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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这话一出,徐如霏与徐如薇两个人彻底傻眼了。
只听闻当朝皇帝为人残暴,怎么还相貌……丑陋?
看来这传闻果然不可尽信!
徐如霏心里弯弯绕绕想了一大圈,容窈这般娇花般的人儿,怎么愿意嫁给一个残暴不仁、粗鄙丑陋的人呢。小姑姑与小姑父倒看着像没事人似的,很是满意这门姻亲的样子。徐如霏瞬间为容窈感到不值当,这会连同着徐芳华和容信也埋怨上了,念着若是小姑姑与小姑父有心拒绝,凭借着太傅的名头,想必皇宫里的人也不敢强迫什么。
徐如霏想的单纯,仅仅是觉得容窈姿容绝世,就该配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即便不是风华最盛的,那也应该是个如傅子衿一般的英雄人物。
容窈淡定地吃着果茶,神色自若,仿佛并没有看到对面两双同情的目光。
不同于徐如霏的单纯想法,徐如薇心里划过一丝快感,她对于面前一个比自己要美上几分的少女,心存着一股子天生的不喜欢。
姱容妍丽如何,家世显赫又如何,共度一生的夫君还不是个不堪入目的拙劣之人。
少女怀春,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多多少少有些期冀,无外乎要知冷知热,疼惜妻儿,要容貌出众,知礼有度,要家世显贵,清白如水。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这个君还是个暴戾恣睢的粗劣的人物。试想,皇后的位子虽是让人眼热,但实在不是个如意的归宿。
徐如薇想到这里,又觉万分庆幸,她还有得选,楚国寸土之上不乏英明神武的男子,她要选的夫君必然要是个世间难得一见的好儿郎。
两个人各怀鬼胎地与容窈聊着天,直至傍晚十分才起身告辞离开。
埙阳多雨,盛春时节的雨来得迅猛,徐如霏两人前脚刚走,天儿便阴成了一团黑云,顷刻间雨倾盆而下,水滴落在屋檐之上,顺着石青色瓦片极速地下滑滚动,砸在院子里的石缸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屋里光线黯淡,待掌了灯,暖色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容窈举着一个灯盏走到窗台旁,朝着外面瞧。
黑幽幽的院子外,赫然站着一个人,瘦瘦小小的一团,撑着一把大旧伞,时不时踮起脚尖向容窈这边张望着。离得远,容窈倒是瞧不清他的脸,看身形颇像那个神出鬼没的小孩。
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小孩举着伞向这边走着,人瞧着十分单薄,伞也撑得摇摇晃晃的,雨水斜斜地打在身上,一小段路走的艰难又狼狈。待走到屋檐下时,除了面上干干净净,全身上下湿得彻底,不合体的衣衫黏在身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小孩收了伞,拧了一把袖子上的水,乖巧地喊道:“姐姐。”
这一声“姐姐”喊的极具顺口,仿佛本就该如何罢,听起来奶里奶气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容窈一颗心都快被这句“姐姐”喊化了,便蹲下身,笑道:“你怎么来了?先进来吧。”
小孩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容窈找了一套自己的衣裙给他,他起初不愿意接,嘟囔着这是女子衣服,后来拗不过容窈,便不情不愿地接了。不过却是别扭地抱在怀里,不肯换上。
七八岁的小孩子已知道男女有别,非要容窈转过去才会换上。
待换好衣服,才提醒容窈可以转回来了。容窈虽是体型纤细,但是衣裙穿在他身上,尤显得有些宽松了。
小孩注意到容窈一直盯着自己看,脸瞬间红得干干脆脆,耷拉着脑袋,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裙上的绣花。过了片刻,才小声嘀咕了句:“姐姐,这衣服不合适。”
“你找姐姐有事吗?”容窈倒了杯热茶塞给他。
小孩捧着杯子,老老实实坐在桌前,说道:“那姐姐你相信我吗?”
“相信。”容窈认真地看着他。
小孩蹙起眉,有些天真地说:“我娘不让我出去乱说话,她怎么告诉别人我是傻子呢,可是姐姐,我不是傻子啊。”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被亲娘逼着装疯卖傻,这中间怕是有什么别的秘辛。
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偌大的宅子里,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些秘密似是与她隔着一层薄薄轻纱,纱的这一边是和睦友爱的家人,纱的那一边是尘封已久的真相,纱的两边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她向前迈一步,这层纱便能够轻易捅破。
可这一层轻纱背后的真相,是福是祸,是吉是凶,尚且不知。
想到这里,容窈只觉心底微微烦躁了起来,拢在衣袖间的手指慢慢握成了拳。
小孩见她神情复杂,面容严肃,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容窈再看向他时,又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不过他的错觉罢了。
小孩眨着眼道:“我娘说不能告诉府上的人,那姐姐不是府上的,我是不是可以告诉姐姐?”
容窈摸摸他的头:“可以,你说吧。”
“那姐姐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容窈笑了笑,点点头。
小孩不放心地伸出手指,道:“姐姐,拉钩。”
容窈有些失笑,无奈地勾起自己的手指,与之拉了拉,顺着小孩说的,重复了一遍盟誓的话。
“姐姐,我知道谁是那个贼人。”
贼人?容窈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小孩已经伏过来,趴在她耳边说了好一番话。
窗外急雨如瀑,小孩子说的话颠三倒四的,毫无章法,几乎想到哪里说哪里,带着些许少年该有的稚气。懵懂的童言回荡在耳边,容窈的脸色愈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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