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这坑爹的术式

　　小林时记得自己崩溃过两次，第一次是知道玉藻前记得她，第二次是知道夜蛾正道不记得她。
　　长长久久地被留在时间的缝隙里，为数不多的感情几乎都要被消磨干净，而第三次面对常人无法接受的事实时，小林时反而生不起多少力气去做出反应了。
　　只是静静地度过一个无眠夜而已。
　　所以再次出现在夏油杰面前的又是那个对所有事情无动于衷的小林时了。
　　“你……”夏油杰难得地语塞，想接着这件事安慰一番，聊聊琐事的想法也就此打消，这张脸怎么看都是写着“快点说正事”的样子啊。
　　“长话短说，那个实验失败了。”
　　夏油杰帮忙把行李放到后车厢，和小林时一起坐到后座，向机场出发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
　　“之后怎么办？按照计划寻找结界破坏吗？”小林时掏出平板把昨天去过的地点花了个X，点开列好的剩余地点信息查看，假如刨除了那些确切的线索，从零开始寻找就太难了。
　　夏油杰眉头紧锁，想到昨天接收到的死亡通知以及责问，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避开那些已经有受害人的结界，继续任务。”
　　之前一直以为受害人的生命是和结界相关，现在看来，反而是结界支撑物似乎和受害人建立了特殊的束缚，他们的生命彼此联系，结界只不过是一道筛选程序而已。
　　小林时心平气和，反正都是任务而已，怎么干不是干呢：“那也许就要花稍微长一点的时间了，而且也不能保证缝合线男人不会重新布置结界。”
　　“已经将相貌特征传达给那边了，希望能多多少少阻止些。”
　　“交给你们了。”小林时想到昨晚伏黑惠发来的问候，提醒道：“下个月我要回东京一趟，这次的乡镇探索完毕后，就往东京方向移动可以吗？”
　　“已经这个时候了，也是，第一次和孩子们分开这么久，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吧？”
　　小林时想了想，据实道：“不舍这种感情还是有的，但是明白终究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一直在做心理准备。”
　　夏油杰：“小林小姐真的是……无论作为母亲还是作为任务委托人，都是无可挑剔。”
　　“可能是因为我对他们，对你们都别无所求吧。”
　　排除了那些确定的地点后，就只能靠当地的情报网去探查可疑的位置了，夏油杰自然没有那么多空余去陪着一点点排除，勉强一同走了两个村庄就提前飞回东京坐镇了。
　　小林时赶着在伏黑惠的生日前一天回到了东京，恰逢圣诞节前后，甜品店里的蛋糕大多数都变成了圣诞主题，想买个不那么甜的生日蛋糕的难度一下子上升，最后还是五条悟百忙之中嘱咐了在别院里的厨师直接做了个蛋糕送到住所。
　　远在京都还能刷存在感，这才是最强！
　　小林时：输了jpg.
　　大半年没见到自家监护人的姐弟俩心情愉悦，在学校里住着的时候热热闹闹的，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偶尔也会想假如小林时是东京高专的老师就完美了。
　　亲朋好友都在身边，完成九死一生的任务回到学校，就能得到最完美的心灵慰藉。
　　久别重逢，小林时难得地下厨做了一大桌步骤复杂繁琐的菜肴，甚至还挑战了两三年都没有做过的中华名菜佛跳墙，鸡肉，猪肉和火腿外加佐料一起文火慢炖一整天吊出高汤，细致处理过的冬笋，香菇和少量蔬菜为汤头添加一分鲜甜，最后加入菜肴的主角，最上等的海鲜一早便送来，哪些要新鲜处理过的，哪些要上等的干货提前泡发都有讲究。
　　鲍鱼和海参是当之无愧的鲜味之王，花胶，瑶柱，虎虾和鱼肚也不甘示弱，吸饱了汤汁的食材浓缩了陆地的美味，各式山珍海味成功地相互融合，在均匀和不均匀之间找到了最合适的平衡。
　　一勺佛跳墙浇到松软的米饭上，便同时得到了极致的美味和饱腹感，双眼中再也看不到别的菜肴了。
　　酒足饭饱后，三个人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喝茶，津美纪慢悠悠地挪到小林时身边给她展示自己的最新发现。
　　“时，我拜托档案室的松下女士查了查，学校那边居然还保留着你的学籍唉。”津美纪从手机里翻出照片，递到小林时面前：“上面的记录是四年级在读，长期任务外派，暂时保留学籍直到归校。”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应该是灰原和七海的晋升任务。小林时艰难地调出尘封已久的记忆，毕竟咒术师也会接不少外派的海外任务，理论上来讲不影响毕业进度，但是假如一个任务执行了一年多，那就要延迟毕业了。
　　不过完全没想到居然保留到了现在，意思是再过八个月自己还要回学校重读四年级吗？！不不不那时候一定有别的解决办法。
　　小林时绽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我也没想到呢，明明过了这么久，也许是档案没来及的更新？”
