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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第63章
江婆子不明所以,“有何不妥?”
陈阿婆并不理会,上前一个劲儿的在钱明光跟前念叨,“女郎,宴客厅我瞧着不成,布置全属土,女郎身子不好,又喜金,金才是最重要的,这屋子与女郎相克,若在此决定大事,怕对女郎不好,所以啊,不妥不妥。”
江婆子指责:“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少拿你这些腌臜想法来蛊惑人心!”
陈阿婆瞪她一眼,嘴上一句阿弥陀佛,青天大老爷,“事关女郎,我可马虎不得,饶想这些年,女郎能从天命中博得一线生机,有些事宁可信其不可信其无!所以宴客厅不妥,里面的布置得全部改改!”
她这么说,府上听命的小厮都觉宴客厅不妥,气场相撞,邪祟入体,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何况婚姻大事讲究一个喜庆,女郎病重,万一不讲究,害了事,到头来苦的可不就是他们。
陈阿婆跺脚拍手指着旁边不情愿的婆子大叫:“我明白了!是不是你故意的,盼不得咱们女郎这婚事好!”
被点名的人跳起来躲得八丈远,“你可别胡说八道,这里头的布置可是老夫人一大早亲自选定的,你说改就改啊,再说改了钱从哪里来!”
钱明光疯狂咳嗽,咬碎含在嘴里的血丸子,呕出一口血来,吓得旁人大惊失色,她气喘吁吁指着前头宴客厅,“改!快改!”
虽有搬弄,但五行相生相克,至少在老夫人眼里,最是看中,加上她这一吐血,更是坐实了陈阿婆所说,这宴客厅的布置跟她犯冲。
一声令下,布置好的宴客厅装饰,全被拆了,又请了道士来逛了一圈,后头的绸子缎子,全买成了白色,看起来总感觉走错了地儿。
“老夫人,这宴客厅我瞅着,怎么有点渗人呢?”
江婆子在外头指挥一下午,愣是没人听她的,但凡说一句就要被陈阿婆和祝余接话喊来再看一遍,看完后全都换了。
久而久之,小厮也不问她了,祝余和陈阿婆接过活儿,全部包揽在身上,根本没她说话做主的机会。
索性回了景福堂,到刚午睡起来的老夫人跟前诉苦。
张婆子伺候着人穿衣,江婆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老夫人,我真瞅着那边布置不太对劲,不喜庆,这客人来了,看到一屋子白绸,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啥事。”
“带我出去看看,今天晚上真不能出乱子,否则咱们钱家就要成笑话了。”老夫人急匆匆下榻,穿上鞋,让江婆子搀扶着朝前院奔去。
到宴客厅一看,两眼一黑,险些直接晕了去,要不是江婆子扶着,人都倒在了地上。
老夫人心中气血上涌,颤抖伸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布置的是给谁守灵呢!”
还在忙活的小厮面面相觑,不敢动了。
悬在虚空的手改为扶额,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刺眼,刺得脑壳疼,老夫人骂出声,“造孽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拆了!”
“我看谁敢!”祝余推着钱明光走进来。
钱明光虚虚行了个礼,“祖母,我看挺好,与我甚是相配,白色好,白色简单,看着也舒心,请祖母喝茶,顺顺气。”
陈阿婆从茶盏里倒出两盏茶,一碗给了老夫人,一碗递到自家女郎手里。
老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钱明光,将这碗茶喝肚里。
钱明光将没动过的茶盏放到一旁,抢先开口,喊祝余和陈阿婆将人扶下去,“祝余,陈阿婆江婆子也也累了一天了,你们替我将祖母带下去吧,祖母年事已高,需要多休息,切莫劳神。”
祝余和陈阿婆一左一右从江婆子手里接过老夫人,老夫人想挣脱,胳膊却被人架得死死的,强行将她从宴客厅带走。
“钱明光!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是不敬长辈!你遭天谴!”老夫人回头冲里面叫喊,“来人啊!来人啊!”
