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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鸦雀无声。
所有的生灵因惊讶而静默。
厉野的话犹如平地惊雷起,在本平静的湖面激起汹涌涟漪。
阮皙望着他,因过分吃惊而忘了挪开视线。
她的视线,也成了厉野的兴奋剂。
他就知道,这一招对她必定管用。
从见她的第一面起,年少的厉野便不学自通,明白什么招数能最大限度地撩拨那颗羞怯纯洁的心。更遑论现在。
就在厉野洋洋得意将要乘胜追击时,“扑哧”一声,猝不及防的笑声骤然响起,打乱了一切。
吴优笑了起来,眯着眼睛打趣道,“小野哥,你被附身啦?!怎么突然说起这么让人肉酸的话?”
以前厉野留学时,吴优也跟他一块。有幸见识过她表哥的风流史,厉野对感情的态度也给这个女孩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眼下,亲眼看着厉野前脚刚和沈灼纠缠,后脚又和所谓同窗半年的“前桌”示爱,吴优自然以为她这哥不过又是故态复萌,改邪归正摇身一变又成了她熟悉的浪子。
“阮皙姐可是我要交的新朋友,你别又对我朋友下手!”说罢,她拉过阮皙,拍了拍她的肩膀,“阮皙姐,小野哥时不时就会抽风一下,你没被他吓到吧?”
一旁,厉野压根没预料到吴优会在这关键时刻拆自己的台,气急败坏,后槽牙简直要咬碎了。
“吴优!!!你别在这捣乱,这是我和阿皙之间的事。”
“谁捣乱了?我就是……实话实说嘛。”
望着厉野彷佛要杀人的眼神,吴优的声音越来越弱,整个人脚步一挪,躲在阮皙身后探出头嘟嘟囔囔补充道,“真诚是一种美德!再说了,阮皙姐跟你都是同学了,能不知道你的……”
吴优话未说完,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麻。
她抬头望向威压来源,瞬间噤声。
两人怎么说也是表兄妹加堂兄妹的组合,她吴优哪怕是个再迟钝的人,也对厉野眼神中的严重警告清楚无误的接收到了。
而且她有强烈的预感,如果自己再说下去,抖出厉野的黑料,那厉野也绝对会把她的黑料一股脑抖落给她妈,到时她绝对是卖鸡蛋的跌跤——完蛋了!
一旁,阮皙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隐隐有了答案。
眼见厉野面色如墨,犹如一头随时准备呲牙的野兽,她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对着他道,“厉总,感谢您对我们项目的支持。但有一点我想我需要表达清楚,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加校友关系。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
月光下,阮皙整个人因过分的白皙,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叫人压根无法从她身上转移视线。
但,她就是用着阮皙生就一张柔和的脸,用最冷静客气的态度说出厉野最不爱听的话,直接而生硬的将两人的关系划出一条清晰的三八线。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厉野低垂着眼,从兜里取出香烟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后,看向阮皙道,“行,那我们就来聊聊工作上的事。”
身后,吴优因吃惊早已傻在当场了。这么多年,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她人生第一次见有女性主动拒绝小野哥!从来都是旁人对小野哥死缠烂打的。
她回去绝对要把这事写进日记里。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呢,便听左前方传来阮皙的声音,问她要不要留下来一起聊聊。
吴优是想留又不太敢留,正纠结着,突然一个哆嗦,抬头一看——瞅见厉野望她的眼神——很不对!赶紧麻溜的找个借口离开了。
她走后,露台顿时清净许多。有她在,明明只三个人,却也人山人海。
眼下,只剩下他和阮皙了,却反倒显得有些冷清。
两人旋即就近坐下,隔着桌子一米远的距离,脸对着脸。
厉野不断吐着烟圈,试图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但这招并不奏效。特别是,当他视线朝向阮皙时,看着她挺直脊背坐在那,冷静自持的姿态,心中的一团烦躁越来越大。
环境安静的令人不安。
却没有人打破沉默。
厉野拉开椅子起身,朝门外招了招手,很快,一个侍应生端着酒水走了进来。
风忽近忽远的吹着,红酒和烟草的味道随着风在四周弥散、浸润。
他好像一直离不开这两样东西。
周身似乎总有烟雾缠绕,脸上总带着光线投射下的阴影,原本硬挺立体的五官轮廓也因此带上了几分不可言说的神秘,像是黑洞,不自觉将人缠绕、裹挟、吞噬。
也把自己一同吸进去。
一瞬间,阮皙特别想逃开这,到喧嚣的人群中去。
就在她恍惚之时,厉野开口了。
“这份工作,”他拿着烟的手靠在桌上,抬眸直直扫向阮皙,眼神如鹰一般锐利、极具穿透力,一半打量一半试探的问道,“你干得开心吗?”
这问题介于工作与生活之间,阮皙不想多说,便点了点头。
“比在寰宇开心?”
阮皙再度点头。
厉野对这个答案似乎不满,眉头微不可见的皱起,俯身向前,他的身躯几乎侵占了大半张桌子,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间拉近许多。
阮皙的脊背因突然拉近的距离而绷得紧紧的,犹如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紧紧贴着椅背。
“为什么?”厉野追问着,紧盯着阮皙双眼道,“就因为喜欢设计?”
太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彼此气味在空气中交融、缠绕。
风突然改变了方向,烟一个劲的飘向阮皙,她几乎屏住了呼吸,但躲闪不及,还是被这烟呛到了,别过头,捂嘴轻咳了几声。
厉野见状,忙不迭坐了回去,将手中的半截香烟碾灭了,怨恨起这不懂事的风来。
并从桌上拿起温水递到阮皙面前。
阮皙接过水杯,指尖相触碰间,干燥温暖,这熟悉的触感一下将两人一同拉回到三年前。
但仅仅只是一瞬。
阮皙疏离客气的道谢无情地打碎了幻境。
厉野眉眼间戾气又重了几分,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红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所以,你这几年过得很开心,只是因为可以做你喜欢的设计吗?”
阮皙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的沉默,在厉野眼中成了否认。
毕竟,如果单单只是设计的话,明明当时和他在一起时,也可以的。
厉野攥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青筋暴现,“还是因为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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