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无声

　　桥边凝怨立青柳
　　断碑风雨见文章
　　雪消江面千山绿
　　花貌参差是玉真
　　罗褥飘带腰围大
　　山水重游遇故人

　　来到新班级，慢慢熟悉了班里的情况，也慢慢熟悉了班主任柳章铝。

　　没来班级之前在学校见过他，虽然他不给我教书，可乡里中学也就这点老师，学生都知道谁谁是那个老师，他是教什么课，也会传闻一些某某老师的八卦新闻。比如谁谁爱打学生，某某老师有关系，某某老师书教的好，谁谁教书不行是个大混子······还有脑洞大开的同学，给老师起外号，有什么“猴子”、“鸭子”、“北极熊”、“小六子”、“面片子”等等，比如“铁”这个外号，对应的就是柳章铝老师。

　　同学间有一些关于柳章铝老师的传说，他有俩孩子，大的是女儿，小的是儿子。听同学八卦说，女儿是他前妻生的，而儿子是和现在的妻子生的。

　　他现在的妻子也在学校教书，给小学代课，带一副眼镜，留一头乌黑长发，个子感觉比铁高，可能是因为她比较瘦的原因吧，面容姣好，长得耐看漂亮，这看的出柳章铝老师很有眼光。

　　在学校，学生们经常看见他女儿端着锅碗瓢盆在水池洗碗，有人就说柳章铝和他媳妇不喜欢这前妻生的女儿。大家看到那女孩任劳任怨的样子，再看看他那小儿子穿的干干净净，收拾的白白嫩嫩，像个小少爷一般，大家便相信了，虽然大家没亲眼看见柳老师对女儿不好。当然这和大家也没有任何关系，可大家就是爱八卦。

　　有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人家女孩在水池洗东西的时候，便走到人家跟前问：“你爸是不不喜欢你？咋叫你洗东西。”

　　小女孩扭过头，一言不发，恶狠狠，生气的看着说话的人，然后朝他吐唾沫，那说话的学生便害怕的嬉笑跑开，剩下那姑娘孤零零的在水池旁生气。

　　柳章铝是数学老师，也是初三四班的班主任。他教学水平算是中上等水平，与谢老师比，他的水平在谢老师之上，但与数学赵老师比，他就差一点意思，所以他的教学水平我排在中上等。

　　从柳章铝老师的实力和能力来看，他完全有能力达到赵老师一样的优秀教学水平，可真实的事实体验告诉我，他没有努力发挥自己。可能和人家是老教师，经历的多，看的开，看的透有关吧！

　　感觉他上课，只不过是在列行公事，其实大多数老师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我讲我的，你能不能学到学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不是我的事，我把我的工作做完就行了。这对聪明学习好的学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对于一般，甚至有点笨的同学就是问题。

　　当时幸亏我数学开了窍，凭借着数理化还勉强可以，在他班上竟能占到前几名的位置。我在上一届算是三流选手，现在都名列前茅了，可想而知当时大多数同学在学习上是有问题的。

　　柳章铝老师眼睛小，所以平时看他，感觉他好像眯着眼睛，很少看见他生气，发脾气，总是笑眯眯。但不要错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他打起人来是毫不手软。

　　我是亲眼目睹过他打人，而且还是女生，那是用手用书抽学生的脸和头，啪啪啪的响，声音响彻整个教室，令所有人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相当的恐怖。当时在教室里的我很同情那倒霉的同学。毕竟自己也是一路被老师打过来，深知那种恐怖、害怕、无力感。

　　老师教育打学生是个复杂的问题，不能说他对，但似乎也不能说老师错。学生犯错误就应该受到惩罚，当时农村大多数学生是留守儿童，家长没法管，老师要是再不管教，那是对学生不负责。

　　铁虽是老师，但有时他说话却显出德不配位，比如班里有女生长的挺漂亮，十五六岁碧玉年华，可就是学习不太好，他在班里说过这样的话：“上什么学，出去往那一座，腿一跷，钱不就来了。”

　　学生们虽没成年，但不代表大家不懂事是傻子，大家都能意会到他话里耐人寻味，不友好的意思。大家听后感觉浑身有点不自在，文化话人骂人就是这样阴狠毒辣，且不带脏字。

　　那是09年，当时慕容晓晓的《爱情买卖》很火，里面的歌词直白俗气，充满诱惑，也充满生命力，至今还记得那朗朗上口的歌词：“出卖我的爱，负了良心债，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一次课前某班唱歌就唱了这首歌，而这碰巧让来上课的铁听到了。

　　在我们班快下课时，铁站在讲台，依旧保持他那平常的微笑，温柔的皮笑肉不笑，让人初看觉得和蔼温暖，但随着后面的话语出口，便让人噤若寒蝉，觉得那笑的阴冷，他站在讲台看着全班学生，学着唱腔说什么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他的模仿之态还惹得一些同学哈哈笑，但接下来的话，味就不对了，上一刻笑的同学也笑不出来。铁说同学之间是兄弟姐妹，难道你会和你姐妹你哥谈情说爱，他依旧保持着那平常的微笑，稳得一批，含笑注视着台下的学生们，此刻教室里的同学们都低下头，噤若寒蝉，似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而讲台上的铁像一位审判者，微笑变成冷哼，似乎学生们都有通奸之罪，在全班低头肃寂压抑得气氛中，感觉时间似乎都凝固停滞了，铁像一位胜利者蔑视的离开教室，死寂凝固的教室才慢慢解冻恢复活力。

　　铁可能也是好心，他看不惯流行歌曲冲进校园对学生进行荼毒，他教育班里的学生也是想让学生们以学业为重，不要在懵懂无知的年纪犯错，走上一条后悔的道路，只是他的话太过于偏向社会大人间的阴暗面，触及了常人不敢说的话，而罔顾学生没他想的那么坏，学生们还是懵懂年纪，是有单纯干净的友谊快乐。

　　由此可见，正如物理老师赵建霞对铁的评价：“他是一个很有才得人，真的，是一个很有才得人。”

　　我在铁班里一年，彼此相安无事，毕业离校基本没见过铁。

　　而再次遇见铁是我高考结束，也就是初中毕业三年后。当时我正低着头，心事重重的过马路，一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不就是初三的班主任，数学老师柳章铝么，一向有礼貌的我打招呼：“老师好。”

　　“铁”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没认出我是谁，他可能已经记不清眼前这个喊他老师好的小伙是谁。

　　我比初中时猛涨了不少，而“铁”变化似乎不大，还是那么瘦，身形看去还是那么单薄，还是那微笑着的小眼神。

　　“铁”有点突兀惊讶，微笑着看向我。聪明的柳老师心里当然知道这是他曾经的某个学生，不过带过好多学生毕业，肯定一时想不起是谁。

　　我先打破尴尬微笑着说：“老师你怎么在这？”

　　铁微笑着说：“娃这两天中考。”

　　我心里嘀咕：娃？他的儿子都上初三了吗？也不对啊，我读初中时，他儿子还那么小，应该不是他儿子中考，大概率是带的学生要中考了吧！看来铁对学生们还是挺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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