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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风,我们摇橹

作者:七品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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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乐鱼踩着油门,匀速前进,仿佛时间是静止的。她说:“你们今天走到这一步,外来的因素很多,乃至于外人说什么听起来都是对的。我也以为我是对的。我一直以为在商言商的准则是正义,可感情这东西跟荷尔蒙一样完全无理性可言。能有分量去做点什么,说点什么的,只有你们当事人。这是我今天才明白的,对于你,我充满歉意。”
      说完这席话,乐鱼从车镜里观察暖暖的神情,却见她略颔首,听得很认真,脸上神色娴静,手心里竟微微冒着些许冷汗。
      这些话是乐鱼早已打好的腹稿,一次次地修改。她的歉意是真实的,她的内疚更是真实的,也正因此这些话是带有她主观意识的,她个人小小的愿景。她希望能将这样的“通情达理”植入暖暖的思想里,希望暖暖按着自己的想法重新考虑。
      然而,这是一场错误的估计。
      “你不用觉得抱歉,与你无关。对我来说,感情并不是全部。追逐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固然可喜,我也不曾免俗。但飞蛾扑火的事于我,并不适合。你说得对,我和瑾玉有太多的外在因素。这场婚姻,于我,太危险了。”她字句间未曾谈及对瑾玉的感情,却给了乐鱼足够干脆的明白。
      她说:“我不想做水煮青蛙里面的那只青蛙,哪怕是井底之蛙也好,我也要保有那份能够垫着脚尖仰望天空呼吸的自由。”这样卑微的信仰,这般笃定的坚持,如穿过雾幕那耀眼的光芒折射出的虹,发出青蓝紫的光线——温和、明亮、干净……
      “你和我们终究是不同。”
      暖暖分不清这一句是褒是贬,也便不知该做何反应,却听她说:“怪不得,学长那么喜欢你。”
      暖暖笑了,出于礼貌。
      乐鱼将暖暖送到停车场,暖暖邀请她上来喝杯茶,她推托公司有事,说得走了。暖暖站在原处,目送她离开。直到见她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将焦点回到手里握着的那本绿皮书——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心。
      回到家,吴妈已经来了,她正在洗星星床帘。暖暖蹙着眉告诉她:“吴妈,我前两天不是和你说过,这东西不要了。”
      “少爷不让扔,说主卧需要。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就拿出来洗了。”
      既然如此,“谢谢吴妈。”这事暖暖算是不想管,也管不了。只是这东西要来干什么,她以为他也不想要了的。
      她一向浅眠,当初买了星星床帘,所谓闲来数星星是特地消遣他。她不过是想报复社会,那时躺在床上,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烦躁,满朝皆是失眠人真是一件不幸中的万幸。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小人得志了。那是最开始,后来,后来她也记不清楚了。大抵自己也习惯了。
      失眠总是让人暴躁,有一段时间似乎好一些,然而最近这个毛病又犯了。些许是太累,也或许是几日没有睡好,暖暖躲回客房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屋子空旷旷的,心里空荡荡的。
      想念大奔了,她绝定回归家去把自己的伙伴接回来。如果她决定孤独终老,大奔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回家的时候,贝可贝就坐在客厅背着腰低着头闹着大奔:“丁妈,你说鳖有牙齿吗?”
      若不是她的方向看不到自己,暖暖都以为她在暗讽自己无耻。
      丁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笑呵呵的:“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看看不就清楚吗?”抬头的时候,就瞧见暖暖了,“小姐,回来了?”
      她眼里的惊喜让暖暖很是受用,笑眯眯:“大奔是有牙齿的。”
      晚饭是在归家吃的,比起贝姨,她更怕见到瑾玉。饭桌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食物,丁妈都记得,暖暖吃得胃口大开。
      贝姨突然开口:“如果在外面不开心,便回来,不要让别人瞧不起了。”
      暖暖眼睛一涩,鼻子酸酸的。
      吃完饭,丁妈将暖暖拉到一旁说:“前一段时间,姑爷又爆八卦新闻,夫人看了之后,大发雷霆。老是催我给你打电话,可是你手机号又停了。夫人别提有多担心了,直到前两日见了记者会才安的心。”
      暖暖听了丁妈的话,只说了声“哦”。在带大奔回家的时候,跟贝姨告辞:“我会常带大奔回来看你的。”
      在出了门口的走廊,碰到刚回家的归楚天——
      “爸。”
      “回来了?”
      “恩。”
      一问一答间已是擦肩而过。他没有开口挽留,除了寒暄之外不曾流离出亲昵的情绪,而她则永远小心翼翼。
      暖暖对大奔说:“刚才那个是我爸爸,他很忙,我们不要打扰他。”
      在回家的路上,暖暖又顺道回学校把宿舍里的东西整了下,竟整整装了两个编织袋。想那日她离开要去纽西兰也不过是一个背包。仔细一检查,发现有些东西不过是看着好玩,其实一点用处也没有。本要狠心扔掉的。却始终不舍,终是这念旧的性子使然。一样东西看久了,总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有感情了。与龙瑾玉何尝不是如此,到头来,也不过是自己单方面想做个老好人,心心念念情义在,后来,出了点事,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之于他不过如此。
      暖暖从职校打包了一袋硬币,这是为了坐公车特地去兑换的,如今刚好入了小海龟储钱罐。她也才知道原来小海龟是个录音机,投一个就会喊一长段“会有惊喜,会有惊喜,会有惊喜哦……”,那是若初的声音。想不到他也有这么正太的时候,怪不得他要毁尸灭迹,暖暖还特地打电话与林岚,嗤笑了他一番。
      自己一个人在家,喜欢将房门大敞着。说来有些晦气,正与林岚说着笑呢,林岚说:“要听现场版的。”
      自己便投了个硬币,这时却偏巧瑾玉从门前经过,面色不太好看。暖暖急忙跳起身子将门合上,从短暂的门缝里看见他的脸色更沉了些。
      合上门以后,暖暖心情也很郁闷,这音乐盒虽然比较小孩子家玩意儿,但是自己喜欢,他凭什么鄙视。想着有些愤慨,在房间里故意弄出极大的声响,林岚说:“干什么呢?”
      暖暖才回过神来:“有一只小强。”
      “拍死了吗?”
      “公的!”暖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暖暖,世界何其大,虽说你婚姻不幸福,但是也不至于要沦落至不放过一只小强的份上吧?”
      暖暖一个巴掌重重地拍在大奔的憋壳上,大奔好奇地看了暖暖一眼,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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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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