　　“如果，我就是打个比方哦。”津美纪露出无辜的狗狗眼，试探性地问道：“学校允许的话，结束五条老师的任务后，时会想要拿到东京高专的毕业证吗？”
　　东京高专有最低入学年龄，但是没有最高，津美纪发现小林时的档案后就冒出了这个想法：让小林时一起作为东京高专的学生，重新体验一把青春的感觉！
　　“……”小林时铁石心肠的拒绝了撒娇的长女：“我是不会去学校照顾你们的，再说了，有没有毕业证影响不到我挣钱。”
　　光是这大半年五条悟打来的报酬就够她吃喝玩乐好久了。
　　一旁的伏黑惠幽幽的飘过来一个眼神，示意津美纪快点进入正题。
　　“哎呀，被时拒绝了有点难过呢。”早就料到了小林时的回答，津美纪双手合十，脸上却见不到悲伤的样子，反而有点兴奋：“那可以给我们一件生日礼物吗？保证是很容易给出的那种。”
　　“唉？”小林时有了点不妙的预感，警惕道：“你们……想干什么？”
　　津美纪露出了几秒前小林时同款的无懈可击微笑：“我们想要时的姓氏！”
　　“噗——咳咳咳！”小林时一口茶水喷出，不停地咳嗽，冠姓自始至终只代表着两件事，入籍或者婚姻，婚姻显然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津美纪和伏黑惠想要正式加入小林时户籍，缔结母子女关系。
　　津美纪拍拍小林时的后背：“我们一直以为小时候就入籍啦，结果五条老师说至今为止还是暂时抚养的关系，现在惠满了十五岁就可以自由选择户籍了。”
　　小林时扭头看向伏黑惠，发现他满脸的赞同。
　　“你们……”
　　最初的震惊过后，万般复杂的滋味蔓延至四肢百骸，说不清楚是开心，欣慰还是别的什么，理智上明白拒绝为好，于公于私都是最佳的选择。一旦答应，盼了十影几百年的禅院家和培养伏黑惠的五条家首先就会炸翻了锅，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未可知；于私，八个月后，这两个孩子要怎么面对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母亲”？
　　小林时看着满脸期待的津美纪和伏黑惠，他们脸上的期待渐渐变成失落和恐慌，就像是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孩子般茫然无措。
　　拒绝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哪怕是虚假的希望，我们也要给予他们……”
　　夏油杰的话语浮现在脑海中，他们特意避开那些结界，维持受害者虚假植物人的状态只是为了能让他们的家人抱有希望继而积极地活下去。
　　算了，就当是……让他们能开心地迎接新年。
　　“惠，过来坐。”小林时向伏黑惠招手，让他坐到另一侧，然后让姐弟俩一左一右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抚摸他们的头顶：“抱歉抱歉，我就是太惊讶了，也……也很开心。”
　　指缝里绕过或柔软或粗硬的发丝，小林时居然难得地开始怀念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记得最开始，惠小小的一只连椅子都很难爬上去，每次都要我，幸子或者津美纪帮忙，津美纪那时候就已经很可靠了，总是跑前跑后地想做些简单的家务。”
　　“房间也很小，为了让幸子好好地休息，晚上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睡，那可是夏天哎。”
　　“后来我们来到了东京，没想到光是上学这件事就那么麻烦，需要填写的申请表一大堆，学校居然还要求缝制午餐袋子衣服袋子，每天写日记，忙得天昏地暗，熬了好几天才做好。”
　　“然后就磕磕绊绊地把你们带大了……”
　　小林时做了件以前经常做的事，她分别在他们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承诺道：“这件礼物我可以给你们，不过不是现在。”
　　成功收获了小咒术师们不认真的抗议后，小林时垂下眼帘，掩盖住内心的不忍。
　　“再过八个月就是我们相遇的十二年了，我一直记得那个日期，是八月九号。如果，如果那天之后你们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我们就去办手续吧。”
　　给予孩子们，给予她自己虚假的希望，是可以的吧？
　　“……说定了哦。”津美纪把脸埋进小林时的肩颈窝，温暖坚固的怀抱让她安心不少，眼角也沁出了一点泪水，不过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录音页面：“我都录下来了，时不能反悔！”
　　伏黑惠也迅速拿出手机：“给我发一份。”
　　小林时难得酝酿出的伤感瞬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演技精湛到这种程度吗？喂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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