然而院子里的下人听到却没一个上前帮她,他们心中明白,现在钱家究竟是谁做主。
“老夫人!老夫人!”江婆子追着老夫人离去,想上去抢人被薛定摁住了。
几人拉扯之下,最终远离了前院的视线。
老夫人闹了半天干没起什么风浪,祝余带着韶院那边的人在门口守着,就算想出去都不行,江婆子直接被锁在了屋中。
说来也怪,老夫人后面直觉困顿,哈欠连天,一直想睡觉,陈阿婆和张婆子将人放在床上,将景福堂里的人打发走,剩张婆子在这里守着。
临走前,陈阿婆顿住,试探张婆子,“你从小看着大女郎长大,大女郎回家后,钱家人怎么对她的你心里也明白,杜千年常在我们面前为你说不少好话,张姐姐也是个聪明人,心里门儿清,在钱家应顺势而上,不该逆流而下。”
张婆子怎么会听不懂陈阿婆话里的意思,在钱家从不站队,一心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哪怕不得重用,伺候好景福堂里的这位,也算报答钱家钱老爷子当年的恩情。
如今两条路放在脚下,硬要选,她现在也得回话表明自己的立场,“恩公在世时要我照顾好老夫人,我这辈子只为报恩,不为别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不管顺势而上还是逆流而下,亦有中间可供人立足之地,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陈阿婆听明白了她的选择,并不勉强,“放心吧,只要不生事端,会安享晚年的。”
张婆子望了望紧闭的屋门,随着后头还有江婆子不堪入耳的叫骂,她心却是松了下来,“今天老夫人午睡起床后,我因家中有事就离开了钱家,一直到明儿早才能回来。”
张婆子走后,薛定自告奋勇的愿意在这守着。
留在这里的是自己人,陈阿婆心里也放心。
茶里下的药,足够老夫人一觉睡到天明。
叮嘱薛定几句后,她和祝余赶紧离开了。
计划还在有条不稳的进行着。
倚竹院。
沈忘冬听到前头似乎传来一阵吵闹,很快吵闹声就消停了。
瞥了眼跟前老实坐着写字的钱沉光,心中狐疑,打发宋婆子去前头瞅瞅。
剩下母女二人时,她才开口,“听闻今日老夫人在家中宴请,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
钱沉光放下笔,恭敬回答:“母亲,祖母也喊上了家中所有人,听说是要为阿姐寻个归宿。”
“安长史家也来了。”沈忘冬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一只金细镯上,钱明光送了家中所有女眷物件的事她亦有耳闻,就连她都得到了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还有两套新衣裳,听玉露说唯独钱沉光没有。
玉露也为此事纳闷起初还以为是不是韶院那头的人搞错了,她都有,不可能钱沉光没有,那日送东西的女使是贴身女使祝余和陈婆子,不可能搞错,为钱沉光气得大发雷霆,摔了好多东西。
但今日瞧她手腕上的金镯子,成色不差,做工也好,甚至要比钱盈光手上那个还要好。
钱沉光困惑抬头仰望,“这不巧了,定是前段时间安郎君来家中,见到阿姐,今日是来说相看的。”
“若说相看,那也合该一家一家来,将两个孩子聚在一块看看,今日这么大阵仗,说好听点是为明光玄夫家,说难听了,把人当商品看,往人脸上推。”
“母亲,沉光不懂。”
“你懂,你可太懂了,昨日不还劝说了钱远净替你去寻安清羡,他喝个酩酊大醉回来正好被我撞上,什么都说了,他说是你撺掇他去将安家拉进来,只要有安家在,安家门风正,旁的瞧不上,若非要选定一家,必然就是安家,我和你爹也没得选,更何况安清羡年底就要离开前往蜀州,明光若是嫁出去,远离南州,路上舟车劳顿,若是出了意外横死,岂不大快人心,若是没死,日后也回不来,你打得什么心思,我可看得明白。”
沈忘冬将手中书卷扔在桌子上,猛地一拍桌子,吓得钱沉光急忙跪在地上,“母亲!我没有!我没这么想!”
“安家的事,一向瞒得很是隐秘,从不对外人说道,说吧,是谁教你的?”沈忘冬深吸一口气,强忍不发作,就想听听钱沉光如何辩解,怎么辩解。
到现在都难以置信,从小长在跟前的女儿,亲手教导,言传身教,教她明是非,会做人,更让她才名在外,南州无人不知。
可谁能想到,看似笔直生长的大树,埋在地底下的树干,竟歪成了她看不懂的样子。
“母亲!真没有!”钱沉光哭出声来,“母亲为何这般质疑我?难不成就因我不是母亲亲生的,所以才值得如此不信任,可我也跟在母亲身前十年,十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母亲信任爱护我吗?”
沈忘冬冷眼看向她,“我心里只有明光,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并非因你是否我亲生无关,而是从一开始,你的出现,到最后趁我精神恍惚之际,钱同成担心钱家而选择忍气吞声,秦书那个老妖婆又怎能让我签字画押,认你到名下做女儿,你的出现就是错误的!”
说着眼眶蓦然红了起来,“现在明光回来了,你若顾念钱家,顾念我和你爹对你十年来的照拂之恩,你本该和明光亲近,而不是整日算计!可见你对此从未觉得感恩,反而促使你的邪念滋生。”
钱沉光瘫坐在地上,木讷地看着地面,“原来母亲一直都是这么想我的。”
沈忘冬不知她这一套,压下自己的情绪,“说吧,无人指使,手上的金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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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上吃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