，精灵族才是捕食者。
　　吞掉霜的花缓缓张开，轻轻将她放在地上。
　　霜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柔和的面旁。祂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比南域的天使一族更像天使。
　　“小姑娘，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出去吧。”
　　“谢谢您救了我，但我不能出去。”霜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听见他们说，南域付了定金，会派一支天使队伍来混乱森林交接，这里已经离交接的地方不远了。您快走吧，不要被抓到。”
　　染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霜抱住头，再次蜷缩起来，“父王母后还在找我，我好想回家。但我如果回去的话，他们会抓走我的姐姐，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睛，到处都是视线，连我的思想都被他们监视着！”
　　“我要回去，不，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害了我的家人，我好想死，我好痛苦。”霜的表情时而惊恐时，时而癫狂。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不知承受了怎样的折磨，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染弯下腰，轻轻牵起霜的手，“你如果没地方去，就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找不到的地方？”
　　“混乱森林深处，他们不会去的。”
　　“不行的，你是虚灵吧？我会连累你的，他们在我脑子里刻了魔法。”霜的眼泪不断涌出，“我无法把你们看作敌人，更无法把你当成燃料。不，不，我不能这样想，我会连累父王的，我应该把你们当成敌人。”
　　“你知道了，我帮你想想办法。”
　　“你不怕我害了你？”
　　“像你这样能正常看待虚灵的存在越少，虚灵越危险。走吧，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霜沉默了一会，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如果有危险，请随时杀了我。”
　　“我知道了。”
　　祂们走远后，周诺雨显出了身影，“起的部分应该完成了，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任务。”
　　周诺雨话音刚落，地面上的花草便汇成一行文字。
　　承:银被抓入中央法阵，揭示世界的真相。
　　“银，这个人又是谁？”周诺雨正在疑惑时，这行文字转变了。
　　银是霜的同族，现在在混乱森林西部颠倒世界树的树冠上。
　　“诗晴真是体贴，完全想到了我会有的疑惑。”周诺雨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个任务不算简单，我要先梳理一下。”
　　“中央法阵在广域中央魔法学校，如果任务的要求是银被抓入中央法阵，那祂要遇上广中的魔法师才行。”
　　“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染所在的一族是非常特殊的精灵，祂们能调动最纯粹的能量，将能量完全转化为魔力，这样的话，我要把“银”送去广中做燃料？”
　　周诺雨顿了一下，“我还真是晕头了，任务就是任务，我必须完成它。走出灰域，这是早就定好的事，我必须做到。”
　　她的指尘抚过空气，一张虚幻的地图呈现出来。
　　周诺雨指尖轻点，一个红点在混乱森林西部出现，接着她的指尖在地图上向北移动，标出另一个红点。
　　“琼斯进行任务时到过这里，这里是广中的一个任务聚集点。”
　　“我把“银”引到这里就可以，这么多广中的魔法师应该能制住祂。”
　　确定计划后周诺雨快速行动。混乱森林中时空异常，没法传送。她要先退出去，再从外部运用空间魔法传送。
　　周诺雨一边疏理任务一边赶路。
　　赶到颠倒世界树后，周诺雨稍稍休息了片刻。
　　这里正如它的名字，一棵百人合抱的大树扎根云端，树冠贴在地面上，将地面顶出一个深坑。
　　周诺雨无法想象云端之上究竟是怎样的情形。
　　她在向下生长的树枝中穿行，随手折下一枝生着新芽的树枝，用转化魔法将它化作一把竖琴，奏起精灵族的通信曲。
　　“招式不在多，有用就行。”
　　她边跑边奏，一抹蓝色的倩影出现在周诺雨的视线中。
　　祂蓝发蓝瞳，身着长裙，面容温婉动人，与之前的染有七分相似。虚灵一族没有性别的划分，但眼前这位似乎更喜欢女姓的身份。
　　周诺雨眼前的空气扭曲了一下，呈现出四个字：目标出现。
　　“好，我知道了，诗晴。”
　　周诺雨的身影快速模糊，致幻魔法和转化魔法同时发动，罩住了下方的银。
　　下一刻，周诺雨制造的幻境扭动了，半张脸化作腐烂蛆虫的身影从中显现，祂四周的所有物质都在被转化为蛆虫。
　　祂伸出手，随手扔下一把蛆虫，身上不断生长出新肉。
　　银的身子一半正常，一半腐烂。
　　祂正常的一半流下泪水，“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从来没见过你”
　　周诺雨一挥手，一张狰狞鬼面出现在她手中，她戴上这张黑红色的鬼面，走到银的面前。
　　“你是虚灵，这个理由还不够？”
　　这其实不是周诺雨想说的，祂其实没有任何错，只是周诺雨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周诺雨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周诺雨带着更多的信息操控银，霜，染的命运，于诗晴从更高维的地方操控着她，引导她完成任务。
　　“虚实”，“空间”又在超脱灰域的地方观测并干涉进入灰域的参与者。
　　祂们之外，或许还有更高维的生命在观测或干涉祂们，就像是被一层层套起来的套娃，永远看不到最外层。
　　周诺雨摇摇头，不再想下去，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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